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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萍間

第三十五章 說合

清萍間 愿望扭蛋機(jī) 2023 2020-10-20 22:33:49

  次日一早李亦仁就將祁斯遇約到了風(fēng)雅軒,祁斯遇看著桌上精心準(zhǔn)備的飯菜不解:“亦仁你今日怎得突然想到要約我吃飯了?”

  李亦仁先為祁斯遇倒上了酒,隨后才慢吞吞地說:“這一路上我給子書寄了幾十封信,但卻無一有回音。小郡王同他一向交好,所以我想……”

  見李亦仁的聲音越來越低,祁斯遇干脆替他說道:“所以你想借我的手將他約出來見一見?”

  “正是?!崩钜嗳收f話時眼中滿是希翼。

  祁斯遇拿著杯子同李亦仁的碰了碰,“這并非什么難事。只是我想替子書問一句,你真的想好要如何面對他了嗎?”

  李亦仁沒有舉起酒杯,甚至還沉默了一下。良久他才說:“我不知道。”

  他沒有給出一個好答案,可祁斯遇聞言卻笑了,隨后她擱下酒杯站了起來:“亦仁你且等等,三日之內(nèi)我定能讓你見到子書。”

  李亦仁高興地朝著祁斯遇行了個禮:“多謝小郡王!”

  祁斯遇離開風(fēng)雅軒就直奔二皇子府,她不僅要去同楊子書說話,也想要去看看藺玨。離京這么久,她最擔(dān)心的莫過于藺玨了。

  “你來了。”藺玨說話時正在伺弄院子的花草,“臨鄴的事我聽說了,如今身子怎么樣?”

  “托你師父的福,每天苦藥三大碗?!痹S是覺得語言表達(dá)的有限,祁斯遇說著還用手比了那碗究竟有多大。

  祁斯遇這副模樣逗笑了藺玨,藺玨輕輕敲了敲她的頭說:“都這般活潑了,那定是恢復(fù)得不錯?!?p>  “那是我身強(qiáng)體健?!逼钏褂鲇重毩艘痪洳砰_始說正事:“我在臨鄴還有一個很重要的發(fā)現(xiàn),只是不敢寫信相傳?!?p>  祁斯遇這話已有些嚴(yán)重了,藺玨不細(xì)想也知道是關(guān)于誰?!昂痛蟾缬嘘P(guān)?”

  “老大和云王勾結(jié)走私。”

  藺玨沒想到會是這般嚴(yán)重,縱然走私一事可大可小,但對方若是云王這種皇室自然會讓一切都有不同的論斷。

  “那你受傷一事?”藺玨說著就知道了答案,甚至不忍心再問下去。

  祁斯遇卻沒那么在乎,點(diǎn)頭說:“也是拜他所賜?!?p>  藺玨一時不知要說些什么,只得伸手拍了拍她的背。祁斯遇卻似不在意,反倒朝他笑了笑:“這沒什么的,畢竟從我第一次在大理寺見他時心中就想到會有這一天了?!?p>  藺玨心中仍在內(nèi)疚,他說得有些痛苦:“若不是因?yàn)槲?,你們也未必會走到這步?!?p>  祁斯遇還在開解他:“會啊,怎么不會。從他開始和廖立安勾結(jié)中飽私囊時,對于隨太守下手時就注定了我和他會不共戴天?!?p>  祁斯遇說到這兒又笑了,“畢竟我是天下第一正義的小郡王嘛?!?p>  天下第一正義本就是他們調(diào)侃祁斯遇的,可祁斯遇不這么想,還權(quán)當(dāng)是夸自己的。

  “那你打算怎么辦?”

  “先按兵不動吧,待來日抓到他把柄時再一并抖出來。屆時我還要告訴他,他教我的我已經(jīng)學(xué)會了,除惡務(wù)盡?!?p>  大概是恨得厲害,最后這四個字被祁斯遇咬的很重。

  藺玨點(diǎn)點(diǎn)頭,然后糾結(jié)著開口問出了縈繞自己心中許久的問題:“這次你同老三出行四月有余,可有后悔過先前的決定嗎?”

  祁斯遇輕笑一下,她倒沒想到藺玨會將這件事問出來。但她還是頗為認(rèn)真地答了:“其實(shí)不論玨表哥和端表哥誰做皇帝于我來說都是一樣的,我只是希望自己能活下去,希望你們也都能活下去。至于先前的決定,我既選了就沒什么好后悔的。”

  “你的意思我明白了。”藺玨說完也笑了,“果然你還是一如既往的貪心啊。不過我還挺羨慕你的,我們這么多人里,唯有你一直不曾改變?!?p>  “不曾改變嗎?”祁斯遇說著指向花圃里的山茶花,“即便是同一株花也做不到歲歲年年皆相同,何況我這個人呢?”

  藺玨沒再接下去,拙劣地岔開了話:“你剛剛有見到子書嗎?不如你先去見見他,玨表哥換身衣服再和你去前廳喝茶?!?p>  “好?!逼钏褂龊芸鞈?yīng)下了,轉(zhuǎn)身之前她又說了一句話:“端表哥他不想爭儲?!?p>  即便沒說什么“你放心”之類的虛話,她這句話也足夠讓藺玨放心了。

  楊子書的變化比祁斯遇想象得要大。昔日明媚的少年郎眼中已少了光,原本就謙遜有禮的人被磨得更加圓鈍??善钏褂鲆膊恢芄终l,是怪楊展將軍不為家人考慮,還是怪皇帝不留情面。

  “子書?!边@兩個字讓祁斯遇說得很沉重,楊子書卻還是聽出了來人是誰,立刻掛上了笑轉(zhuǎn)身看向她,“小郡王來了?!?p>  祁斯遇見他這樣心中難免酸澀,但她還是努力像平常一樣說:“這次回來給你帶了些臨鄴特產(chǎn),下午我就讓阿厭送來。這次去了才發(fā)現(xiàn)梁國竟真的如此貧苦,他們那兒的人連肉都吃不起,真不知他們的日子還有什么趣味。關(guān)鍵是連累我在那兒日日吃草,心中也很是憋屈,估計就是子書這樣的圣人去了也是要受不了的?!?p>  楊子書就靜靜地聽著祁斯遇說話,像是從前十三四歲時那般。祁斯遇自小能言善辯,是一眾世家子里說話最有趣的,甚至同樣的故事到了她嘴里都會有趣三分。楊子書想著這些,臉上的笑意也慢慢成了真的。

  許是說得快了些,祁斯遇沒好利索的傷寒又開始作祟,讓她微微咳了幾聲。楊子書這下緊張起來了,連忙問:“之前聽說你還在那兒受了傷,只是不知到底有多嚴(yán)重,難道現(xiàn)下還沒好全嗎?”

  祁斯遇擺手解釋:“不是,那點(diǎn)小傷早好了的。我這是在金陵時染了風(fēng)寒,這幾日趕路急,沒好好喝藥?!?p>  楊子書嘆了口氣叮囑道:“中都畢竟不比安南,北方三月都還是冷的,小郡王還是要好生注意才是?!?p>  “知道了知道了?!逼钏褂鲎焐蠎?yīng)著,手卻在掏著口袋里的東西。她將那塊未經(jīng)打磨的玉塊遞給楊子書時楊子書很是迷惘:“小郡王這是什么意思?”

  “這是我在臨鄴的石坊開出來的,見是暖玉就給你留著了。只是我回來的路上耽擱了些,到底沒趕上你的生辰?!?p>  楊子書心下一陣感動,只是他并不想表現(xiàn)出來,反而帶著些調(diào)侃意味說:“在下正月十五的生辰,小郡王確定您這一遲十二日只是耽誤了一下?”

  “愛要不要,早知道我就該當(dāng)場賣了,有個什么家的公子開了挺高的價呢?!逼钏褂雒嫔舷訔?,心里反而樂得看楊子書這樣,打打鬧鬧總比一直嚴(yán)肅認(rèn)真好。

  楊子書笑著將那塊微暖的玉攥在手里,輕聲說:“那子書就多謝小郡王好意了?!?p>  祁斯遇順勢說道:“既然要謝我,不如待會兒請我在風(fēng)雅軒吃個飯?”

  她并沒有忘記李亦仁的請求,何況她也不希望李亦仁和楊子書二人就此反目,所以才愿意來幫這個忙。

  祁斯遇這個要求讓楊子書有些意外,不過他還是應(yīng)了下來?!凹热皇切】ね蹰_口,那子書也就斷無不從的道理了?!?p>  “那便戌時三刻去吧?!?p>  “好。”

  祁斯遇說著想到了一個人,她稍稍低了些聲音對楊子書說:“對了,我在安南見到蓁蓁了?!?p>  楊子書這下真的激動起來,連忙問:“蓁蓁她現(xiàn)在還好嗎?是胖了還是瘦了?她的夫家是誰?待她又如何?”

  接連的問題讓祁斯遇發(fā)現(xiàn)了奇怪的地方,她微偏著頭問:“就連你這個做哥哥的都不知道她嫁了何人嗎?”

  楊子書搖頭:“蓁蓁當(dāng)初是連夜走的,父親說她是同他人跑了,有辱門風(fēng),所以后來才編了個她嫁為人妾的謊話。”

  說到這兒他嘆了口氣,“這一年我都未曾接到過她的消息,甚至都覺得她已遭遇了什么不測?!?p>  “你不必?fù)?dān)心,蓁蓁她現(xiàn)在很好?!逼钏褂稣f著拍拍楊子書的肩,“蓁蓁是被我的老師息昭帶走的,但她只是在息府避難,并未嫁人。”

  這下輪到楊子書覺得奇怪了,“息武竟不曾娶她嗎?”

  祁斯遇并不打算告訴他息府那些亂七八糟的家務(wù)事,一方面是這些涉及老師家中的隱私,二來她也不希望楊子書過多擔(dān)心。

  “息武出門遠(yuǎn)游,并不在家?!?p>  “如此倒是甚好?!睏钭訒c(diǎn)點(diǎn)頭說服自己,“只要她還平安就好,我也就有更多盼頭了?!?p>  接著祁斯遇又和楊子書講了些在臨鄴的趣事,但她并沒等藺玨換好衣服一起喝茶,甚至就連楊子書問她要不要去當(dāng)面告訴藺玨一聲也被她拒絕了。因?yàn)槠钏褂鲂睦锴宄?,藺玨先前就已經(jīng)得到了自己想要的,必然不會繼續(xù)拖著她待在這兒。

  剛一回府她就讓陳橋給李亦仁帶去了消息,約他晚些時候風(fēng)雅軒見。她也不知自己做得對不對,但她還是希望楊子書的生活里能少一些仇恨,多些開心的事。

  楊子書到那兒的時候只瞧見了李亦仁,他下意識想要逃走,卻被身后的祁斯遇攔了下來。

  “子書,我想你總不能一輩子都不和亦仁說話吧。”

  “我能。”楊子書咬著牙,根本不肯看李亦仁一眼。李亦仁說話時祁斯遇已經(jīng)離開了包廂,她認(rèn)為有些事情留給他們自己解決會更好。

  “子書?!崩钜嗳噬斐鋈ダ瓧钭訒氖直凰昧Φ厮﹂_了,但他沒有放棄,反而勸解道:“我知道你心里一直過不去。但我也想請你不要永遠(yuǎn)把仇恨放在心上,多給自己一些快樂,可以嗎?”

  他這話惹惱了楊子書,楊子書冷哼一聲反問:“李亦仁,你又是憑什么覺得我不快樂呢?就因?yàn)槲沂チ四氵@么個…朋友嗎?”

  楊子書說最后兩個字之前還停頓了一下,顯得后面這朋友二字更加諷刺了。

  聞言李亦仁語塞,“我……”

  見他支支吾吾的模樣楊子書反倒笑出了聲:“世子這就不知該說什么了嗎?”接著他微抬起頭去看李亦仁的眼睛,“世子還不明白嗎?不是我楊子書放不下,而是你李亦仁不能放過自己?!?p>  “你說得對?!绷季美钜嗳什艕瀽灥貞?yīng)了一聲,“是我心里過不去,也是我一直惦記你。可是子書,我是真的不希望我們走到不可挽回那一步。”

  “覆水難收?!睏钭訒⒉凰评钜嗳誓前阃享?,寥寥幾字就給他們這么多年下了判詞?!斑€有世子送來的送來的那三十四封信我都扔掉了。世子將來是要做大事的人,希望您日后莫要做這些徒勞無功的事了。”

  李亦仁看著楊子書沒再說什么,因?yàn)檫@樣的楊子書實(shí)在讓他覺得陌生,像是從未認(rèn)識過一般陌生。

  “那我先走了?!?p>  “那就不送世子了?!?p>  李亦仁退出房間那一瞬楊子書像是被抽干了力氣一般,跌坐在了手旁的凳子上。他的面色并不好看,若是祁斯遇在定看得出他先前說的都是違心話。

  可是沒人看得到。

  那日楊子書獨(dú)自一人在風(fēng)雅軒喝了個爛醉,直到快打烊了才被小二送回楚王府。而在侯府的李亦仁也同樣喝了個酩酊大醉。

  沒有人說得清楊子書心里哽著的那根刺是什么,他自己也一樣。但李亦仁卻明白了自己過不去的是什么,是楊子書、是楊蓁蓁、也是他們曾經(jīng)無比美好的少年時光。

  過了幾日祁斯遇才又收到藺玨的邀約,只是她沒想到會在楚王府見到藺端。

  “端表哥?”

  不等藺端答話藺玨就說道:“你不必意外,是我叫他來的。你我三人許久未曾聚在一起,所以我便想著趁今日小聚一下?!?p>  祁斯遇點(diǎn)點(diǎn)頭:“玨表哥用心良苦,如此甚好?!?p>  “聽說老三見過大哥了?”三人方才坐定藺玨就拋出了這么個問題,弄得藺端都不知該如何作答。“二哥消息靈通。只是這有什么嗎?”

  藺玨搖搖頭,拿過酒杯為每個人都倒上了酒。“原本還好奇你怎么先去了他那兒,但是前幾日阿遇一說我心中便明了了。明明又大了一歲,你倒還是毛頭小子似的沖動?!?p>  “我也沒想到他真的下得去這個手,所以才想去親口問問他?!碧A端的話里還是帶了點(diǎn)落寞,即便早在心中勸了自己無數(shù)次,他也并不愿接受承認(rèn)這件事。

  藺玨自認(rèn)了解藺端二人,沒有再問下去。不過他卻說起了另一件關(guān)于大皇子的事:“大哥王妃的人選已經(jīng)定下了,是白尚書令的女兒。”

  尚書令白家本就是先前藺端和祁斯遇討論的人選之一,故而他們也不覺得太意外。

  祁斯遇并不避諱,反倒將話挑得十分明了:“白尚書令在朝為官多年,又同謝丞相一向不對付,舅舅讓老大娶白家的姑娘,這不是擺明了要牽制皇后一家嗎?”

  藺玨也點(diǎn)頭,“大抵就是這個意思,我畢竟還養(yǎng)在皇后膝下,父皇應(yīng)當(dāng)是不希望我輕輕松松被推上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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