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左相府養(yǎng)傷(下)
小連近日守著蘇姑娘,每日回報給左硯的消息也無非是主子又飲了哪種茶,品了哪品香。
是日正匯報著,小連不禁想起那沈記香鋪的掌柜不由地一笑,那俊朗樣貌當真是過目難忘,尤其是自己說自家蘇小姐甚是喜歡品香的時候,那公子嘴角微微一彎,真是迷死人。
臨走前,那公子還捎上了幾個新制的香包,說看我家主子是識貨之人,讓拿去給主子品品,看是否喜歡。想著就彎了眉眼,心里美滋滋地,以后若是蘇姑娘喜歡,常常需要就好了,自己也好多借口跑腿去看看那俊俏掌柜。
“除了這些,蘇姑娘順帶著看了小丫鬟們藏的話本,又托自己去了幾家胭脂水粉香鋪子,購了些小女子喜歡的物什,并無可疑之處。”
聽小連說完,看天色尚早,左硯忽地來了興致,晾了她這么多日,也不見主動湊上來,倒是稀奇。不如今日早些回府帶些吃食去探探蘇姑娘。
青煙雖傷得不輕,這些日子卻一點沒閑著,飲茶不過是給品香打幌子,看話本也無非是想和院里丫鬟們熟絡,聊聊流行的話本,有些丫頭就喜歡那種一逗就臉紅小書生。
青煙就不喜歡,笑她們,“不過是些未經(jīng)世事的書呆子,有哪里值得喜歡的。”
聊得多了,丫頭們聊起閑話也就不如一開始那樣避開她了,也隱隱約約地多少聽了些閑話,倒是知道了這左相府不少故事。
日日花酒的廢柴二公子,深得老爺教誨受寵的大公子,早早莫名身故的相府夫人和爭風吃醋在旁院的幾位夫人,雞飛狗跳的,好不熱鬧。
這幾日能勉強支撐著坐起來下床了,她也就在周邊散步探探路。
出了院子右邊那路是內(nèi)院并無特別,左邊那路就有些奇怪了,盡頭按理推測應該也是個敞亮院子的,院門卻掛著三道鎖,金銀鐵各三道。普通的家院就算是鎖了不做使用,也無需放這么多道鎖吧。
就這幾日青煙了解的,也就知道那院子原本是相府夫人的,后來夫人身故之后,這院子就封了。平日里連打掃護院都不讓進入,鑰匙據(jù)說只有老爺才有。
再多余的,便是院里丫鬟們沒少湊一起神神秘秘地討論說那院子是不是不干凈,你一言我一語的,三夫人院里的丫頭道是自己每每晚上路過,那院里總有奇怪的聲音傳出來。
說著說著,有個膽子大的丫頭還扯開嗓子學了兩聲,旁人忙說真像。
青煙聽了那聲,說是哀嚎又沒那么大聲,若不是風聲那更像是被掐住脖子想叫又叫不出的悲鳴。她倒是不信什么鬼魂說,不過這院子里定然是發(fā)生過什么。
正當她站在岔路猶豫要不要找借口走近些看看,不經(jīng)意余光瞥到右后方,見左硯拎著個雕花金漆紫檀食盒大步流星的往自己這邊走。
放了緊張面色的青煙緩緩轉(zhuǎn)了身,略帶了些笑意迎上去道,“左公子您來啦?!?p> “蘇姑娘,肩上的傷還未好,怎么就出來走。你瞧著也清減了不少,你且嘗嘗這城西南福的吃食,小姑娘們都可喜歡了?!弊蟪幷f著身子坐定,眼神又瞟到青煙那盈盈一握的細腰。
若說被注視,毫無察覺是不能的,青煙自然感受到了,倒是在心里暗嘆這位左公子倒是磊落,從不掩飾這些,看就大大方方的看,面色上也沒掩住笑意更甚。
飯后左公子竟有些困意,還聽著青煙綿綿不斷輕聲細語說著這幾日看的話本里的狗血情節(jié),雖左耳進去右耳出,不過瞧著她今日似是開懷了許多,也想再多陪她一刻。
她的聲甚是悅耳,可就是...聽著聽著意識更混沌了,便在椅子上撐著竟打起小盹。
左公子如此也并非是腹中所食過甚,而是多日疲累,再加上青煙今日一早置好了安悉香,這才倦得快。以沉香為君藥,發(fā)揮沉香鎮(zhèn)靜安神的效用,又輔以丁香、檀香和少許甘松。
青煙這些日子借口品香,今日討些檀木明日存些沉香的。明的,是喜香,暗的,是為留些余料制“香”,但方子里獨缺了幾味不常用的稀品。若她正大光明的要,往來物品都是要同左大公子報備的,那幾味尋常方子里沒有的稀有香料怕是會引他生疑。
正尋思著等待時機,親自跑一趟香鋪。
就等到幾日前小連拎著沈記字樣的香囊從香鋪回來,說是老板贈予要姑娘品品新制的,青煙還未拆開只皺鼻嗅了一下,便雙眼放光。
果然,有書院之人暗中相助她入左硯睡夢之事。
小連只當是蘇姑娘喜歡才如此,歡喜得不得了。
待小連退下后,青煙便速速拆了那香囊,一樣一樣計著數(shù),心下歡喜,“這下缺的料也就備齊了?!敝皇敲粶蔬@左公子哪日得空來探,于是日日備著...今日終是等到機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