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姜看了一眼水杯，拿起水杯將塞在嘴里的食物順下去。
蘇北鳶看他終停下來，手上還都是油，便叫人進(jìn)來給他洗漱一下。剛開始無姜還有些拒絕，不讓別人碰他，后來瞥到蘇北鳶嚴(yán)厲的眼神，立刻乖的像挨了批評的小孩子一樣一動不動，讓丫鬟幫他清理臉和手。
等到丫鬟幫他清洗干凈，將桌子上的盤子收走，蘇北鳶才轉(zhuǎn)過身，才仔細(xì)打量起無姜。
身量很高，眼窩深邃鼻梁高挺，翡翠色的眸子冰涼冷漠，蒼白凹陷的臉頰看不出原來的樣子，臉上依舊是世界上所有事都與我無關(guān)的表情，漏出的手腕上全是鞭打出的血痕和青紫，看的出來是長期受折磨的模樣。
“你會說話嗎？”蘇北鳶看著他問道。
無姜張了張嘴，他似乎想張嘴說話，但是喉嚨里卻發(fā)出了一聲嘶啞怪異的聲音，他本來冷漠的眼神里閃過一絲詫異，似乎是疑惑自己為什么會發(fā)出這種聲音。
蘇北鳶看他明顯是因為自己發(fā)出奇怪聲音感到疑惑，她也奇怪，于是起身讓他張開嘴，想幫他看看，無姜有些別扭，不肯張嘴。
“我是大夫，你要是以后還想說話我勸你最好張開?！碧K北鳶像班主任似的，雙手環(huán)抱胸前居高臨下的說道。
無姜最后還是屈服于蘇北鳶教育般的眼神下，張開了嘴。
蘇北鳶從藥箱中拿出一個小木條，所有扁桃體發(fā)炎患者的童年噩夢，她自制的壓舌板。
她湊近他的臉，一邊將壓舌板伸進(jìn)無姜嘴里，一邊說：“把嘴張大。”
無姜努力的將嘴張開，便感覺到壓舌板在舌頭上使勁壓了一下，他忍不住干嘔了一下。
蘇北鳶抬起頭，將壓舌板拿出來對他說道：“沒什么事，你這是太久沒有開口說過話，忘記怎么說了，慢慢來，想好了在說吧?！?p> 無姜又試圖發(fā)出一點聲音，發(fā)出的依舊是奇怪的聲音。蘇北鳶很耐心的等他，最終在他幾番努力下，仿佛說出了幾個連貫的字。
“現(xiàn)在能說話了嗎?！碧K北鳶耐心的問道。
無姜張了張嘴，聲音暗啞的從喉嚨里滾出幾個字：“可...以...”
蘇北鳶滿意的點了點頭：“挺好，之前那個人販子說你沒名字，你自己知道自己叫什么，來自哪里嗎？”
無姜低著頭似乎是在回憶，蘇北鳶看不到他臉上的情緒，也猜不出他在想什么。
“不...不記得了。”他艱難的從嘴里蹦出幾個字。
“不記得？”也許是時間太久或者是受了刺激不記得了，又或者是他不想說，她也不會強(qiáng)迫他。
蘇北鳶沉思了一下：“現(xiàn)在給你兩條路，一條是我把身契給你，你自謀生路，你想干什么也隨你，我不強(qiáng)留，一條是留在我府里當(dāng)差，不過我不養(yǎng)閑人。兩條路都隨你選，我不干預(yù)?！?p> 無姜并未猶豫：“留下?！?p> “那你以后就叫無姜，先養(yǎng)傷吧，養(yǎng)的差不多我就給你安排個差事，既然你不肯走，就要好好做事，晉國公府不養(yǎng)閑人?！?p> “好?！?p> “我先幫你看看傷吧，看你這個樣子也干不了什么，這次可別倔，我沒那么好心?！碧K北鳶將椅子向無姜靠了靠，想離他近一點，好看看他的傷勢，診一下有沒有受內(nèi)傷。
無姜先是條件反射似的往后躲了一下，又感到自己犯了錯似的忽然不動了，蘇北鳶瞧他一動不動的樣子噗嗤一下笑出聲。
“你不要這么僵硬啊，我又不是魔鬼，吃不掉你，放松點?！?p> 無姜見到蘇北鳶笑了，愣了一下，這個女人笑起來真美啊。
他看她之前不茍言笑的樣子，還以為她是個很兇的人，他也意識到自己的不自在，努力讓自己看起來自然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