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尚先居然去青樓這種腌臢之地,帶了些助興之物,神不知鬼不覺加入了竹陽飲食之中。
第二日一早,顧尚先大笑著離去,竹陽像死了一樣躺在床榻上,她不明白為何顧尚先會如此對她,她是公主,不是青樓那些讓人玩弄的妓子,十多年的宮廷教育讓她覺得羞憤欲死,身上的痕跡可恥地提醒著她昨日她是如何婉轉(zhuǎn)逢迎,她要殺了他,她恨不得殺了他,可她卻什么也做不了。
彩瑛抱著竹陽,她害怕這個樣子的公主,臉上沒有絲毫表情,直愣愣得看著虛空,仿佛沒有了靈魂,隨時可能離自己而去。
“公主,你別這樣,公主,想想恒兒,你還有恒兒。。?!?p> 竹陽渙散的瞳仁慢慢凝聚在彩瑛臉上,慢慢臉上有了痛苦的神色,雙手捂住臉嗚咽出聲。。。
這一次,讓竹陽又一次懷了身子。。。
也因為這一次,竹陽的身體像秋日的花,急劇衰敗下來,彩瑛一度以為竹陽撐不過去了,可能就此一尸兩命,如果是這樣,自己也定會隨著公主去了。
竹陽千辛萬苦將孩子生了下來,自己的身子就更是一落千丈,大部分時候都在床榻上躺著,難得好一點才會在院子里走走,但也不過一會,就走不動了。
在顧惜三歲的一日,竹陽恍惚中,看見父皇走到她的床榻前,撫摸著她的頭發(fā)輕聲說道:“乖囡,父皇對不住你,不該讓你一個人在世上受苦,這就跟我走吧!”
竹陽看著記憶中父皇的臉,還是這么笑呵呵的,從來沒有變過,她嘴巴一癟,像個受盡了委屈的小女孩:“父皇,你讓竹陽。。。等了好久?。≈耜?。。。回來了。。?!?p> 彩瑛發(fā)現(xiàn)竹陽走了,是一炷香后的事情了,她跪在床榻前,竹陽臉上是久違的屬于女孩子的笑容,“公主,婢子會照顧好公子和小姐的,等他們長大,婢子就去陪您!”
顧惜自竹陽走后整日哭鬧不休得要找娘親,彩瑛只好陪著她,安撫她,“惜兒,姨母在呢,姨母會陪著你的,娘親生病啦,去很遠的地方治病了,好了就回來了,我們一起等她好不好?”
顧惜在彩瑛身上聞到了娘親的味道,這個自稱是她姨母的人,全心全意得照顧著她。
顧惜自小身子弱,大夫說是胎里帶出來的,彩瑛明白是那些藥物的原因,加上竹陽時不時心神不寧,才讓小小的顧惜瘦骨嶙峋,弱不禁風。大夫卻也因為這個原因不敢下藥,從而顧惜身體斷斷續(xù)續(xù)竟沒有好全過,彩瑛全副心思放在顧惜身上,忽略了顧尚先對她的虎視眈眈。
這一次,顧尚先沒有用藥,而是直接強了她。
這個禽獸,也不過是想故技重施,竹陽走了,彩瑛是最后一個可能知道真相的人了,再說,妻子死了,續(xù)弦是妻妹,為了照顧侄子侄女嫁給姐夫,不正是一段佳話?
彩瑛為了顧恒和顧惜,也無可奈何,卻打定主意不再生養(yǎng),偷偷在事后喝避子湯,可這又怎么能瞞得過顧尚先。
“你還真這么高尚呢,為了你主子的孩子,連自己的孩子也不想要?”顧尚先將碗中避子湯倒進花盆,“你不敢要,我偏要你生下我的孩子!”
不久,彩瑛就發(fā)現(xiàn)自己有了,同時,她遇見了一個人,一個可以將顧惜帶離的人——明溪真人,曾經(jīng)與公主有過一面之緣的人。
彩瑛將顧惜的藥偷偷倒了,顧惜病情愈發(fā)嚴重起來,甚至開始胡言亂語,將軍府也因此發(fā)出告示廣邀名醫(yī),明溪真人趁機上門,要求帶顧惜上山醫(yī)治。
一個將死之人,顧尚先也并不在乎,無論顧惜怎么哭求想要留下,甚至當彩瑛也開口求情的時候,顧尚先揮揮手,讓明溪真人帶走了自己這個女兒,彩瑛心中終于落下一塊大石。
之后,顧憐出生,彩瑛始終想著顧尚先對待顧恒的那一幕,覺得遲早有一天,她的顧憐,也會遭受如此待遇,便千倍百倍的疼愛她,只要她要的,必定想辦法給她,也許哪一日,便是母女分別之日。
卻沒想,顧尚先只不過時不時地問她幾句,根本沒把顧憐放在心上,他怎么會想不到,有如此的主子,她的婢女,必定也是有樣學樣的。
顧惜靜靜地聽完這一段往事,身體忍不住地顫抖著,雙手緊緊攥在一起,指甲深深嵌進掌心,血珠一滴滴滲了出來,她也渾然不覺。
她深深震撼于顧尚先的無恥,卻為身上留著這人一半的血液而感覺無比骯臟,她想到她的母親背負著這么多國仇家恨,想到她的母親受了這么多的苦楚,心里就陣陣抽疼,就像溺水的人,連呼吸都不能。
原來她一直恨著的姨母,她自以為奪走了她母親位置的姨母,處處為自己打算,還有兄長,他必定是不知道這段往事的,還有顧憐。。。
顧憐此時躲在衣櫥中,雙手捂著嘴巴無聲抽泣著,顧尚先是她的父親,是她心中的大英雄,可以開疆辟土,守衛(wèi)國土的大英雄,可此時,他在顧憐心中的形象轟然倒塌成塵埃。
什么英雄,什么將軍,卻不過只會欺辱弱質(zhì)女流的卑鄙小人而已。
她從縫隙看著痛苦的顧惜,從未覺得有一刻自己離她這么近,近到她能感受到她的痛恨和委屈,也從未有一刻感覺自己離她這么遠,遠到她是高高在上的皇室遺珠,自己,卻只是一個被顧府嫡女包裝著的婢生子!
“我沒想到你還會回來!我多希望你別回來,公主只求你能平安快樂,不再糾纏在這些恩怨之中?!毙〕淌献叩秸龑χ查降囊环嬊?,轉(zhuǎn)頭對顧惜繼續(xù)說道:“不過既然你回來了,我會把這些都告訴你,至于你怎么做,憑你自己意思?!?p> 說著招了招手:“你來!”
顧惜起身,只覺天旋地轉(zhuǎn),緩了一會才走到小程氏跟前,疑惑得看著面前的畫——一幅普普通通的月下竹林圖!
“秘密,在這幅畫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