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堅由衷的感慨道：“哇，好辛苦，幾十年監(jiān)視我?！?p> 但他心中充滿疑惑，保護我啥呢？難不成有人會害我？
比如剛才說的那位曖昧的奚仲大神?
為什么?
這個疑問實則已經(jīng)代表被害是真實的。
雖然他自己沒意識到。
想到這疑問的時候他其實已經(jīng)相信了玉無瑕和少女的話，不再認為自己是被人忽悠著來拍真人秀了，
連續(xù)不斷的不利于己的信息涌入大腦的時候，大腦采取的策略是接受和采取措施規(guī)避危險。
而不是進行詳細的分析。
這恰恰叫做趨利避害——動物本能。
不管信息多么可疑，但抱著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的態(tài)度先相信再說。
現(xiàn)在他已經(jīng)相信有一位叫奚仲的人圖謀對他不利了，至于為什么？那一定是為了困在自己大腦中的另一位大神嘍。
一旦大腦確認了某事便會自我推理，自我演繹出一個最合理的解釋，并且確信不疑。
“是保護，白癡?！鄙倥镏彀停骸澳阏f的沒錯，幾十年，我們不分白天黑夜的保護你，辛苦異常?！?p> “我們最近正在準備材料，去申請勞動仲裁。要求白姑娘補發(fā)這幾十年的加班費，否則就起訴她！”
“除非你不想干了，否則這樣很蠢?！睆垐哉J真的提出了自己的良心建議。
“騙到你了，你真的缺心眼！”少女開心的說：“雖然她們幾個說騙你沒技術(shù)含量，但我還是覺得開心！”
他們在園子里閑逛著。
張堅隨口問道：“你稱呼玉無暇為姑娘？就像《紅樓夢》里稱呼林黛玉一樣?！?p> 少女一臉的羨慕和回味的說道：
“嗯，以前叫小姐，這不，現(xiàn)在＇小姐＇成貶義了。我記得以前可不是隨便什么人都可以叫＇小姐＇的，那可是真正的大家閨秀。知書達禮人家的女孩才可以叫的?！?p> “后來平民家的姑娘也可以叫＇小姐＇了；再后來，成了妓女的專屬稱呼了?！?p> “＇以前＇是什么時候?！睆垐詥柕溃谒∠罄锎蛩铣踔衅鸾信耍〗悖Ь蜁涣R的。
少女思酌一下回答道:“明朝開始的吧，差不多就那個時候，等到了上世紀九十年代＇小姐＇成罵人的話了?！?p> 張堅笑了起來，說：“真是世事無常呀。”
少女忽的壓低聲音說：“黃鶴過來了，你和它們說話打招呼要恭敬。它們可是上古的神鳥，絕對不能冒犯?！?p> 一雄一雌兩只黃鶴正邁著高傲的步伐走了過來，似乎還在聊天。見到他們兩個人馬上停了下來，仰著高貴的小小的頭顱。
少女向前緊走了兩步，翩翩一福，口稱：“萬福?！?p> 張堅也跟著小跑兩步，思酌該是行抱拳禮還是拱手禮，這兩個禮節(jié)在他腦子里你推我搡，都想控制他的動作。
最后他沖黃鶴深深鞠了一躬。
雄鶴擺動著長長的頸項，頭伸到少女面前“湫湫”的叫了一會。
少女轉(zhuǎn)過頭看著張堅，鄭重的說：“鶴仙讓我告訴你，它認為你需要健身了，發(fā)福的肚子把你一丁點的仙氣都頂跑了?！?p> 就像所有被突如其來的肚子砸中腦仁的人一樣，張堅有些不知所措：“我以為它會告訴我……諸如……真理……或者……嗯，命運之類的事情呢？”
看著少女不可思議的眼神。
他又趕緊補充道：“或者宇宙從何而來。”
少女用看傻瓜的神情望了張堅一眼，轉(zhuǎn)頭向鶴仙：“湫湫”叫了一陣。
鶴仙仰起脖子對著天空叫了很長時間，應(yīng)該是很長時間，相對第一句來說。
風(fēng)聲鶴唳，這個詞不合時宜的跑到張堅的腦子里，只是少了風(fēng)聲，其余的都很合。
少女像朗誦詩歌是一般說道：“真理就懸在你的頭頂，只要你愿意隨時可以摘?。幻\一直在你身體里盤旋，正在醞釀颶風(fēng)。”
然后風(fēng)格一變，說：“至于宇宙從何而來，這不是你需要操心的。因為你的麻煩事情還有很多?！?p> “哦，我……”張堅搜刮肚腸想找些問候語或者合適的家常話題，但他太緊張了。
上古神獸耶，能不緊張嗎，所以出口卻成了：“我認為，黃鶴樓下的雕塑很傳神，和你們完全一樣，不錯的藝術(shù)品。”
少女翻譯過去。
黃鶴湫湫之后少女翻譯道：“那就是我們，你知道如果一直這么踩在龜仙身上對它很不公平，并且太不人道了，它會不高興的?！?p> “龜仙還有自己的事情要忙。再說它背上確實很滑，它比較喜歡呆在潮濕的地方，背上滿是——苔蘚，站在上面要保持合適的姿勢很不容易?！?p> “所以除了有貴客到來，我們一般都不站在他背上。幸好貴客不多，白姑娘是幾百年來的頭一個?！?p> 鶴仙看到少女結(jié)束翻譯，優(yōu)雅的擺動下頸項看了雌鶴一眼，然后兩鶴并肩繼續(xù)向前走去，去繼續(xù)完成被打斷的散步。
少女和張堅恭敬的望著他們消失在拐角處。張堅疑惑的問：“它們一直在交頭接耳，不會在說我壞話吧?！?p> “當(dāng)然是的?！鄙倥ξ恼f。
張堅有些好奇的問：“它們在說我什么？”
接著他辯解一般的說：“第一次看見鶴仙當(dāng)然有些緊張，表現(xiàn)不好也很正常。你說對吧，又……又有幾個人可以經(jīng)常看到鶴仙呢？”
“有很多人可以經(jīng)?？匆娝鼈儭！鄙倥J真的回答道。
“我表達的不是這個意思，我意思是指凡人，對吧，沒幾個凡人會見到鶴仙。”
“很多呀，具體多少說不上來，但是有很多人會見到他們。”少女覺得張堅不停為一個問題來解釋實在讓人費解，奇怪的看著他回答道。
“我其實意思是……它們說我什么來著。”張堅問。
他并不是想就一個無聊問題爭贏，只是心底不愿意在少女面前顯得很蠢。
但發(fā)現(xiàn)現(xiàn)在局勢的走勢讓他顯得更蠢了，他決定放棄辯解，改變了話題。
“雌鶴仙認為雄鶴仙和你一樣缺乏鍛煉，身體在發(fā)福?！鄙倥f：“雄鶴仙則表示否認，它認為它比你有氣質(zhì)。另外你的脖子太短。雌鶴仙表示同意?！?p> 張堅甚感奇怪，問道：“沒了？”
他本以為會說他相貌不堪，或者弓腰駝背什么的呢。結(jié)果說的卻是脖子，脖子太短，真是有趣。
“在拐角哪里雌鶴還問，白姑娘什么時候走？值完班還要回家做晚飯呢?！鄙倥a充道。
張堅驚奇的問：“它們還有家？我以為是一個窩，像雕的巢穴一樣？”他想起看過的一本雜志，上面的巨雕的窩可以住好幾個人呢。
“你要認為，有頂、有墻、有門、有窗、有廚房、有廁所的地方叫家的話，恭喜你答對了。他們有家?！鄙倥畱蛑o的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