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心在書房沒等多久,也就一刻鐘多點,蕭隋便帶著唐瑤來了。
沒錯,就是兩個人,唐瑤因為想起往事,心中正難過著,是一點都不想離開蕭隋,蕭隋也放不下小姑娘一個人,便將人帶了過來。
蕭隋將小姑娘放在貴妃榻上,給她拿了些愛吃的小蜜餞,方同云心講話。
“云少主你這次找我是有何事?”
今日云心找到蕭隋,說有事相告,兩人本來是沖著書房走的,但走到半路,蕭隋怕小姑娘身體不舒服,便打算去看看她,可誰知,剛到院子便遇見沈一珞一事。
“今日宴會,雅貴妃想要請求圣上為你與司空霜賜婚?!?p> 蕭隋眉頭微皺,復而松開,“知道了,多謝云少主?!?p> “不用謝的,你應是知道我的心意的。”
云心有些急切,她從第一眼看見蕭隋,便被他吸引,一直渴望這個冷情的男人為她動心,予她以溫情;可這個男人卻一直對她疏離,她以為,總有一天,她可以打動他,可今日,她親眼見他對待唐瑤的態(tài)度,她慌了。
她自然是知道唐女入蕭的事,但具體唐瑤和蕭隋相處過程,她卻是一點不知。
她云息閣雖然是專門收集消息的機構,但因為蕭家周邊暗衛(wèi)極多,且都身手不凡,可如果只是這樣那還行,可蕭家除了外面有暗衛(wèi)守著,連里面一個普通的小廝丫鬟都是經過訓練的,云息閣的探子根本無法插足進來。
“行了,我知道云息閣的規(guī)矩,剛剛那個消息的錢我會讓人送過去的?!?p> 蕭隋自然是知道她的心思,也因如此,無論云心態(tài)度如何,他次次都會付錢,錢貨交易可比感情可靠。
“蕭隋,你知道的,娶了我,云息閣就是你的了!”
她不信,蕭隋能不動心。
唐瑤擱下手中的蜜餞,冷聲道:“你那云息閣算得上什么?”
這女子太討厭了,蕭隋是個人,不是物件;容不得她交換來交換去。
“你算什么東西?”
云心自小處于云端之上,她是云息閣少主,無數人巴結,除了蕭隋,還沒人敢這么落她臉面,更何況這個落她臉面的人得到了她夢寐以求的東西,“枉你還是唐家嫡出小姐,小小年紀就會勾引男人,真是不知廉恥!”
唐瑤臉色不變,但眼神卻是冰凍三尺,她張口還想說什么,卻被蕭隋捏住了手。
“云心,希望你以后不要再出現在我的面前。”
蕭隋眼神冰冷,隱隱滑過一絲殺意。
小姑娘自小被他寵著,他都不忍心同她說一句重話,今日卻在他面前被人如此辱罵,這讓他如何能忍下。
“蕭隋,你……”
“半個月內,我希望京城再無云息閣,否則,我不介意讓它完全消失!”
蕭隋的神情很認真,這不是一句空話,云心是太不了解他了,一個小小的云息閣在他眼里真正是算不得什么。
“你敢!”
云心難以置信地看著眼前令自己迷戀的男子,他竟因為她不過罵了另一個女子一句,就這般對待她。
蕭隋沒有說話,只是盯著她,用一種看死物一般的眼神看著她,好似在諷刺她的無知,云心怕了,那種恐懼是從心底生出來的,一寸寸向外蔓延。
云心抬步離開時,才發(fā)現自己腳都是軟的,此時她竟忘了被拒絕的傷心,心中只余對蕭隋的懼意。
盡管云心離開了,但唐瑤已經沒有方才的氣勢,她耷拉著腦袋,看著好不可憐,蕭隋以為她被那些話給傷著,抱著小姑娘就是一頓安撫。
“糖糖,你知道嗎?”蕭隋神情認真,“我厭惡女子,我出生于青樓……”
這些話,是蕭隋心底最深的秘密,他曾經以為,他一輩子都會將它們,將那些不堪的過往深深地埋在心底,可是今日,看著小姑娘,他一下子軟了心,想要將那一切鋪在她面前。
“那個女人,她不知道我是誰的孩子,她只有那一枚玉佩,一枚看起來就是富貴人家擁有的玉佩,她就是一個不折不扣的妓女,她喜歡男人,沉迷交歡取樂,我不知道,她為什么選擇生下我,或許是想著拿我來換取些什么;在我幼時,她極愛打罵我,一個不順心就要打我一頓,然后將我關起來,連口水都不給……”
如果只是這樣,他還是可以忍受的,不過是些皮肉之苦罷了,可是……
“你知道嗎?我最恨的不是這個,是她在我四歲時,因為客人的癖好,她將我放在她的床前,兩人就在我面前動作,毫不遮掩?!?p> 幼時的蕭隋有著所有小孩的單純,渴望著小孩渴望的東西,他渴望母親的愛,他認為母親是無辜的,她愛著自己,只是身不由己,但是從那天開始,他長大了,他懂了恨,懂了惡,懂了有些東西他再努力也得不到。
所以在他母親得性病死后,他只覺得到了解脫。
“小哥哥,不怕,糖糖陪著你,對你好?!碧片幫熘捤宓牟弊?,在他額頭上落下一吻。
溫溫軟軟的唇,帶著點點濕意,他微微呼吸,便能聞見小姑娘身上淺淺的清香。
他和唐瑤第一次見面其實很美好,那時唐瑤還不知道他的身份,看著他會軟軟的問:“小哥哥,糖糖迷路了,你能帶糖糖去蕭府嗎?”
那是小姑娘聽說蕭家的事,偷跑了出來,要替蕭安元出氣,結果兩人竟陰差陽錯地遇見了,而還未等蕭隋回答,小姑娘便被找來的家丁帶走了,再見面,已是幾年后,他面容變了,小孩子忘性大,她將這件事是忘得一干二凈,還是后來一次小姑娘睡不著,鬧著他講故事,他才講起了這件舊事的。
小姑娘好面子,后來再未喊過這個稱呼。
“以后糖糖陪著你,不要任何別的女子。”唐瑤坐好,讓蕭隋將頭枕在她的腿上,溫柔地安撫著。
小姑娘是他一手帶大的,她就是一朵嬌花,而蕭隋用自己僅有的溫情灌溉著她;他與小姑娘年齡差了十歲,再大幾年,他都可以做她的父親了,他以前不是沒想過,如果小姑娘到了要嫁人的年齡,他要放開她嗎?就像天底所有的父親一樣,看著女兒出嫁,即使舍不得。
可是如今,蕭隋圈住小姑娘細小的腰身,“好?!?p> 無論如何,只要小姑娘不愿,他便不會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