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四章 恭喜王爺
男人揮手便打的樣子讓堂中眾人都倒吸一口涼氣。
緊閉雙眼的淮憶感到襲面而來掌風卻突然止住,接著就聽到那男人的一聲慘叫。待她再睜開眼去看,那人已經(jīng)坐在灑了一地的酒菜里,手腳不停的在一堆油污里扒拉著,試了幾次也沒有站起來。
“淮憶姑娘,可有傷到?”葛奇收回手,向淮憶微施一禮。
“葛……葛護衛(wèi)?”
“姑娘受驚了。”
“沒……沒事,端……他也回來了?”
“姑娘,請跟我來。”
“小心……”
在淮憶驚詫的眼神中,葛奇立落回身一把抓住從酒菜里爬起來的男人伸過來的拳頭,抬起一腳又將那人踹倒在地。
這一腳任誰看去都知道力道不小,眾人又是驚呼。接著就是這個說踢的好,那個說踹的妙的議論聲不止。
“花姑,姑娘我?guī)ё吡??!?p> 花姑認出了葛奇,連忙點頭。
“……是……是?!?p> 淮憶隨著葛奇走了,花姑低頭看了看地面上的油污,還有那個被踢的已無力再爬起來的男人搖了搖頭。
“撒酒瘋也不挑挑人,淮憶姑娘也是你這樣的糙漢子能招惹的?”花姑單手叉腰指著圍站一圈的自家打手和雜役?!澳銈兌际撬廊藛幔窟€不把他給我抬到外面去,把這里給我收干凈?”
下人們個個都忙碌起來,樂聲再起。
“各位各位,剛才出了點小事,希望沒有打擾到大家的好心情。今日我花姑心情好,所有的花銷全部八折優(yōu)惠,再加送一壺上好女兒紅?!?p> 頓時間,樓內(nèi)歡悅之聲不斷。
***
淮憶下了馬車一看,葛奇已將她帶到了憶淮園。
葛奇推開了院門。
“姑娘,請進?!?p> “有勞葛護衛(wèi)了?!被磻涊p輕點頭,而后看向身后隨行的丫鬟。“清水,你也在外面等著吧。”
“是,姑娘?!?p> 淮憶獨自進了院子,她此刻的心情復雜的如同一團越解越亂的麻線,混亂的理不出半點頭緒。
她知道那個人此刻就在里面。
三年了,這三年間除了她會收到他差人送來的銀票之外,他們之間再沒有任何別樣的往來。
她不知道自己對他來說到底算什么?
是招之則來揮之則去的都城有名娼妓?是閑來無事供他玩樂的寵物?還是身處死人堆中,兩眼滿是驚恐和求生欲望的可憐蟲?
花姑曾說過他是愛慕她的,但她并不這樣認為。一來是她的心早在家中遭受巨變后就變成了一塊石頭。就算她這塊石頭還有一絲余溫也都留給了裴明。二來是天下有哪個男人會三年來不給愛慕著的女人寄上只字片語一解相思?
不對……
三年前他在離開都城的前一夜曾讓葛奇送來過一張字條的。只上信上的內(nèi)容簡單到連落款都沒有,只有四個剛勁有力的字“等我回來”。
這四個字除了字面上的意思外,是否還隱含著什么別樣的深意呢?
淮憶不知道自己現(xiàn)在到底在胡思亂想些什么?她不在是五年前那個人人稱贊的宰相之女,現(xiàn)在只是一只供人賞玩的金絲雀而已?!?p> 很多事她不該想,也不能想。
她該想的和能想的只有做好自己該做的一切,為家人,為裴明報仇。
走到屋外她定了定神,抬步提裙走了進去。
廳中無人,她又轉(zhuǎn)向書房,果然看到他手握書卷,身型筆挺的站在書架前正在翻看著什么。
“淮憶,見過王爺?!?p> “來了?!表f修然將書合上,隨手插回了書架中。
兩人之間的開場白,根本聽不出有半點男女之間應有的感情色彩,也不像是許久不見的友人之間該有的對話。
韋修然走到淮憶的面前,拉起她的手時注意到她手腕上的淤青紫痕后眉頭微皺,接著用手指輕抬起她微低的頭。
“清瘦了。”
淮憶直視著眼前人,眼神沒有絲毫的躲避之意。
“淮憶一切都好,勞王爺掛念。”
“本王就喜歡你這種無視一切的眼神?!?p> “不,淮憶眼中有王爺?!?p> “哦,是嗎?”韋修然的手順著淮憶光滑的臉部輪廓由下而上,直到輕撫到那有著白皙皮膚的臉?!白屇憔玫攘??!?p> 韋修然的這句話讓淮憶的眼波一振,這句話讓她不禁想起了那張三年前只寫著四個字的字條——等我回來。
還未等淮憶做出什么回應,韋修然已然將她攔腰抱起,一路從書房進了內(nèi)室,將她放在了床上,解下了床邊粉紅色的細紗帷帳。
***
夜幕已臨,院外的籠火已經(jīng)燃起。
面色潮紅的淮憶躺在韋修然的胳膊上,將臉貼著他的身體,望著窗外朦朧的光。
“今日本王向護國將軍府的孫小姐韓婉兒提了親?!?p> 淮憶輕應一聲之后,便再沒有任何其他的反應。她一不是他的妃,二不是他的妾,甚至也不是同房丫鬟。她沒有身份,也沒有任何立場可以對此事做出任何評論。
所以,她對得知此事只要應一聲,表示自己知道了,也就足夠了。
“你沒什么想說的嗎?”韋修然在她應的那聲后又等了片刻,直到確定她沒有下文后才接著發(fā)聲。
“婉兒小姐是人比花嬌,恭喜王爺?!被磻涀鹕恚^邊上的衣服披在身上?!巴鯛斶B日趕路想必很累了,若無其他的事,淮憶就不打擾王爺休息了?!?p> 見淮憶要下床,韋修然想要伸手去拉她,手伸了一半?yún)s又抽了回來。
穿戴整齊后淮憶向已靠坐起來的韋修然微行一禮。
“王爺,淮憶告退。”
“嗯?!?p> 意料之中的,淮憶出了房門就看到等在院門口,手里握著一個紅色瓷瓶的葛奇。
“姑娘?!?p> 葛奇將瓷瓶的塞子拔出,遞到走過來的淮憶面前。
淮憶接過瓷瓶將里面的東西一飲而盡后,遞還回去,接過清水遞來的手帕輕拭了下唇邊。
“馬車為姑娘備好了,會有人護送姑娘回去?!?p> “有勞葛護衛(wèi)了?!?p> 見淮憶在清水的攙扶下上了馬車離開后,葛奇這才關上院門回到屋中。
此時的韋修然已從床上下來,穿著白色的褻衣走到桌前,拿起了茶壺倒著茶。
“她手上的傷是怎么回事?”
“回王爺,今日有一人在清韻樓鬧事時冒犯了淮憶姑娘,卑職已經(jīng)出手教訓了他?!?p> 韋修然將茶水飲盡,放到桌上,走到床邊,拿起袍衣伸手穿著。
“有的人犯了錯,若只是教訓幾下是不會知道錯的。若想讓他知道錯,就要讓他將那個教訓記一輩子才行?!表f修然回頭看向葛奇,面色冰冷?!澳莻€人的手,不必留了。”
“是,王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