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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小有嫌隙

第四章 命運

兩小有嫌隙 河煢煢 2418 2020-09-20 23:34:45

  溫姝好沿原路趕回去,很快發(fā)現(xiàn)了在池塘里撲騰的人。溫姝末在水中一個勁兒的掙扎,反而讓自己離岸邊越來越遠。冬天的衣服吸飽了水眼看就要沉下去了,可溫姝好也不會水啊。

  只有次家中去南竹山莊避暑的時候,那兒正好有幾個溫泉。記得當時姚春教過她要屏住呼吸雙手劃水,終究也沒學會就是了。

  她在路邊大聲呼救,可溫姝末是等不了人來幫忙了。情急之下她只好自己捏著鼻子往下跳,憋著這口氣好不容易撲騰到了溫姝末身邊,摸著了她的膀子。

  而溫姝末已在嗆水狀態(tài),當察覺到周圍有可以抓住的東西后,下意識的緊緊捏住了溫姝好的衣領子。

  別說溫姝好水性不佳,即使是個會水的也能被她扯得失去了控制。剛將妹妹抬出水面,溫姝好自己卻掙扎著抬不起頭來。如果換不了氣,今晚她兩都得死在這兒!

  聲音被水阻隔,她甚至聽不見外界的任何動靜。身子也越來越沉,妹妹好像就在她上面一點兒。可能是劇烈掙扎后脫了力,扯著自己衣領的手已經松開了。

  溫昭久等了許久她們也未見回來,心中不免多想。溫姝好會不會欺負妹妹?細想之下越發(fā)坐不住了,要親自去尋人。

  幸好他一路走來,半道里聽見了呼救聲,沿著去南院的路快跑過去,到落月亭的時候,察覺到池子里有動靜。溫昭久心里一驚,水下依稀還有個人影在微弱的掙扎。來不及多想了,他呼吸一窒,就一頭扎進了水里。

  借著擴散到水面微弱的光,他尋到了人。往回游時才發(fā)現(xiàn)池塘其實并不深,他站起來差不多就到胸口而已。

  溫昭久托著人往岸上游,此刻心里非常的害怕。等到把落水者弄上了岸,發(fā)現(xiàn)這人真的是溫姝末后心中大駭。趕緊檢查了她的呼吸脈搏,然后將妹妹放在膝蓋上控水,使勁拍了幾下,溫姝末咳出幾大口污水來,呼吸才漸漸平順了些,只是人還未醒。

  溫昭久驚魂未定地跌坐在地上,渾身冒著寒氣往下淌水,得趕緊把妹妹帶回去免得著涼。今天這事跟溫姝好肯定脫不了干系,他不會善罷甘休的!

  正準備抱起妹妹回北院,就聽見了亭子對面?zhèn)鱽砘艁y的腳步聲。姚春取完衣服回來,遠遠地看見亭子里沒人,嚇得她渾身一涼。

  穿過亭子后,她看見了前方路口坐臥的兩個人影:

  “你!大哥兒?你這是?”姚春趕緊上前仔細查看,才看清楚躺著的人:“這是二姑娘?”

  她心里一慌,連嘴唇都在顫抖,心如晴天霹靂:“這是,怎么了?”

  溫昭久正要責問她為什么丟下自己的妹妹不管,姚春卻一下子癱坐在地:

  “那我家姑娘呢?姝好!姝好去哪兒了!”

  聽她驚呼,溫昭久才明白原來溫姝好沒同姚春一起,沒有拋下自己的妹妹。

  那么?他看了看昏迷不醒的妹妹。突然!又將目光猛地轉向了已經水平如鏡的池塘。難道說,她也在水里?

  如果她兩原先在一起,那很有可能溫姝好也在水里!溫昭久拖著濕重的衣服又重新跳進了池塘,快速地移動到剛才的位置。

  由于天黑,在水下即使睜眼也依然無法視物,更何況池內諸多淤泥一攪動就更混濁了。他只能一點點地摸索著,而姚春好不容易壓下心底的驚慌,回過神來去喊人幫忙。

  讓人絕望的是,溫昭久第一次入水的時候,溫姝好其實是還有點意識的,她只是掙扎不動了。僅撐著胸腔內最后的那一口氣,感知到溫昭久拖走了妹妹的身體。

  他們離開時劃動的水紋一圈圈的打在她的心上,直到再也感受不到任何波動后,才絕望地閉上了眼睛。

  回想起往日大哥對她的冷漠,她甚至懷疑溫昭久是故意不救自己的。那一刻她又恨又后悔,如果能活著絕對不放過溫昭久!如果能重來一次,不管溫姝末就好了······

  溫昭久還是第一次為了溫姝好這個人而感到擔心害怕,其實小時候他也是喜歡過這個妹妹的。

  溫姝好剛出生的時候,他才五歲。聽說自己有了個妹妹,就偷偷地跑去看。而侍女告訴他,妹妹在睡覺,要小聲點,不然吵醒了會哭的。

  溫姝好小小的身子就躺在床上,用棉被密不透風的包裹著,露出來的小腦袋白白軟軟的。他輕輕地靠近,生怕妹妹醒來會哭,他很討厭哭聲。

  溫昭久在床邊瞧了片刻后感到有些無趣,正在是走是留之間徘徊不定的時候,一雙黑溜溜的眼睛睜開了。他嚇得退后一步,連忙辯解道:

  “我可沒吵你,你不許哭啊!”

  誰知道溫姝好不僅沒哭,還張著沒長牙的小嘴咯咯咯的笑了起來。溫昭久覺得有趣,就不走了在房間里陪著她玩了一下午。

  此后只要一得空,他就會去找妹妹玩兒。而溫姝好也是奇怪,只要他在的時候從來不哭鬧。所以當別人說小孩難伺候,一天到晚的哭叫時,溫昭久覺得他們是夸大其詞,他的妹妹溫姝好就很乖嘛。

  這種友愛的兄妹關系一直持續(xù)到幾個月后,他自己的妹妹也出生了,卻得到了跟溫姝好完全不同的兩種待遇。

  他這才漸漸的不來南院了,嫡庶之別被小小年紀的溫昭久看在了眼里,也就是大夫人沒有兒子,要不然他自己的待遇可能也就跟溫姝末差不多吧。

  這府里誰都不看重的溫姝末,卻被哥哥溫昭久小心翼翼地呵護著。

  溫姝好有的東西,他想盡辦法也要讓妹妹擁有。父母的疼愛她得不到,那他這個做哥哥的就盡可能的彌補給她更多的寵愛。

  有時候還會故意在溫姝好面前表現(xiàn)出對妹妹的好,因為偶爾瞥過去一眼瞧見她落寞的眼神,就會讓他無比暢快。

  溫昭久心里覺得,這就是溫姝好欠自己妹妹的。他無比清楚自己的偏心和對溫姝好的漠視帶給她的傷害。但他依然會忍不住無視她的存在,不管她做的事或好或壞都不放在眼里。

  溫昭久露出水面吸氣,再一次沉到水下,不斷地摸索。池底濕滑粘膩湖水沁涼刺骨,突然!他感覺自己摸到了一塊濕軟的布料,一下子心里就泄了氣,那一絲僥幸消散了,原來她真的在水里???

  溫昭久費力地扯著那塊布料將人拖上了岸,然后跌坐在一旁細微地發(fā)抖。

  溫姝好,我剛才多希望你不在池子里!我多希望你是自己偷偷地溜走了,就躲在某個角落看著我跳下水去找你,然后嘲笑我的愚蠢!如果我剛才能早點想到你也在水里,是不是還能······

  姚春一路跑著喊了人過來,大家把兩位姑娘就近都抱到了南院,溫昭久滿身是水,寒氣逼人。平日里他總是溫和謙遜的模樣,如今透著些冷峻狠厲,不知是剛才被驚著了,還是這才是他的本性。

  大姑娘絕對是救不過來了,二姑娘也是一直昏迷著。

  姚春在房里站著發(fā)愣,眼淚就沒有斷過,又驚又怕也自責不已。誰能想到呢?在除夕夜短短的時間里,溫府就出了這樣的事。

  如今,世上再無溫姝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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