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晉趕到大理寺的時候,楚煜寒正忙得焦頭爛額。
她把陳恒拉到一旁,低聲問道:“事情進展怎么樣了?”
陳恒:“回稟公主。昨日小人去摘星樓百花的住處仔細檢查,并沒有落瑛草的蹤跡。但是,卻在冷若月的房里發(fā)現(xiàn)了零星粉末,小人馬上對冷若月姑娘的身份進行調查,發(fā)現(xiàn)她老家正是西北小城。眼下,大人正在整理材料,準備一會去審問冷若月?!?p> “嗯。”唐晉點了點頭,說道,“我同他一起去?!?p> 此時,楚煜寒從一堆卷宗中抬起頭,正好看見了唐晉,嗓音有一些嘶啞地說道:“你來了?!?p> 他的臉上帶著一絲倦容,明顯是一夜未睡,原本蒼白的皮膚,此刻更加蒼白了。
“三皇子那怎么樣了,可有進展?”楚煜寒問道。
唐晉:“那邊搞定了,一會我們審完冷若月,就去黑市?!?p> 楚煜寒的眼神中充滿一絲振奮:“好?!?p> 審訊房內:
冷若月:“大人,你們這么看著我做什么?”
楚煜寒聲音微沉:“是不是你殺了百花?”
冷若月:“大人,我說過了,我真的沒殺百花,你們審問我就是浪費時間?!?p> 楚煜寒:“你的房里為什么會有落瑛草?”
冷若月一愣,不可思議地說道:“落瑛草?我倒是知道它,我的房里么?不可能。”
楚煜寒:“確實是在你的房里發(fā)現(xiàn)的,就在首飾匣的夾縫里?!?p> 冷若月:“大人,我確實不知道,再說,我要那東西干什么?”
忽然,她仿佛想起來什么似的,說道:“百花不會是因為落瑛草才死的吧?大人,我可真的什么都不知道?!?p> 唐晉說道:“霓裳說你是因為怕百花威脅你頭牌的位置,才下毒殺害她的?!?p> 冷若月輕笑了一聲:“霓裳?呵,跳梁小丑罷了。我冷若月霸占群芳閣頭牌的位置多少年了,什么大風大浪沒見過,怎么會因為一個虛名下毒殺人?”
“再說了……”冷若月頓了頓,說道,“我也不想再當摘星閣的頭牌了。雖然是賣藝不賣身,但總歸是會被人小看了去……”
楚煜寒:“你以為你說了我們就會信?”
冷若月:“大人,我知道的都已經說了,你不信我也沒辦法。事已至此,我便全說了吧,那王晨王公子,本是我的入幕之賓,是我介紹他去百花那的?!?p> “為什么?就為了不當摘星樓的頭牌?”唐晉疑惑道,作為摘星樓的老板,她有必要弄清楚天榜第一的冷若月腦子里到底在想什么。
冷若月臉上露出一絲苦澀,一直以來,她都是一臉云淡風輕,事不關己的態(tài)度。此時卻露出這種神情,讓在場的眾人不得不在意。
“大人,這是我的私事,不便說。”
唐晉臉一寒,聲音中透漏著一絲威嚴:“冷若月,我想你知道你現(xiàn)在面對的是什么,百花因為落瑛草而死,整個摘星閣只有你的房里有落瑛草,所有的情況都對你很不利,若是你還有所隱瞞的話,誰也救不了你?!?p> 冷若月面色凝重,過了許久,嘆氣道:“其實原本也沒什么。罷了,終歸不是什么大事,就算對我很重要,對于其他人,根本就是無關痛癢。我便說了吧?!?p> 她的眼神充滿了回憶:“以前群芳閣頭牌的日子,說好不好,說壞也不壞,人生沒有期盼,每日就只是行尸走肉,我早就麻木了。
可是,后來群芳閣改名為摘星樓,連名字也就換了。這些本和我無關,可偏偏新來的老板長得十分英俊,我只看一眼便十分喜歡。他雖然夸獎我受歡迎、業(yè)績好,但我內心卻沒有絲毫高興可言,周圍的贊嘆聲仿佛都和我無關,那些羨慕的、嫉妒的目光我都視而不見,我只是不想我喜歡的人覺得我臟?!?p> “大人?!崩淙粼吕淅涞目粗茣x,說道,“即便我只是青樓女子,可是也懂得情為何物。我知道我配不上我們老板,但是我不想我對他的喜歡被玷污,不想這份感情有一絲被輕視的可能,所以我不想當頭牌了,我只想當個向秦忠那樣的人,侍奉在老板左右?!?p> 在場的眾人聽到冷若月這番話,內心都有所觸動。而唐晉,卻是最為震撼的。
她從小不知情為何物,別人都說她是一個沒有感情的人,漸漸的,她自己也這樣認為。
蘇冥辰對她的喜歡,她不是感覺不到,可是,就是無法回應,也不知道如何回應。
每次話說出口,都變得沒有溫度,不知道哪句會刺傷他的心。
一直都是這樣,看著他找到一個無人的地方默默療傷,等到挺過來了,又變回那個談笑風生的蘇冥辰,仿佛什么都沒有發(fā)生過一樣。
一旁的珍兒聽到冷若月的話,早已一頭冷汗,她看向唐晉,見她神情恍惚,便小聲提醒道:“公主,公主……”
“???”唐晉回過神來,看著她,一臉疑惑。
珍兒的聲音更小了:“公主,摘星閣的老板不就是您么?”
什么?!
唐晉才回過神來,剛才她沒注意到這點,這冷若月喜歡的人,居然是自己!
此刻,她看著冷若月,眼神有些復雜。如果她知道她一見鐘情的老板,居然是女兒身,不知會作何感想。
從審訊房出來,楚煜寒見唐晉神情恍惚,便問道:“公主,對于冷若月所說,你有什么想法?”
唐晉定了定神,說道:“我看她不似說假話?!?p> 楚煜寒點點頭,說道:“若果不是冷若月,那么還有誰能拿到落瑛草呢……不管怎么說,我們先去黑市問問吧。”
“好。”
二人騎上馬,往黑市奔去,隨行的還有珍兒和陳恒。
四人再一次走進了藥鋪,依舊是一個蒼老的聲音:“客官要點什么?”
唐晉:“婆婆記性居然如此不好,我們不是來買東西的,是來問關于落瑛草的事的?!?p> 那老婦愣了一下,聲音突然帶著一絲怒氣:“我說了,我只賣東西,不賣消息。”
“哦?”唐晉拿出手中的令牌,“那婆婆看看這個是什么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