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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萍間

第十八章 家宴

清萍間 愿望扭蛋機(jī) 2053 2020-09-25 19:28:02

  楊子書咬著牙,又一字一句地問:“那么多條人命橫在我們中間,你憑什么覺得我該原諒你?”

  “對不起?!崩钜嗳士粗劭敉t的楊子書,忍不住伸出手拍了拍他的背,“我真的不知道我父親會(huì)是陛下的暗棋,也沒想到他竟是真的能對那些無辜的人下手。我知道今日不論我在這兒說什么你都不會(huì)原諒我,但是我會(huì)想辦法彌補(bǔ)他的過錯(cuò)的?!?p>  “彌補(bǔ)?!睏钭訒鴴觊_他然后慘笑,“你拿什么彌補(bǔ)?那是一個(gè)個(gè)活生生的人啊!你要?dú)⒘俗约旱募胰藖韽浹a(bǔ)我嗎?”

  李亦仁一時(shí)語塞,他的確是想不出什么更好的辦法,但他也是真的不想失去楊子書這個(gè)朋友,否則他也不會(huì)再三糾結(jié)又出現(xiàn)在這里。

  楊子書卻在笑,只是眼里還帶著些淚:“你看啊,你自己都不知道說什么好。李亦仁,別再說那些蠢話了。你和我都回不去了,什么總角之交少年朋友,都過去了。你也別想著要可憐我,因?yàn)槲乙膊粫?huì)放過你。他日相見,你我便是仇人?!?p>  李亦仁搖頭,話里甚至帶了些乞求:“不是的,我們不該這樣的。子書你……”

  李亦仁停下了,因?yàn)樗吹搅藯钭訒难蹨I。他掏出帕子遞過去,卻被楊子書打落在地。楊子書崩潰大喊:“為什么???為什么那個(gè)人偏偏是你啊李亦仁?你知不知道因?yàn)槟莻€(gè)人是你爹,所以才讓我更加痛苦?!?p>  說完這句他的情緒稍稍穩(wěn)定,但依舊帶著哭腔,“你不明白,那天不僅讓我成了一個(gè)舉目無親的人,還偷走了我最好的朋友?!?p>  他看著李亦仁的眼睛,又說道:“李亦仁,別再問了,就當(dāng)楊子書死了吧?!?p>  李亦仁說不出話,只能落寞地離開了二皇子府。

  相比二皇子府的決裂苦情戲碼,宮中實(shí)在算得上是其樂融融?;实垡桓耐M?yán),采用了圓桌做宮宴。席間只有皇帝、三位皇子、藺妍和祁斯遇,算得上是天子同藺家小輩的聚會(huì)。

  “蘭溪即將要遠(yuǎn)嫁梁國,今日是難得的家宴,朕希望你們兄弟能暢所欲言,說些心里話。”

  皇帝的話說得很是好聽,讓他的幾個(gè)兒子反而有些驚慌。

  藺玨倒是先舉起了酒杯,自起了奪位心思那天他就決心要做個(gè)勇敢的人了。他的酒敬給了大皇子藺昊?!俺嫉芩紒硐肴?,最想敬大哥一杯。雖然過了許久,但還是感謝大哥那日的救命之恩。若不是大哥,怕也就沒有今日的藺玨了?!?p>  藺昊也笑著舉杯,皇帝喜歡兄友弟恭,那他就能做個(gè)好兄長。“二弟說得哪里話,你我是親兄弟,如此小事何必掛懷。”

  干了酒后他又續(xù)上一杯,轉(zhuǎn)而去敬祁斯遇?!凹热蝗绱?,我也提一杯。當(dāng)初被冤下獄,還要多謝斯遇表弟信任,又是求情又是查證,這才將我早早放了出來?!?p>  藺昊這話說得滴水不漏,既感謝了祁斯遇,也不沖撞皇帝。

  被突然提到的祁斯遇愣了一下,隨后才舉杯同藺昊碰了一下?!按蟊砀鐚?shí)在客氣,旁人有冤斯遇若得知也會(huì)幫忙,又何況你我自家兄弟。”

  依著順序祁斯遇轉(zhuǎn)頭給藺妍敬酒:“斯遇想敬姐姐,也沒什么特殊原因,就是舍不得?!?p>  聽到祁斯遇的話桌上幾人都望向她,這是心里話不假,卻不是皇帝希望聽到的。祁斯遇在這種情況下同藺妍碰杯,又望向皇帝說:“所以斯遇懇求去送親,不知陛下是否同意?”

  不等皇帝發(fā)話藺端也毛遂自薦:“父皇,兒臣愿一同前往?!?p>  明明是早就商量過的事,皇帝還是假模假樣地思索一下才開口:“如此也好?;首涌ね跛陀H,可顯我大縉對此事的重視,你二人武藝高強(qiáng),也一定能保護(hù)好蘭溪。”

  “臣遵旨。”三人齊齊答道。

  藺玨看著藺端和祁斯遇,心里一片明了。一旁的藺昊倒是神色不明,不知在想些什么。

  “你們幾個(gè)都不小了,老大娶親在即,老二封王在即,就連老三也快及冠了。今日家宴,朕就送些禮物給你們?!?p>  藺辰崢的話剛說完,趙海就遞上了好幾道圣旨。藺昊剛封了王,要娶的王妃也未定下,皇帝給他的那道圣旨上只是些尋常賞賜。

  藺玨封王一事本并未提上日程,就連在太常寺的祁斯遇都不知道,可皇帝今日明明白白地說了出來,甚至還頒了圣旨,不管多趕,楚王的封王禮也要備起來了。

  藺端被封為燕王,掌燕北十六州。此處好也不好,燕北苦寒,但幅員遼闊又曾是前朝的發(fā)源地。從圣旨上看,倒是分不出皇帝更偏向更看好哪一個(gè)。

  蘭溪郡主因要和親封了蘭溪公主,皇帝特意給了個(gè)好聽勝過好做的恩典:讓她永享蘭溪封扈。

  祁斯遇的圣旨倒是沒多說什么,她本就是少有的異姓一等郡王,身份早就同她父親都國公持平了。她又官至太常寺少卿,像她這般年紀(jì)的四品官,自開國就鮮有人能做到。

  五人看過圣旨便齊齊跪下謝恩:“兒(微)臣謝主隆恩?!?p>  “快起來吧,家宴不談國事,不過是長輩給孩子些禮物罷了?!被实墼捳f得很輕,在座幾人卻不敢放松。

  “父皇,三弟的冠禮可還由兒臣操持?”問話的是藺昊?;实劭戳怂谎蹜?yīng)了下來:“也好,當(dāng)初老二的也是你辦的,照著相同規(guī)制的辦就是了。

  祁斯遇倒很是意外,皇子間的大事,不論是封王還是及冠娶親,基本都是由太常寺和禮部一手操辦的。像今日藺昊提出的這種情況,她先前倒是從未聽說過。

  皇帝似乎是看出了祁斯遇的困惑,在家宴后將祁斯遇留了下來?!澳愫芎闷骐逓槭裁窗牙先墓诙Y交給老大是嗎?”

  被問到的祁斯遇很是誠實(shí)地點(diǎn)頭:“臣在太常寺這些日子讀了很多關(guān)于禮制的書,但從未看到皇子為皇子操辦冠禮的先例,所以有些不解?!?p>  皇帝反倒笑了:“本也不是什么規(guī)矩。不過是去年老二冠禮他才回來不久,終日沒什么事做,所以才把這事交給了他去做。

  他也確實(shí)在這上面費(fèi)了不少心力,老二的冠禮被他辦得相當(dāng)盛大得體。剛剛他能提也是有心,不如就交給他去做吧?!?p>  “是,臣明白了。”祁斯遇應(yīng)得很是爽快,太常寺卿久久不歸,寺里的事幾乎都交給了她和顏凌。她們都未曾參與辦過皇子冠禮,沒有什么經(jīng)驗(yàn)。如此一來,藺端的冠禮倒是不會(huì)因?yàn)樗龑φ鲁痰牟皇煜ざ苡绊懥恕?p>  皇帝卻又問了個(gè)不相干的問題:“長公主近日可好?”

  “勞陛下記掛,母親身子很好,前幾日還去普陀寺上香了?!?p>  聞言藺辰崢沉吟片刻,他自然知曉前幾日是什么特殊的日子,但隔了這么多年他早已不再放在心上了?!澳隳赣H從小身子便不好,愿意出去走走也好。此時(shí)京郊園林的溫泉正是季節(jié),你若是得空可以帶你母親姐姐去逛逛?!?p>  聽著這些話祁斯遇緊張了一下,即便男扮女裝裝了這么多年,她依舊會(huì)擔(dān)心被人察覺。皇帝只提及母親姐姐,便讓她心里一驚。但好在藺辰崢接著又說了一句:“她們兩個(gè)女子出門總歸是不大安全,你父親要守著朕,只能由你守護(hù)她們了?!?p>  祁斯遇終于松了口氣,爽快應(yīng)下了皇帝的話。“是,臣遵旨。”

  “瞧你一副待夠了的樣子,快回去吧,老三許是還等著你去廝混?!?p>  藺辰崢還是很了解自己的兒子的,祁斯遇一出宮門就見到了正在焦急等待的藺端。

  她邊走向他邊問:“你怎么沒回府?”

  “怕父皇偷偷賞你好東西,所以在這兒等著分呢?!?p>  藺端逗趣逗得很有水平,祁斯遇忍不住笑出了聲。她習(xí)慣性地扯著藺端的手臂,帶他跑向一旁拴馬的地方。

  “走吧,帶你去挽星樓看看你的錢有沒有被玨表哥私吞?!?p>  今夜很晴,又正是月圓的時(shí)節(jié),細(xì)碎的星子點(diǎn)綴在暮色里,看著很是漂亮。

  “還是矮了些?!碧A端和祁斯遇在挽星樓轉(zhuǎn)了一圈得出了這么個(gè)結(jié)論。

  祁斯遇指指不遠(yuǎn)處的皇宮,說:“除了宮中的高臺(tái),怕是這中都也沒有幾座樓比這更高了。”

  藺端看向她所指的皇宮說:“那就等他日我入主那里了再將那高臺(tái)送給你,到時(shí)候由你給它取個(gè)新名字?!?p>  “好啊,到時(shí)候我們就叫它攬?jiān)聵??!逼钏褂龃鸬盟?,因?yàn)樗A端說的話都是真的,她是發(fā)自內(nèi)心地希望藺端贏。母親有母親的私心,她也有她的私心。

  “好,都聽你的?!逼钏褂鲂ζ饋淼臅r(shí)候眉眼都是亮亮的,藺端看著就想為她摘星星摘月亮了。

  二人正賞著月,祁斯遇卻突然來了一句:“臨陽侯的事,你怎么看?”

  “李博?”這政事談得突然,藺端也愣了一下。“父皇是為帝君者,天下人都是他的臣子。臨陽侯一事也算不上稀奇,不過是我們先前沒料到罷了?!?p>  “臣子?”祁斯遇聞言輕笑,“恐怕是棋子吧?!?p>  藺端敲了敲祁斯遇的頭,話里卻嚴(yán)肅了些:“天子腳下豈容你胡言亂語?你知不知道若是旁人聽到這話你會(huì)有多少麻煩?”

  “可你又不是旁人?!逼钏褂鰩讉€(gè)字就堵住了藺端的嘴,藺端心中暗喜,面上卻不改嚴(yán)肅。“那也不行,君臣有別,你要事事謹(jǐn)慎。”

  祁斯遇立刻反駁:“那你剛剛還說了呢?!?p>  藺端被她噎得夠嗆,只能作罷。

  祁斯遇見他吃癟暗自笑笑就引開了話題:“只是可惜了子書和亦仁,他倆恐怕是要有心結(jié)了?!?p>  談及此事藺端也嘆氣:“是啊,我們得到消息的時(shí)候亦仁就快崩潰了,他恨不得當(dāng)時(shí)就回中都來,可惜這都好幾個(gè)月了他也沒想出什么兩全的好方法。”

  “若是我就不會(huì),否則這恩恩怨怨就沒完沒了了?!逼钏褂龆⒅A端說得認(rèn)真,她一早就想清楚了。就算當(dāng)年的事真的是藺辰崢做錯(cuò)了,她只會(huì)讓藺辰崢親自償還,絕不會(huì)將仇怨波及到藺端藺玨身上。

  “你倒是心胸曠達(dá),可惜他們倆的事外人也說不明白?!碧A端感嘆完話鋒一轉(zhuǎn),“對了,聽說當(dāng)時(shí)還是你求著父皇才保下了楊子書,你是怎么做到的?”

  祁斯遇還是選擇了當(dāng)初對藺玨的那套說辭:“求唄。我求,玨表哥也求,陛下又不是石頭,自然會(huì)被捂熱?!?p>  藺端心里明鏡似的,卻還是輕輕拍了拍祁斯遇的頭順著她的話說了下去:“父皇心里記掛你,我們都是瞧得見的。如今我也回來了,再不濟(jì)萬事還有我呢?!?p>  藺端明白祁斯遇,祁斯遇當(dāng)然也明白藺端。藺端的話打不開祁斯遇心里糾著的那個(gè)結(jié),但那股暖意卻能徑直流進(jìn)心房。

  “宴行,謝謝你?!?p>  “走吧,我?guī)慊馗コ愿恻c(diǎn)?!?p>  陳橋一刀砍在了陳厭的劍鋒上,陳厭有些心疼地看了一眼劍才抬頭看他說:“你若是發(fā)瘋我可就不奉陪了?!?p>  陳橋難得沉默寡言,依舊是一刀劈了過去。陳厭看了看他,還是接下了這一招。但他的劍能饒人,嘴上卻饒不得:“陳橋,你吃醋了。”

  這話說的實(shí)在一針見血,陳橋也不再裝,干脆答了個(gè)痛快:“是,我喜歡祁年。況且我比藺端更適合喜歡祁年,不是嗎?”

  陳厭點(diǎn)頭:“是,可是祁年的心意沒人比你我更明白?!?p>  刀被陳橋用力地插在地上,“晚宴應(yīng)該結(jié)束了,我去接她?!?p>  “三皇子府。”

  陳橋咬咬牙點(diǎn)頭應(yīng)下,“知道了?!?p>  因?yàn)槟康牡厥侨首痈?,陳橋難得放慢了腳步。他實(shí)在是不喜歡藺端,當(dāng)初在安南時(shí)就不喜歡。他不愛看祁斯遇望向藺端時(shí)亮晶晶的眼睛,也不愿聽祁斯遇一口一個(gè)端表哥的親切,現(xiàn)在想想歸根到底也只是捻酸吃醋罷了。

  他抱著刀站在三皇子府門口,很快吸引了侍衛(wèi)的注意。

  “你是何人?來三皇子府所為何事?”

  “都國公府陳橋,接公子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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