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孩子成天在家呆著不也是事兒,周喜托五皇子找關系把他們送進了學堂,那里頭都是盛京城里有頭有臉的老爺們的寶貴兒子和女兒,女人在這里同男子一樣可以上學,這一點就很好。
此后云夜每天都回得很晚,周喜嘴上沒說什么,偶爾在院里瞥見他,他也是一臉疲憊地打過招呼后匆匆回房。
“不是吧,難道是我傷他自尊了?所以才這么拼命地賺錢?”周喜想到從前諷刺過他幾回,說他不務正業(yè),但他臉上都是笑嘻嘻的,全然不在意的樣子,不知從什么時候起,變成了拼命三郎了。
日子一天天地過著,好像沒什么變化,每回走在宮內都是如履薄冰,她也得到了皇上的更多賞賜,在宮里、城里名聲大噪。
一個月后,便入了秋,皇上決定在江南一帶微服私訪,命周喜陪同,宮里的寵妃們、娘娘們幾乎都在隊列里,這下周喜可是又憂又喜,在宮里呆的久了,好不容易可以出去走走,何樂而不為呢?但是想到要離京一個月,難免對家里的兩個孩子放心不下。
這天晚上,她特意在大堂等著,等著云夜回家跟他細說這件事。
他同往常一樣亥時才到家,見周喜正坐在堂上,一動不動地盯著他,借著黯淡的燈盞,模樣有些駭人。
“跟你說個事兒,七日之后我要同皇上下江南微服私訪了,要一個月才能回來?!彼懖惑@地說道,仿佛只是通知。
云夜臉上有一瞬時的失神,責怪道:“你怎么不提早與我說?”
“我也想啊,根本見不到你的人好嗎?我走的這段日子,你別那么拼,多關心關心孩子?!?p> 周喜怨懟道,“我說完了,先回房了?!彼蟛诫x開,心里隱隱憋著股氣。
云夜愣在原地思考著些什么,接下來做出的事就更讓周喜生氣了,他是一點都沒把她的話聽進去。
第二日,他接了個鏢活,運送一批瓷器到膠州,天不亮就去了鏢局,甚至都沒跟周喜打招呼。
第一夜,他沒有回來,周喜只當他是喝醉了酒倒在了哪個酒樓。
第二夜,他還是沒有回來,周喜坐不住了,命丫頭去尋,可她們尋遍大街小巷,他平時常去的聚福樓,都不見其蹤影。
害得她連續(xù)失眠了兩夜,成了個熊貓眼。
“難不成,跟人私奔了?”一旦作了假設,就越想越真,那日那姑娘與他談笑的樣子還歷歷在目,格外清晰。
她在床上輾轉反側,想著他功夫不差,被人搶劫綁架也不太可能,輕嘆了一口氣,覺得自己是不是太貪心了。
當日若不是他一路相伴,自己根本走不到北嶺,也不可能走出那大山,獲得今日的榮光,他本是自在的林中鳥,和她實為假夫妻,自己憑什么要求他在皇上面前低眉俯首,一個曾經的云家大少爺,還要被她逼著每日去尋辛苦的差事,打工掙錢,在外忍受他不如妻的糟糕名聲。
想到這里,心里酸溜溜的,盡管勸說著自己不要怪他,但還是莫名地流下了幾滴眼淚,將枕側打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