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通神色凝重,把事情一五一十說了。
譚小翠聽完,可憐看著丈夫,也清楚丈夫脾氣,看著剛出世小兒,回道:“你是說?趙將軍真要篡位奪權(quán)?老爺要舍死報君?不愿做叛臣?只是怕連累剛出世孩兒?擔心我們母子是嗎?這事陛下知道嗎?”
說著,聲聲哭了出來。
韓通看著妻子,苦道:“什么事也瞞不過你,趙匡胤軍功無數(shù),陛下對他不說二話,以笑了知,就算我苦口婆心,又怎會信。”
說完,只嘆長氣,接著補充:“陛下曾救我性命,若真有那么一天,這條命當?shù)眠€給他,受人之恩,不得不報?!?p> 譚小翠聞言,更是大放悲聲,又問:“老爺?難道就沒有其它法子?真要這么做嗎?”
韓通苦笑著臉,自從宮里回來,一路上,早就想過百遍千遍,語氣堅決,回道:“我不這么做?又有什么法子?你讓我做亂臣賊子嗎?”
這時住了嘴,停了一下,又道:“小翠?。磕銕Щ蹆汉瓦@孩兒回老家,若我真出了什么事,也連累不到你們?!?p> 譚小翠靠在床頭,不住哭泣,含淚看著,剛出世孩兒,問道:“老爺?你我夫妻多年?你就這么忍心打發(fā)我和孩兒回老家?你讓我們母子以后怎么活?父親不在了,我回老家投靠誰?。孔謇锏娜藭趺磳ξ覀儼??”
韓通聽罷,苦道:“我不這樣,又要什么辦法,就算你不走,也不能連累慧兒和這孩子???”
譚小翠除了哭,還是哭。
韓通看了她一眼,也是心悲,更是苦笑,對她說道:“小翠??!你不肯回娘家,又能怎么辦?總不成你也陪著我死?連這孩兒也一起慘遭殺害?我韓通年過半百,也沒什么舍不得舍不得的,倒是這孩兒剛出生。”
“我若真出了事,有什么不測,我韓家絕后不說,你讓慧兒怎么辦?她一個姑娘家?那些賊子會怎么對她?”
譚小翠神情凄苦,淚哭無聲,左思右想,抱著剛出世孩兒,回道:“老爺?就算我肯回老家,把孩兒養(yǎng)大,若他成人,得知了真相,誓要為你報仇,我該怎么辦?”
大放悲聲,哽咽抽泣,又道:“我能親眼見你慘死?被叛臣所害?不叫他為你報仇嗎?就算我不說,這紙也包不住火。報仇不說,你是要他一輩子活在仇恨之中?讓他和朝廷作對?一生不得安寧嗎?”
韓通聞言,無話可說,更是苦笑,妻子這幾句話,也確是事實。
譚小翠哽咽抽泣,自袖擦淚,哭道:“再說,慧兒也大了,她女兒家,自小學武,怎不為你報仇?這孩兒長大了,報不報的了仇不說,若是報不了,你不讓他苦一輩子,我命不打緊,倆孩兒有多可憐?!?p> 韓通聽罷,淚哭無聲,抱過孩兒,親了親,再仔細端詳,看了看臉容,小韓奕,一副將相之材,眉清目秀,不說額頭,胎生朱砂小點,乃是仙童轉(zhuǎn)世,自袖擦淚,回道:“小翠?咱不說這些,想想辦法吧!”
呵呵一笑,隨又淚哭無聲。
小韓奕伸出小手,在韓通眼眶上摸了摸,像是安慰他,給他擦淚,叫他別哭。
韓通笑道:“乖兒子,我的乖兒子,你知道疼爹爹了?呵呵!”
譚小翠也笑了出來,心道,“倘若不出什么事,老爺不舍死報君,我們這個家那該多好?!?p> 但這些都是空想,事實還是事實。
韓通逗了逗小韓奕,心道:“陛下曾救我性命,不得不報,趙匡胤若真謀反,我也只有以死盡忠,保陛下周全,只是小翠和孩兒怎么辦?”
稍一思索,心道:“有了,我把孩兒送給堂兄撫養(yǎng),他是文士,禮部官員,孩兒跟他做個文人,我真出了事,也不知我是他親生父親?!?p> “小翠不肯回娘家,也沒有辦法?!?p> 當下,告訴妻子。
譚小翠聽孩兒要送人,大放悲聲,也不答話。
韓通開導,這才點了點頭,哭道:“老爺真要這么做?小翠也沒有辦法,把孩兒送給堂兄,由他撫養(yǎng),最好不過,堂兄肯不肯要,也不好說?!?p> 韓通回道:“小翠???你別哭,倘若趙匡胤謀反不成,或者失敗,再把孩兒接回來,也不遲,你舍不得孩兒,叫他天天來看你,就是了?!?p> 譚小翠默默點頭,給小韓奕喝了口奶,依依不舍,看著韓通,抱著孩兒,連夜出門,去找韓世信。
韓世信本想拒絕,自己年到五十年紀,再養(yǎng)個兒子,非苦死他不可,苦笑著,不答應(yīng)也不是,答應(yīng)也不是。
韓通苦口婆心,道出實情,連跪帶求。
韓世信不好拒絕,只有苦笑著,勉強答應(yīng),心想:“我韓世信晚年得子!晚年得子??!”
第二天,就叫義子梁先讓,去山西太原府,接傅小慧過來照顧孩子。
傅小慧起初還不信,以為又是什么義子,那里撿來收養(yǎng)孤兒,或者私生子,到韓通府上一問,這才相信。
小韓奕見了陌生面孔,韓通把他送了別人,離開時哇哇大哭。
韓通也哭著回家,同僚問他,就說孩兒一出世就夭折了。
韓世信受韓通千叮嚀,萬囑咐,若他真出了什么事,也不可對韓奕說半個字。
韓世信和傅小慧自生四子,這些年分房而居,更沒有孩子,別說奶水了。
韓奕到了家里,就自個有了奶,不要再請奶媽。
說也奇了,韓奕不到三月,就自己能走了,開口說話了。
不到半年,手拿書本,要爹爹教他讀書。
到一歲時,能背四書五經(jīng),詩詞歌賦,成本書籍。
二歲執(zhí)筆寫字,三歲入書院讀書,到四五歲時,就樣樣精通,精讀諸多書籍,自讀自寫,也著實駭人,難以置信,不得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