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偶遇
“女人怎么了？”秦亦凝轉(zhuǎn)了個彎，站在她的背后，“這和我想讓你消失，沒有什么必然聯(lián)系吧？”
“不，不行的，我可是你小姨啊！”
她瞪大眼睛的樣子有些滑稽，秦亦凝不給面子地笑出了聲。
“收起你那可笑的表情吧，我這幾年給你的已經(jīng)夠多了，貪得無厭也得有個程度。”
她的聲音淡漠，已經(jīng)不帶一絲感情。
這個女人，在幾年前突然出現(xiàn)，拿著和自己母親的幾張合照，自稱是自己小姨。
原本自己當然是不相信的，因為在她十幾二十年的歲月里，外祖家什么的，出場率約等于零。
可是后來回到家，跟老頭旁敲側(cè)擊地打聽了一下，才知道自己的母親似乎是真的有一個親妹妹。
最初，她迫切地想要知道關(guān)于自己母親的故事，她的記憶里沒有出現(xiàn)過父母的身影，老頭又對那些事情諱莫如深。
她格外喜歡聽這個小姨說的那些陳年舊事，似乎可以穿過回憶，去到從前，看到自己的雙親。
但是后來，隨著她一次又一次的獅子大開口，秦亦凝也對這個小姨的身份起了疑心，幾次尋著她的軌跡找下來，發(fā)現(xiàn)每回自己給她的錢，都會被她帶去賭博。
等到輸?shù)缴頍o分文的時候，便又來給自己發(fā)消息，自己最開始不是沒有勸過，可是面對這樣一個沒有感情基礎(chǔ)的小姨，自然是收效甚微。
久而久之，她也就明白了，這個小姨，顛來倒去說的關(guān)于母親的事情也不過那么幾件，想來和母親的關(guān)系也沒有那么地要好。
更何況她還如此沉迷于賭場，執(zhí)迷不悟，秦亦凝便是有心想要讓她生活得更好，也只是徒勞無功。
一個人如果真的沒有上進心，外界的所有壓迫對她來說都只是浮云，還可能會被當作是多管閑事。
所以，今日來這里，她只想給最后一筆錢，然后讓這個小姨麻溜兒地離自己遠遠的。
“我不去賭了，真的，我再也不去了，你不能不管我啊，不管我我可怎么活啊……”
女人看出來了秦亦凝不像是開玩笑，聲音也逐漸有了幾分顫抖。
“沒有誰離了誰就不能活，您堅強點兒?！?p> 她輕笑了一聲，拍了拍半敞開的黑包，里頭的粉紅色看上去十分新鮮。
“這是買斷咱們這所謂的小姨和外甥女的關(guān)系的，往后，你就別聯(lián)系我了?！?p> 眼見著女人嘴唇蠕動著還想說什么，秦亦凝繼續(xù)道：
“如果你實在是太想念我的話，我建議你將這份想念默默放在心里，不要動不動就生出什么要去打擾我爺爺?shù)哪铑^，否則我們這還算溫馨的親戚關(guān)系，就不好維持了……小姨你又不笨，應該明白我的話的意思吧？”
女人枯瘦的手指攥緊了自己的衣擺，她吞咽了一下喉頭，但是因為沒有液體而感到一陣干澀。
沒有得到她的回應，秦亦凝也不想和她浪費時間。
“走了?！?p> 居民樓外的天氣有些陰沉，不僅僅是薄暮的黃昏，還有秋雨的余韻。
該去赴約了。
她跨上摩托車，絕塵而去。
獵鷹射擊場，華國最大的實彈射擊訓練基地，秦亦凝對于林苒這回約的地方十分滿意。
都不用掏出會員卡，僅僅是前臺看到這一頭張揚的紅發(fā)，便知道是哪位了。
在這個圈子混的人，都需要消息特別靈通，對于這位秦家的小姐，那可真是又愛又恨。
愛的是人家并不怎么愛來，甚至這幾年在國外，根本都沒有來過，也照樣地交高昂的會員費，恨的是只要她一來，那么這邊的訓練場地就得遭殃。
基礎(chǔ)的手槍人家已經(jīng)看不上了，每回上手熱身的那些，可都是連發(fā)的家伙，光是子彈錢，那就不是一筆小數(shù)目。
關(guān)鍵是人秦小姐還真的是厲害，像是沒有經(jīng)過長期訓練的正常成年男子端著十幾分鐘，虎口和手臂便會被機槍極強的后坐力給震得刺痛發(fā)麻，可是她卻像沒事人一樣，照舊是該玩什么玩什么，那些沉甸甸的槍械在她手上就像玩具槍一樣輕便靈活。
工作人員表示，像這樣臂力的女人，可真是不多見了，印象深刻也是很正常。
她進來的時候，林苒剛剛結(jié)束十二發(fā)子彈的手槍，正在喝水。
“等你半天，怎么這才來?！?p> 拿起侍者托著的熱毛巾擦手，秦亦凝漫不經(jīng)心道：“堵車了?！?p> “你那車也能堵，看來是真的堵?！绷周燮擦似沧?，知道她不想說。
她嗯了一聲，走進隔音絕佳的射擊室，戴上降噪耳罩和護目鏡，拿起了慣用的設(shè)備……
半個小時后，林苒一邊揉著自己的手腕一邊隔著玻璃看秦亦凝，一輪接著一輪，仿佛意識都麻痹了一樣，只是不停地重復一個機械動作。
對面的靶子已經(jīng)破爛不堪，看來射擊場得準備好換新的了。
她就知道，每回來這里，這孩子都是這樣。
可真是為數(shù)不多的愛好之一啊。
“林小姐？”
突然，有一道清冽的男聲喊了自己。
林苒側(cè)頭看過去，不遠處穿著一身運動常服的楊璽然正望向這邊，笑容溫和儒雅。
“楊經(jīng)理，這么巧？”她有些意外，不過轉(zhuǎn)念一想也沒有多意外，畢竟人家上回就說了偶爾會來這邊，這次確實是很巧，正好碰上。
“現(xiàn)在不是工作時間，叫楊經(jīng)理太見外了，你叫我名字就可以了?！睏瞽t然走近，聲音和煦。
“那你也別客氣，叫我林苒就行?！绷周蹖τ趲浉绲挠押枚壤瓭M，特別是這樣紳士有禮的溫柔帥哥，皮囊簡直就是利器。
“好，林苒?！睏瞽t然微微一笑，看了一眼林苒身邊的實戰(zhàn)訓練室，“你是在等朋友??？”
“欸？怎么好像有些眼熟？”他嘀咕了一聲。
“嗯，是在等秦小姐，上回和我一塊兒去過，你還記得嗎？”林苒看他仔細探頭看了看里頭的身影。
“啊，原來是秦小姐?！彼t腆地笑了笑，“早知道林小姐和秦小姐也會來這邊，今天還會偶遇，我出門的時候就稍微打扮一下了?！?p> 林苒看著他有些不好意思地撓頭，明明二十好幾的人了，看上去卻還是像剛剛踏入社會的大學生，有股說不出來的青澀懵懂的純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