吳德文進屋以后，看見于鳳娟的孩子已經(jīng)熟睡。他對于鳳娟說，我今天下午在小灣生產(chǎn)隊和幾個生產(chǎn)隊的干部一起喝酒，其中小灣生產(chǎn)隊的會計說，他姑爺子在縣里的監(jiān)獄，正好管著黃大友呀。
于鳳娟急忙說，那你沒問問大友現(xiàn)在怎么樣了？能不能吃飽飯？
吳德文說，我咋沒問哪，他說黃大友挺老實的，但是，監(jiān)獄里總有人欺負(fù)他，黃大友經(jīng)常挨揍。
于鳳娟一聽說黃大友經(jīng)常挨揍，眼里閃出淚花。吳德文趁機拉住他的手，于鳳娟本能地往后拽。
吳德文狡黠地說，我明天去跟楊會計說一聲，讓他家姑爺子在監(jiān)獄里照顧照顧黃大友，保證不讓人欺負(fù)。
于鳳娟眼里涌出淚水，哽咽地說，吳會計，你能幫這個忙，不知道怎么感謝你！
吳德文撫摸她的手，說，其實，我早就想跟你接近一下，我家的老娘們兒沒文化，不罵人不說話，我就喜歡你們這樣有知識有文化的城里人，跟你們在一起的感覺都不一樣。
于鳳娟被他說的暈暈乎乎，不知不覺，吳德文的手在她身上亂摸。她掙脫著，心里只想著黃大友在監(jiān)獄里遭罪，禁不住熱淚橫流。
吳德文心滿意足以后，對于鳳娟說你家黃大友的事就包在我身上，我寧可自己掏腰包，也能幫你答對明白。沒過多久，吳德文又一次在夜里敲于鳳娟家的房門。不知是敲門的聲音太大，還是別的原因，于鳳娟的小兒子嚇得哇哇大哭，吳德文不得不離開。
秋天，于鳳娟收到黃大友寫的信。她看完信才知道，黃大友在監(jiān)獄里根本沒挨欺負(fù)，吳德文純粹胡說八道。
二十多年以后的一天，黃大友跟耿育德在他家一起喝酒喝多了，向他哭訴于鳳娟的不幸遭遇，黃大友非常難過，覺得當(dāng)年錯怪了妻子。他大罵吳德文和徐茂才，罵他們?nèi)嗣娅F心，禽獸不如。他并不知道，他的傻兒子坐在門外，聽著聽著竟淚流滿面。
夏天，吳德文和老伴兒進山采蘑菇，回來時抄了近道，走過亂墳崗子，恰巧經(jīng)過于鳳娟的墳前。吳德文看見石碑上的于鳳娟的名字時，心里一陣翻騰，回家以后大病一場。突然有一天，他赤身裸體地跑出去，在大道上大喊大叫：吳德文，你不是個東西，你三番五次地強奸我，還騙我說幫黃大友托關(guān)系，不讓他在監(jiān)獄里挨欺負(fù)，你個大騙子，你不得好死......吳德文魔怔了，幾個月以后的一天，他掉進自己院子的水井里淹死了。
王偉聽耿育德老漢講述臥龍村的陳年往事，心想黃大友是殺害徐茂才的最大嫌疑人。但是，他的一只腿已然殘疾，即使他想殺了徐茂才，也沒有那個能力，難道是另有其人？
第二天上午，王偉和刑警隊的同事一起來到臥龍村水庫。黃大友看見警察來了，顯得有些緊張。王偉和藹地與他打招呼，在他家四周轉(zhuǎn)了轉(zhuǎn)。土房后面有一趟鐵籠子，里面有十幾只灰色和白色的兔子，旁邊有半捆水稗草，墻上掛著一把鋒利的鐮刀。王偉問黃大友：你家兒子在哪兒？黃大友說：昨天半夜就在外面坐著，這會兒不知道干什么去了，我那兒子有點傻。
這時，有一名村民慌慌張張跑到黃大友家說，你家兒子在山上上吊了。黃大友連滾帶爬地奔向后山，王偉和刑警隊的警察也跟在后面。到了山上，王偉看見一名男子倒在一棵大樹下，幾名村民站在旁邊，他們的后面是一片墳包。黃大友的兒子黃志強在母親的墳前上吊自盡了，黃大友撕心裂肺地嚎啕大哭......
幾個月以后，王偉去臥龍村辦案。偶爾提起黃大友的兒子，有村民說曾經(jīng)多次看見傻強子坐在他媽媽的墳前，一會哭一會笑，一個人自言自語地說話。王偉不禁想到：也許，徐茂才的案子會成為一個永遠(yuǎn)無法破解的懸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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