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本縣志在賈道安的心頭蒙上一層陰影,要是在平時,他鐵定會讓陳玄奘推理完全,再一步一步指出他的錯誤,甚至嘲諷幾句賣弄自己,可現(xiàn)在時間緊迫,他道:“一,李老爺?shù)母『艽?,窗戶后是后花園,花園外還有一個圍墻,試問張也這文弱書生是如何背著李老爺飛檐走壁的?除非他有同伙?!?p> “二,你看看張也的脖子后的瘀痕,上淺下深,是用手刀所打,手刀是很難控制力道,如果輕了打不出這么深的瘀痕,重了可能直接打斷頸骨,假設(shè)張也真有同伙,那同伙又是個高手,又何必讓張也打配合呢?直接擄走就好,讓張也離得遠(yuǎn)遠(yuǎn)的,不然張也不成了最明顯的破綻?”
賈道安解釋完后,喊來一名錦衣衛(wèi),附在他耳邊輕言幾句,那名錦衣衛(wèi)面色大變,急匆匆地跑出房間。
這死太監(jiān)一定是早有預(yù)謀!怪不得告訴我巴蜀的傳說,原來那一支巴虺遺脈就藏在膠東城附近,所以死太監(jiān)才會請求皇帝調(diào)來膠東水師和白羽軍將膠東團(tuán)團(tuán)圍住。
李安順這位德高望重的老人么,呵呵,一定是與那支巴虺遺脈有過接觸,被對方許以重利,所以查明膠東方圓五十里的所有水脈,再挑個無人會去的暗河作為大本營搞風(fēng)搞雨,那蓬萊仙山也是他們召喚、獻(xiàn)祭等亂七八糟手段整出來的吧。
賈道安的思緒越來越明確,猛地,他站起身,動作大到將書桌掀翻,茶水打翻一地,不好,我只知道許多失蹤的膠東百姓是被巴虺遺脈擄走,但他們擄去干嘛?吃肉也吃不完吧,要說獻(xiàn)祭的話,如今蓬萊仙山已立于海上一旬,可失蹤的百姓卻更多了。
只剩下兩種可能,一是他們有方法把抓走的百姓變成妖怪供起驅(qū)使,另一種便是他們不但知道方法,而且還能利用水源讓所有膠東百姓變成妖怪,而從他們要求李安順編纂縣志來看,第二種的可能更大!
“糟了,所有人跟我來!”
面對前兩起案件,賈道安一副輕松寫意的樣子,眨眼的功夫就破解,現(xiàn)在他面色凝重,跟在其身后的捕快、衙役以及尚在憂傷的陳玄奘一怔,隨即跟在他身后沿著窗外的腳步走去。
翻過后墻是一條偏僻的小徑,走出百米腳印就消失不見,小徑旁雜草叢生,沒過膝蓋,線索似乎斷了,賈道安皺眉再次回到李府,命張也取來縣志的草稿。
好在張也的草稿中留有地下暗河和膠東溪流、深潭的地圖,盯著地圖看了一炷香,賈道安用毛筆圈出了三條暗河,城中井水九成以上來自這三處,賈道安看向還余下的兩名錦衣衛(wèi)道:“咱們分頭行動,一隊(duì)十人,你去西南荒山下的暗河,你去膠東城北五里外的暗河,至于城中這一條暗河,由我和陳玄奘法師兩人去,若發(fā)現(xiàn)異常,煙花為號,若未發(fā)現(xiàn)異常,迅速去海邊找賈總旗,就說巴虺遺脈在地底暗河,水源有問題?!?p> 分配好任務(wù)后,所有人馬井然有序地按賈道安命令分開行動。
“呼,玄奘小兄弟,你得了龍樹大師幾成功力?”
“阿彌陀佛,降妖除魔的本事我只學(xué)了一種,師傅說那是最強(qiáng)的降妖除魔法門。”
“有你這句話我就放心了,你跟我來?!?p> 城中那處暗河的入口在李府后的二里外一座土丘處,二人疾行片刻便看見山丘背陰面的洞,賈道安在洞口處繞了一圈,拔起一根雜草道:“草葉枯黃,是經(jīng)常被踩,我們要找的妖怪很可能就在下面的暗河中?!?p> “阿彌陀佛,”陳玄奘拍一拍從未離身的破包,道:“除魔衛(wèi)道,小僧義不容辭?!?p> “那玄奘小兄弟就請吧。”
賈道安對自己的小命極其在意,別說是和尚,就算是尼姑、道姑他也得猥瑣在后面,好在陳玄奘心思單純,懷揣著正義之心走入山洞。
山洞初極狹,僅通人,向下復(fù)行數(shù)十步,豁然開朗,嘩啦啦的水流聲在耳邊縈繞,二人貼著墻壁旁的碎石灘向東走,賈道安記憶在腦海中的暗流地圖中,東邊有一條商鋪街,酒樓林立,若真要下毒,那邊是首選。
沿途可見皚皚的白骨,但并非是人骨,而是動物的骨頭順流而下,賈道安緊緊握住悄然拿出的洞爺湖,越向前黑暗越濃重,耳邊除了水流聲就只剩下腳步踩在碎石上的沙沙聲。
“嘩啦——”
從上游處,暗河水勢暴漲,洪水滔天,賈道安和陳玄奘瞬間就被洪水淹沒,二人在河水中掙扎不止,但水勢太大,掙扎都是徒勞,不知過了多久,二人落入一片深潭中。
當(dāng)艱難地爬上岸時,賈道安看到了一片桃花林。
……
黃海臨近膠州灣海岸,星光大武臺已經(jīng)搭建完畢,叫不上名字的江湖人士聚集在臺邊,趙牧陪同趙破宇、空虛公子、天殘道人和龍樹大師坐在涼棚中。
消失一上午的雨化田身騎白馬悠悠來此,他從馬上躍下,不悅地瞟了眼吵吵鬧鬧像菜市場的江湖人士,便坐入涼棚中,道:“趙總旗呢?”
趙牧道:“趙兄查案去了?!?p> “哦,什么案件需要趙總旗親自出馬?”
“膠東城失蹤案,趙兄懷疑是巴虺遺脈作祟?!?p> 雨化田眉毛一挑,他沒透露巴虺遺脈的消息,賈道安竟可以通過蛛絲馬跡推斷出來,此人果真不凡,錦衣衛(wèi)倒是藏龍臥虎,由他去吧,到這時,就算賈道安找到巴虺遺脈也不會打草驚蛇,大軍壓境,這次會將巴虺遺脈一網(wǎng)打盡。
他追查巴虺遺脈數(shù)年,雖然查出了幾個據(jù)點(diǎn),但一直未動手,對于這個從千年前繁衍至今的秘密血脈,他一直想要斬草除根,所以小心監(jiān)視著,終于,這群妖物忍不住了,在半年前便陸陸續(xù)續(xù)來到膠東城,在黃海中的一座無人小島上建造祭壇,所以一旬前海上才會出現(xiàn)巴虺馱在背上的蓬萊仙山。
這個秘聞只有他清楚,錦衣衛(wèi)那邊也未透露,沈重這蠢貨竟真以為蓬萊仙山內(nèi)有長生不老藥,現(xiàn)在應(yīng)該死的不能再死了吧。
“廠公大人,三大派的人已經(jīng)到齊,武林大會是否可以舉辦了?”
說話的是坐在涼棚內(nèi)的一名老者,此人是點(diǎn)蒼派掌門無極劍陳出塵,在數(shù)次不正規(guī)的武林大會上拿下盟主之位。
黃山派掌門鐵掌無敵丘洛云和魔教掌門任逍遙也看向雨化田,雨化田冷笑一聲,道:“也罷,正好無事,權(quán)當(dāng)表演助興,既然諸位對所謂的武林大會這么上心,本座也將臺子搭好了,自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