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上昭陽郡主和文安郡主一塊,杜鵑,你去問問寺里的釋空師父,安排一下?!蓖醴蛉藢ρ诀叻愿赖?。
杜鵑得了令,趕緊去了。
很快杜鵑就氣喘吁吁的回來了,王夫人皺眉道:“怎么慌慌張張的?!?p> “回夫人,安樂公主也來了,還有姜二夫人和姜家三小姐,聽說是昨個下午到的,此刻正在大殿中參拜呢,而且婢子聽釋空師父說,這寺里的廂房都住滿了,還有好幾家的夫人都帶著小姐來祈福呢,還說若是夫人需要參拜,直接來大殿即可,今日寺院閉院不開,沒有旁的閑人,還請夫人盡管放心便是?!倍霹N竹筒倒豆子似的一五一十說道。
“是嘛。”王夫人若有所思,她沉吟道:“這幾日也不是什么特殊的節(jié)日,這是怎么了?來的這么巧?“
王瀾在一旁都聽了個清清楚楚,她神思恍惚,喃喃道:“我好像聽說過,從去年還是前年開始,安樂公主每逢魏國公世子的娘親忌日,她都會來這崇國寺,似是魏國公世子也會來,莫不是今日?”
王夫人看了她一眼,斥道:“這樣捕風(fēng)捉影的事情,也能拿來說?這可是敗壞公主名聲的事情,以后不許胡說!”
王瀾不以為意,小聲嘟囔道:“安樂公主哪里還在乎什么名聲,她的名聲早都沒了?!?p> “瀾兒!”王夫人壓低了聲音喝道,她朝門外面看了一眼,使了個眼色給杜鵑讓她關(guān)上了門。
“你給我記牢靠了?!蓖醴蛉俗叩酵鯙懙呐赃叄⒅锹唤?jīng)心的樣子,皺著眉叮囑道:“得罪淑寧公主也不能得罪了安樂公主,還有淑妃娘娘,乃至整個姜家,聽見了嗎?“
“為什么?。俊蓖鯙懖粷M的小聲嚷著,“淑寧公主可是嫡公主!”
王夫人冷笑一聲,用兩個才能聽見的聲音,小聲道:“嫡公主又如何,圣上年紀(jì)一年比一年大了,中宮仍舊無子,淑寧還不是沒有靠山,現(xiàn)如今只有你表姑賢妃和淑妃膝下有子,可賢妃娘娘命苦啊生了個兒子,還是個癡傻的。”
說著說著她又想到了自己兩個小姑子,不由得深深的嘆了口氣,“你兩個姑姑也真是命苦,一個嫁進(jìn)了王府當(dāng)側(cè)室,瘋掉了,一個入了宮做了婕妤,好不容易生下了龍鳳胎,誒,你說怪不怪,偏偏這龍子給夭折了。這不前些日子,鄭美人好不容易懷了,結(jié)果還流產(chǎn)了,聽說又是個男孩。
總之,現(xiàn)在圣上膝下,只有安樂公主的胞弟一個立住的皇子,不管成不成器,這就是未來的儲君,都說一朝天子一朝臣,現(xiàn)在連隊都不用站了,只有四皇子一個?!?p> 她輕輕地彈了彈王瀾的小腦瓜,“你可知道為什么了?”
王瀾揉著腦袋嗔道:“娘就愛敲我腦袋,都要敲傻了?!?p> 王夫人憐愛的摸了摸女兒的腦袋,又鍥而不舍的重復(fù)問了一遍。
“知道了知道了。”王瀾吐了吐舌頭。
“要是你姑姑和你表姑任何一人能生下個健康的皇子,今兒個能橫著走的可就不一定是她們姜家了?!蓖醴蛉搜凵裰饾u幽深了起來。
姜宜這樣的蠢腦袋,生的一兒一女,瞧瞧都養(yǎng)成了什么鬼樣子。
她聽說太后和圣上對四皇子都很是不滿意,脾氣暴躁飛揚跋扈不說,腦袋也隨了他娘沒有半點聰明勁兒,還不如安樂公主呢,但凡哪位妃子能誕下健康的麟兒,哪里還有這四皇子的事情,要不然這四皇子都十三四歲了,也不見圣上提立儲的事情。
這鄭美人的孩子都懷了好幾個月了,胎都坐穩(wěn)了,按理說不應(yīng)該掉了啊。
王夫人心中一跳,按捺住心中的胡思亂想,不放心的又叮囑了王瀾,“我與你說的莫要出去說,知道嗎?”
“知道啦,知道啦?!蓖鯙懕е母觳踩鲋鴭?。
王夫人放了心,拉開門,吩咐著杜鵑去請了兩位郡主一塊去大殿上香祈福。
她們姐妹二人本來也閑著沒事,得了信兒,就隨著王夫人一起去了。
昨日釋空就與彤嫣說過,她就猜安樂公主和姜瑤肯定會來,要不然京里的貴女怎么都知道哪里有程淮哪里就有安樂公主呢。
所以當(dāng)她們到了大雄寶殿,看到安樂與姜瑤時,彤嫣一點也不驚訝。
她們二人身邊還有一位打扮貴氣的婦人,雖然嘴角囁笑,但看起來不怎么善面,骨相有些硬朗。
若不是王夫人與她介紹,她都不敢相信這是姜瑤的娘,這位姜二夫人的長相,實在與姜瑤過于妖嬈的花容相差甚遠(yuǎn)!
感受到彤嫣震驚的眼神,姜瑤有些羞惱,而姜二夫人卻不著痕跡的看了她一眼,無甚反應(yīng)。
大殿之中,大家也不方便多言,相互打了招呼之后,就安靜虔誠的上香參拜了。
彤嫣本來也無什么可祈求的,而且她也不相信上柱香磕個頭,許個愿望神佛就能幫你實現(xiàn)了,簡直是無稽之談。
十惡不赦之人,好吃懶做之人,拜拜佛就什么都有了?簡直癡人說夢!恐怕神佛在天,看到這樣的人,都要搖頭嘆息離去吧,還不夠污了眼球的呢!
還不如問心無愧、堂堂正正的做人,每天該干什么干什么,該有的自然就有了。若努力了還是沒有,也不必覺得不公,正所謂盡人事聽天命,做到無悔無愧便已是人生的圓滿了。
彤嫣心中平靜無求的對著那威嚴(yán)慈祥的鎏金銅佛像扣了三個頭。
她瞧了瞧彤玥,正跪在蒲團上,滿是好奇的左顧右盼四處打量著這寬闊宏偉的大殿,感受到她的目光,與她對視了一眼,又繼續(xù)不安定的環(huán)視著。
王瀾與彤玥也差不多,看起來都不想老實的呆在這里。
而王夫人倒是虔誠的很,姜二夫人亦是如此。
令彤嫣驚訝的是安樂公主和姜瑤倒是看起來也挺虔誠的,尤其是安樂,嘴里還念念有詞的,只是光能看見她的嘴微微動個不停,卻聽不見念的具體是什么。
過了好久好久,彤嫣覺得自己的腿都麻了,她們這幾位虔誠祈求的“信徒”才訴說完了自己的愿望。
彤嫣想破腦袋也想不明白,這些人錦衣玉食,身份尊貴,哪里來的這么多愿望可求。
她突然想起以前一位過路的瞎眼老頭說,人的欲望與野心是沒有盡頭的。
這句話是說的賭場之人。
她當(dāng)時也不過剛過十歲,阿娘被何來富打的渾身是傷,她坐在家門外的角落里難過的哭,正好遇見了那位衣衫襤褸的瞎眼老頭,他一邊拿他粗糙滄桑的手指輕輕的幫她擦了眼淚,一邊淡淡的如是說。
她那時還小,聽得一知半解,只是懵懂的看著他。
不過現(xiàn)在,她深以為然,不止是何來富,或者賭場中的人,就連這些人上人的貴人也是一樣的,要不然,她們又怎么會在此跪了這么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