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伸出手臂從放置在地上的方形小木盒里拿出那顆小小的棕色圓球,放在鼻子下聞了聞。
她曾記得在小說里看過古代人用澡豆洗澡,不會就是這個玩意兒吧?
摸起來,黏糊糊的,她揉搓了搓,豆豆慢慢成了泥狀,她試著往身上涂抹均勻,用水細細搓洗皮膚。
過去在村里,沒有洗發(fā)水,感覺頭上都要長虱子了,南臨城雖然有皂角提供,但數(shù)量稀少,洗衣洗澡難得能用上一回,這下好了,府里有皇家貴族才能用得上的澡豆子,以后可以洗得干干凈凈了。
豆子漸漸與水融合,一時間感到肌膚光滑細膩,可惜……
周喜用食指摸了摸手臂上的一條傷疤,蜿蜒如蟲,丑陋地突起,腦海里頓時浮現(xiàn)出孟大花抽她的場景,嘴里就恨得牙癢癢。
再怎么說她與桃源村人士周喜同名同姓,長相也一樣,除了她比自己瘦點。
她受苦就是自己受苦,過去總是匆匆洗完澡,顧不得自怨自艾,如今靜下心來,望著滿身傷疤,竟不由得委屈了起來。
她快速從屏風上取下搭著的白色澡巾,擦干凈穿上新衣服,不愿再多看自己的皮膚一眼。
整個人神清氣爽,她舒展了下腰肢,打開房門,午后的陽光從屋檐下灑落,在后院墻角形成一片光亮,她沒入房前的長廊陰影中,感到一陣微風拂過,身上的紗衣緊貼在腿上,涼絲絲的,鳥叫聲不絕于耳,這閑適的午后最適合睡上一覺,可惜她還沒有吃飯,餓極了。
周喜往前廳走去,那里有她心心念念的荷葉燒雞。
“你們……你們給我留點兒??!”
她看見滿地的雞骨頭,三人正吃得津津有味,疾步奔了過去。
云夜和兩個孩子都換上了新衣裳,端坐在桌一人手里捧著只燒雞,那燒雞個頭不大,他們各自手中的是第二只。
“還好,還有兩只?!敝芟菜闪丝跉猓谇賰荷韨?cè),豪放地掰下一只雞腿就啃了起來。
“真香!”她一邊感嘆一邊淚眼婆娑,這燒雞將荷葉的香味完全吸收,用上好的鹵料制成,皮肥而不膩,肉質(zhì)鮮美,她已經(jīng)很久沒吃到口味這么飽滿的食物了,尤其是雞。
只片刻功夫,一根雞腿就下了肚,她又拿起另一根,旁若無人地啃起來。
突然她眉心一蹙,感覺到有些異樣,抬起眼皮,發(fā)現(xiàn)云夜正安靜地注視著她,良久。
“咳咳……”她噎了噎,“你看我干嘛?”她用袖子抹了抹嘴角,慍怒道。
“你才發(fā)現(xiàn)啊,我都看了好一會兒了?!彼焐险f著,眼睛卻并未挪開。
周喜轉(zhuǎn)了轉(zhuǎn)身子,背對著他,繼續(xù)啃著手里的小雞腿。
“真是的,天天盯著女人家看,不害臊?!?p> “你給我買的這件衣裳還不錯?!?p> 周喜回頭看了他一眼,這件墨色銀鏤空木槿花鑲邊緞衣襯得他一股俊秀高雅的華貴氣質(zhì),叫人挪不開眼。
“那當然,本姑娘的眼光能不好嗎?”周喜多瞄了他幾眼,強行扭過頭去,傲嬌地說。
“是是是,找夫君的眼光更好,無人能及。”
他驀地自個兒笑了起來,清朗的聲音在身后響起,久久環(huán)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