彤嫣從榻上坐了起來,伸了個懶腰,打著哈欠道:“你講了這么多,這會清楚,等明兒早一起來,我就全忘了,這可怎么辦?”
青枝輕笑:“婢子這才講了一點呢,往后還要給郡主說說京師里各個勛貴人家呢,總是免不了要結交一些貴女們。不過郡主不用擔心,婢子時時刻刻都跟著您,會提醒您的?!?p> 說罷,她瞧了瞧那根蠟燭已經(jīng)快燃盡了,“郡主該歇息了,明個一早就得入宮,今晚可得休息好才是,”
彤嫣也有點困了,點頭道:“好。”
青枝開了門,喚了小丫鬟端水來,伺候著彤嫣洗漱。
洗漱完后,她任由丫鬟們伺候著褪了衣裳,爬上床蓋了蠶絲薄被。
收拾妥當后,青枝吹了蠟燭,帶著一眾丫鬟退下,留了香云睡在外間守夜。
彤嫣閉上了眼睛。
當東方天際浮起一抹魚肚白,王府外的馬車已經(jīng)準備就緒了。
彤嫣迷迷糊糊的任由青枝和鈴音扶著上了馬車。
她實在是太困了。
昨個晚上雖然早早的就上床休息了,可想著第二日要去皇宮,這心里就不停的打鼓,手心里也出汗,緊張得不行。
聽彤卉說,陛下愛熱鬧,端午這天,滿朝貴勛都會攜了家眷入宮,那陣仗可大了。
再加上昨天晚上青枝講了皇宮里的一些事兒。
興奮與擔心各占了一半,她翻來覆去的睡不著覺。
腦海里走馬燈似的回放著這一個月翻天覆地的變化,一會感慨她竟然要見到陛下了,一會又嗟嘆她會不會到了宮里出什么紕漏。
就這樣胡思亂想著,直到夜半才朦朧睡去。
這不,也就睡了三個時辰,就被叫起來梳洗打扮了。
王府的排場很大。
王爺和王妃坐了一輛最寬敞華貴的馬車在頭里,三位郡主一人坐了一輛寬敞的馬車跟著后面,世子李齊則騎了高頭大馬,伴在王爺王妃的馬車一旁。
馬車的前后左右,都跟了列隊的帶刀的侍衛(wèi),保護貴人的安全。
彤嫣坐在馬車里,已經(jīng)困倦到失去自我了,什么昨晚的興奮擔心,通通起不了作用了。
青枝瞧著郡主閉著眼睛,小腦袋一點一點的,煞是可愛。
她又是心疼又是好笑,一邊心里嘀咕著,昨夜不是早早的就休息了么,一邊伸手將彤嫣攬在了自己懷里,讓郡主的腦袋靠在自己的肩膀上,既不會弄亂頭發(fā),也能舒服些。
彤嫣感受到動作,強撐著眼皮看了一眼,又神志不清的睡了過去。
不過,雍王府離著皇宮很近,不過一刻鐘的時間就到了,她這“回籠覺”也跟著到頭了。
馬夫“吁”的一聲勒住了韁繩。
“郡主,快醒醒,到了。”青枝攬著她的肩膀,搖了搖她,想要把她晃醒。
“嗯—”彤嫣不情愿的撐開眼皮,還沒清醒過來,又被兩個婢女,架著下了馬車。
早上還算清涼,她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寒顫,一下子恢復了一些神志。
彤卉和彤玥也已經(jīng)下了馬車,看起來都很精神。
雍王腿腳不便,正扶著一個小宦官下了馬車。
馬車停在了皇宮大門外,朱紅色的高墻,金碧輝煌的飛檐,顯得站在它面前的人兒是如此渺小。
中間的大門緊閉著,只開了左右的側門,門前站著有序威武的禁衛(wèi)軍。
彤嫣小嘴驚嘆的微張著,目光炯炯的看著威武壯麗的皇宮外墻。
見雍王駕到,禁衛(wèi)軍齊齊參見,高聲行禮。
雍王抬了抬手,讓他們免禮。
這些侍衛(wèi)起身之后,都用一種近乎崇拜的眼神看著雍王,這讓彤嫣大奇,她看了看雍王妃等人,都一副習以為常的樣子。
彤嫣等人跟著雍王進了宮門。
門里已備好了輿轎,抬轎的內侍們都低著頭恭敬的齊齊行禮。
此刻天已經(jīng)快大亮了,彤嫣由青枝扶著坐上了輿轎,一路往深宮里去。
她能感覺到輿轎一路往西,才又往北去,想來這要去便是太后住的地方了。
輿轎抬的四平八穩(wěn),她掩著嘴,打了個哈欠。不過此時再讓她睡,她也睡不著了,馬上就要見到天下最尊貴的女人了,她攥了攥拳頭,手心里已經(jīng)出了些冷汗了。
真是漫長啊,她感覺都走了好久好久了。
“停轎—落轎—”領頭的內侍喝道。
彤嫣坐著的輿轎跟著喝聲停了下來又落了地。
青枝一手給她打了轎簾子,一手扶著她下來。
這是一條寬巷,仍舊是朱紅色的墻面,不過墻算太高,仍是金色的脊檐。
“走啊?!蓖h從她身后走過來,昂著頭連看也沒看她,聲音如風拂過一般。
彤嫣還以為自己幻聽了。
彤卉的輿轎在最后,她緊跟著彤玥,也朝她使了個顏色,讓她快來。
她趕緊跟上,與姐妹二人站在雍王妃的身后。
大門上掛著一塊大氣的匾額,上面的字體端莊大方,寫著仁壽宮三個大字。
白玉石的臺階,雕刻精美,大門口左右兩邊還各蹲了一座鎏金的看門瑞獸,栩栩如生很是威武。
一位姿態(tài)穩(wěn)重的女官從門里走出來,朝著雍王、王妃還有郡主們行禮,然后領著他們,往仁壽宮里走去。
雍王走在最前面,王妃次之,他們晚輩跟在最后面。
彤嫣記得若芳所教的規(guī)矩,不敢東張西望,只能用余光來觀察周圍的景象。
宮殿的前院很大,寬闊的能盛下百號人不止。
墻邊種了幾棵大樹,前殿的白玉石階前,擺了許多盆花,紅色黃色粉色玫色橘色白色……彤嫣瞧著這都像是月季花。
來不及細看,那宮女已經(jīng)領著他們往后殿走去了。
“太后娘娘從昨晚就念叨著王爺呢,這不早上天一亮,就趕緊起來了,盼著王爺早點來呢?!蹦菍m女笑盈盈的對雍王道。
雍王嘆氣,“是本王的疏忽,該常常進宮探望母后的,這一個月,凈忙著找自小丟失的女兒了,也沒顧得上母后?!?p> 那宮女回頭看了一眼彤嫣,眼神亮了亮,“太后也時常念著昭陽郡主呢,常常感嘆郡主真是吃苦了,好歹是找回來了。等過會瞧見了郡主生得這樣漂亮,太后一定很是稀罕呢。俗話不都說先吃苦,后享福嘛,郡主的大福氣還在后面呢!”
雍王面色有些不太自然,頷首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