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湖谷中月風、月蝶、若冰、天心、天惑因趙王設下的經(jīng)書大會日期將近,修行比平日更勤,幾乎無時無刻不在用功。月風與月蝶、若冰每夜同修靈力共兩個時辰,其余時間都是修習輕功、武術、法術等術法。他們幾人對天律也沒有放下,司馬母星嵐離開后,把那副記載天律的玉簡留給眾人,囑咐好好保管,天律不可荒廢。
幾人每日修行術法、靈力,肉身、元神都如蓄滿力的弓,修習天律只用腦力,正好有所緩解,因此幾人都非常用心。何況他們答應過星芒先生,要把天律傳揚下去,就算沒人叮囑也堅持不斷。只不過,他們發(fā)現(xiàn)到精深處越難精進,其中的精奧處比起領悟修行境界也另有一番艱難。
這樣的學術并非空談。墨門不過掌握了一些粗淺的機簧技巧,用于戰(zhàn)事中,往往能扭轉戰(zhàn)局;許多有利于萬民生機的工藝,如水車,灌溉渠等也都是些粗淺的基礎原理所造,融入勞作生計后造福萬民。
他們了解其原理,又能結合實際后便欲罷不能,就像武、法中新練了什么厲害招數(shù)后非要想出更精妙的招數(shù)。如果一人去學,常常思維有所限制,容易走彎路,枯燥無聊??蛇@幾人互相幫助,碰到難題一起推演思考,如同破解一個個謎題,有說有笑的竟然樂趣無窮。
其中天心對天律最是有天賦,常??烊艘徊铰氏葘W到了后面,常連個切磋討論的人也沒有;他又覺得枯燥,就幫助余人一起學習。除了他,學的最好的竟然是天惑這個看來五大三粗的莽夫,他學起天律往往細密周全,與練的文拳一樣是方寸間見細膩,常常能破解天心被困擾問題。
月風、若冰、月蝶雖然相比天心這樣的天律奇才慢上一兩步,卻都是聰穎之輩,進境也極快,總是立刻趕上進度。
月風自從上次出谷后,兩女好似約好了一般,對他似乎從前那么熱情。他每夜在碧葉精果林中分別等著兩人一起修行靈力,但兩女只是靜心修煉,不許他親昵膩歪,反而惹得他每天日落后就翹首以待午夜到來。
如此幾日后,他對兩人哪怕片刻相處時光也格外珍惜,深感眼前平淡安寧中的幸福。月風原本只有十幾歲出頭,又與徐福在定境中排除雜念苦心修煉了近三年,雖有十六七的身材,但于感情可以說毫無經(jīng)驗也一竅不通。在他心里能這樣相守便極滿足。而女子早熟,月蝶、若冰修行已久神智過人,因此對兒女之情想的便多了,每每情絲繚繞,偏又無所適從,因此心中因此有了不暢便或多或少給他點臉色瞧著。
五人除了修行,也常常一起在果林中除雜草、摘蟲子;在谷內種青菜、喂禽類,就算不出去也能安居。如果不是月風等人多少都擔著道門與各自本派的重擔,在這世外桃源中快樂無憂的生活真是一樁美事。
幾人雖然性格各異,但在這世外不及的谷中親如同門、勝過手足,時間過得飛快。
五人這天穿過冒著蒸騰熱氣與寒氣的兩葉湖,穿過和煦光幕,一起來到碧葉精果林中整理雜草。
“這才幾天雜草都長到膝蓋了,這片果樹林吸收天地靈氣生長,連雜草也長得極快。”天惑開口。他抱怨會,突然聲音又大了幾分,“對了,明天就是趙王設下招賢奪經(jīng)的聚集日期了?!?p> 若冰說:“這會HD城里一定人滿為患。你們說都有哪些人會參加?”
天心搶著說:“這還用說,道門中月風、我們師兄弟、海棠長老、無名、蘇穎六人鐵定是要參加的……天下盟中不過三十歲的修士既然來了也會參加,呂賢、不小、玉靈、雷云、雷鳴,除了他們恐怕還有些好手。”他把撼天從左肩靠到右肩,重新蹲下說:“對了!若冰,儒教又會有哪些人來?這會沒有外人,你透露下呀,你忍心不幫月風先生嗎?”
若冰說:“就你腦子靈,哪天我跟梨婉掌門說說,你在道湖谷天天饞嘴碧葉精果的丑樣。”
天心說:“你別亂說話,我又沒有偷吃過,不信你問月蝶啊?!?p> 月蝶噗呲一笑,說:“蒼古先生吩咐他看守果林,借以磨練他的心性,因此平時讓他看管,叫他看得到吃不著?!彼舯终f:“若冰,你說說吧。儒教、墨門并稱兩顯,絕對有備而來。有什么難纏的人物,我們早些準備也好?!?p> 若冰說:“既然是月蝶求我,就說給你們聽吧。這次只有三十以下的年少一輩才有資格參加,那來的應該只可能有兩個人,一個月風見過,如果他來,倒挺麻煩,我見了他避之不及。”
月風把一把雜草扔進竹簍子,故意逗她說:“他能讓你避之不及,果然是個厲害人物?!?p> 若冰用手中野草根上的一塊泥砸他,被他輕松躲過。
“你說的是誰啊,斗法能贏過我嗎?”天心問。
月風說:“那人就是儒教代掌門若武,我曾跟他碰撞過,術法高強,我那時只有招架之力。”
天心一臉驚訝:“喲,月風先生還有謙虛的時候,看來這人我要好好會會?!?p> “師弟,我們這次可是為了替月風奪回道術經(jīng),你怎么凈想著打斗?!碧旎筠D而問若冰,“你說儒教可能來兩人,令一個人又是誰?”
若冰說:“這個人啊,連若武先生見了都頭疼——我的大師兄若寒,儒教青牛護法,也是數(shù)代中最年輕的護法。”
“怎么代掌門見了護法反而頭疼?”天心問。
天惑說:“我聽說,儒教的護法都有驚人修為,比許多門派掌門都厲害。這次可要開開眼界?!?p> 天心說:“護法有什么了不起,海棠是神農(nóng)派的大長老,不是也被月風制得服服帖帖……”
月風把一大把草塞進他手里,“好好拔草?!?p> 天惑說:“儒教數(shù)十萬人,挑出的長老萬里挑一,精中選精,自然都是人中翹楚。神農(nóng)派雖然也是上古大派,畢竟如今人丁單薄,相比之下自然有差距?!?p> 月風說:“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我其實最感興趣的是墨門有什么人會來。我從小就跟鉅子學過墨家的教義,不知道來的會不會是他的徒子、徒孫?我的輕功‘回風決’就是他傳授后,又以六十四卦推演改進,實在想再見見他?!?p> 術法之秘為隱秘忌諱,因此連天惑也是第一次聽說這門輕功的來歷。
天惑嘆口氣,把眼前的樹葉吹得啪啪響:“你爹和星爵先生在前線抗秦,也不知道怎么樣了。司馬將軍半年沒見過你,必定想念你?!?p> 月風聽他說起沙場拼搏的父親,也想念得很,一時發(fā)呆出神。
天心說:“你們光在這猜有什么意思?天律提倡‘大膽猜測,小心印證’,咱們今天就去城里看看都有什么牛鬼蛇神,打探清楚了,也好有個防備?!?p> 天惑說:“師弟你是要去看你那位‘牛鬼蛇神’吧?”
天心想起那道青色的柔弱身影,雙手把撼天擰緊,要不是件神器就擰斷了。
若冰說:“走。我要出去轉轉,月風你不去看看你的‘牛鬼’和‘蛇神’?”她拖長語調,意味深長地問他。她早就將蘇穎、海棠兩女視為牛鬼蛇神。
月風挺直腰桿,義正言辭地說:“若冰在此,哪有‘牛鬼蛇神’敢放肆?我也想去查探清楚,順便看看尸偶教的行蹤?!?p> 天惑說:“你上次把尸偶教說得這么邪乎,我倒想見識下人死了怎么動?”
天心說:“想想就瘆人,還是不看為妙?!?p> 月蝶說:“你們說鬼谷派的無焦,前些日子在HD內遇害,會不會是不是尸偶教害得?”
月風說:“那天我們碰到尸偶教的那人,聽他語氣好像并不知道這件事?!?p> 天惑說:“我看這次尸偶教也一定會現(xiàn)身,不然遠巴巴從湘西、湘北趕來又為了什么?咱們碰到了自然可以問個清楚。”
眾人都點頭,覺得有理。
月風故意逗貼近月蝶,陰森森說:“那人行徑現(xiàn)在想起來也有些詭異,一屋子死尸,突然一具女尸坐起說話?!?p> 月蝶不怕,若冰卻嚇得輕聲叫起。
月風見她害怕,靠近過去,神秘兮兮說:“那人說最愛用標志男女做成尸偶。要是我不幸栽他手里——月蝶你膽子大,記得帶著用我身體做成的尸偶,堅持每天跟大家學習天律。嘎——嘎——嘎——”他故意學起那天人偶的怪笑聲,竟然有九分相似。
若冰大叫不已,連天惑聽了也打了個冷顫。天心早已背起滿是雜草的竹簍子走開了。
月蝶輕搖他手腕說:“別說這種不吉利的話,我可不愛帶著人偶。”
若冰捂起耳朵說:“月蝶,快別說了。他越說越起勁。”
眾人哈哈大笑。
突然,眾人同時陷入安靜,就像笑聲被一齊斬斷。
“你們笑什么?”
所有人同時聽到腦中響起一個少年威歷的“聲音”,是一道神念。
月風首先喊道:“月牙?。磕慊貋砹耍俊?p> 他已經(jīng)用神識掃出一只大虎慢慢踱步進來。
除了天惑,余人都已有神識,一打探過去果然是只純白老虎從洞口邁進來。
月牙雖沒有達到更高境界,掌握隱藏神性的境界神通,但它因本性,天生會隱藏神形氣息,所以進入谷中眾人不易發(fā)現(xiàn),當它直接發(fā)來神念等于展開了元神,因此眾人立刻就發(fā)現(xiàn)了遠處一道元神氣息。
眾人看過去,只見從石縫那方向,慢慢走出一頭雪白大虎,還是月牙的樣子,又長大了許多,眼神所發(fā)出的光芒已經(jīng)更見威猛,同時閃爍的眼神中更充斥著智慧。它寬大的腳掌踩在枯枝草葉上,依舊無聲,卻穩(wěn)健得如同帝王正在巡視。
此時它已經(jīng)頭尾展開身長一丈多,雖然還沒完全長成,已經(jīng)快有成年老虎身形,雪白身軀沒有一絲雜色。它一見眾人,四足奔過來,便化作一道白影,瞬間來到幾人前。
“嗷~”它親切叫一聲,人立而起撲向月風,用濕乎乎的粗糙舌頭去舔月風。
月風猛拍它后背,搓揉柔軟的虎毛,問:“你去哪里了?我們都說你被母老虎拐走了?!?p> 天心聽到動靜已經(jīng)趕回果樹林,他拍拍月牙背說:“月牙,你可真厲害,修為比天惑師兄還高了,佩服佩服?!币彩翘煨难酃舛纠?,天惑自進入四境天元后雖然術法練得更強,但境界上毫無進境,而月牙的神形氣息穩(wěn)定,顯然已有穩(wěn)定的四境天元境界。
月牙長嘯一聲,得意甩甩尾巴,突然抽打在天心腿上。天心疼的咧嘴,說:“我怕你啦,別動手動腳?!?p> 月牙神念向每人說:“天惑師兄平時總給我肉吃,你們不要得罪他!”
天惑本來覺得修為被月牙比下去沒面子,此時得意笑笑,用力拍拍月牙,又為它撓癢說:“好月牙,真是有眼力,明天出了谷我?guī)闳倎順呛染啤!?p> 若冰說:“天惑師兄,我看你是想仗著月風的名號去悅來樓白吃白喝吧?”
天惑嘿嘿一笑,說:“難道月風還能餓著月牙?明天一大早就去吃白食?!?p> 月風說:“那悅來樓的主人藏頭露面,既然非要給我免單,我也不客氣!”
次日,五人一虎一早就往HD城去了。
他們約好了梨婉趙國定的日子在城南門口相見,此時,時候尚早,去吃頓飯還有空余。
一路上眾人都嘖嘖稱奇,月牙不過幾天就長成了成年虎的身形,而且會用神念了,他們不時看向月風,覺得這一人一虎都是怪物——月牙一定也和月風一樣,在定境中度過了很長時間,因此幾日幾夜長高了身材。
但凡在定境中生長肉身可遇而不可求,肉體生長吸收的是純粹的天地靈力,不會像吃喝五谷雜糧過程慢而且容易體質虛弱。肉身吸收靈力生長,同時也大幅改善體質,淬煉全身,雖然不能刀槍不入、術法不侵,卻結實異常。雖然修行之中,通過常年不斷用靈力淬煉肉身,也可以慢慢改善體質,不過總沒直接有個好根基來的方便。月風正是憑借異常柔韌的肉身,才能硬抗若武凌厲異常的金靈力靈壓;他多次逆轉經(jīng)脈,被超出極限的靈力沖擊沒有暴斃,也是得益于肉身精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