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受傷了?
溫姝好拿著信紙發(fā)了會兒愣,戰(zhàn)場上刀劍無眼,受傷在所難免。只是她從未想過溫昭久會受傷,那個表面溫和,內(nèi)心冷漠的人,也會在戰(zhàn)場上灑熱血?
翌日,相府往北河寄出了四封信,溫相一封,北院居然寄了三封。
鐘小荷初聽聞兒子上戰(zhàn)場的消息,著人寫了長篇勸諫他身體發(fā)膚,不要忘了在家中的父母,莫沖動行事。
吳青蓉寫著家中安好,讓他不要憂心,多注意身體,盼他早日回來。
最后那封居然是溫姝末寫的!他們兄妹關系疏遠后鮮少往來,這是頭一次主動給兄長寫信。她的字不如尋常女兒家那般秀氣,稍微有點潦草飛揚,內(nèi)容也是一些與溫昭久沒什么關系的話。
“長明與兄長同去后,一直無消息傳回,不知情況如何?”
很簡短的問候,看不出殷切之意,就好像是突然想起來了,順便問一下而已。
軍中將士一月寄一次信,普通士兵大概半年能有一次,要上戰(zhàn)場的人會提前寫好了,若回不來就寄出去,僥幸回來了就自己燒掉了下次再寫。
而長明作為罪奴是沒有資格寫信的,他們中的大部分人也不知道寫了信能寄給誰。關系親近的自身難保,遠方親戚避之不及。
溫昭久收到信的時候便了然的笑了,他寄回去的那些信果然只有溫姝好看懂了,而且她終于忍耐不住回信了。
長明恰巧這時走進了他的大帳,看見溫昭久那抹算計的笑容在臉上轉瞬即逝。
“排查奸細的事如何了?”
被救回來的探子只帶回很模糊的消息,趙國軍中有敵國的奸細,但暫時還不知道是誰。也正因為他還沒查出來是誰,所以才能活著回來。
為了避免互相猜忌,這件事只有幾個人知道。而溫昭久領下了查找奸細的任務,他將長明帶在了身邊。
長明受的傷還沒有他重,現(xiàn)在他有什么事都直接交代長明去做。雖然溫昭久身邊還有張循,但他是個文人謀士,很多事情心有余而力不足。
“暫時還未得到消息?!遍L明這個人做事求穩(wěn),沒有把握的事即使有了苗頭也不會輕易說出口。
溫昭久點了點頭,端起身邊的藥一口咽下去。旁邊還準備的有蜜餞,但他沒吃。舌尖在口腔里逡巡了一遍苦味,漸漸地也就體會不到苦澀了,甚至還有些回甘。
“姝末,”他開了個頭,又頓了下,抬眼看長明的反應。
果然這個平日里面無表情的一張臉有了些許微妙的情緒,那是內(nèi)心動蕩到壓制不住的輕微變化。
“她來信問你怎么樣了?!本拖袷且粋€下棋的人一樣,溫昭久每走一步都要觀察對手的反應,那遠比下棋本身還要有趣得多。
長明感受到他的目光,又瞥了眼桌上的信,壓制住內(nèi)心無盡的翻涌,終于回了句:
“我,很好……”
他不想讓溫姝末知道自己受傷的事,盡管他心里很清楚溫姝末并不會真的多么在乎他。只不過是尋常的問候而已。
但長明不想有任何一丁點,會讓她感到難過的可能。
溫昭久笑得了然:
“我知道了。”他懂得該如何回信了。
突然,又叫到長明:“你過來。這封信是給你的,收好吧?!?p> 顯然,這封信除了封面的署名是溫昭久,其它一切都與他無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