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問煙輕飄飄問道:“你做了那么多錯事,你覺得你是不是惡魔?”
胖子苦澀道:“是!”
“你覺得該如何彌補?”凌問煙再次問道。
“您說的,我想的,別人建議的,求的,只要是好事我都做。只要您能幫我?!迸肿踊氐?。
“呵?”
“陳悶,按你的意思,我白白幫你?我也是凡人,我可不是神?!?p> “你自我救贖,不管得失,那都是你自己的事情!”
凌問煙覺得又好笑又好氣。
這胖子竟然能說出這種話,簡直不開竅!
噗通!
門外,胖子全身冒虛汗,一下子就跪了下去。
生怕自己剛才才取得的一點點希望瞬間就破滅的樣子。
“神婆,您想要什么,我都盡力辦到,哪怕是命?!迸肿右а赖馈?p> “年輕人,不要強求自己!那我問你,你命沒了,誰陪你母親?那我問你,我想要你家剩下的全部財產(chǎn),你給嗎?”凌問煙認真問道。
胖子啞巴了。
因為這個問題不好回答。
第一個問怎么回答都是錯。
第二個問題自然不用想,一想就糊涂。
“得,答不上來了?”凌問煙微微一笑。
隨后站起身來,打開門看著那跪著的胖子:“那你說說,道德綁架你的我,搶了你財產(chǎn)的鎮(zhèn)長,還有自己誤了自己的你,誰才是惡魔?”
這道理也太高深了。
對于經(jīng)常莽撞做出決定的胖子來說,無異于傻子做高數(shù)。
凌問煙笑道:“我沒有道德綁架你,而是要你看清事實?!?p> 胖子晃了晃肥頭大腦道:“神婆,你問的問題,我?guī)缀趸卮鸩簧蟻怼?p> 我只知道,殺了人之后,我就是惡魔,鎮(zhèn)長在我爸死了之后,我敢確定是惡魔。
至于您,您說的都對,我會慢慢去領(lǐng)悟。”
隨后長嘆一氣:“不過,我有了一個決定。
要是神婆能指導(dǎo)指導(dǎo)我,我唯一的愿望就是陪母親走完這段路,其他皆是身外之物了。”
凌問煙點了點頭:“你終于有了一個比較正確的態(tài)度和答案了,不容易??!行,我?guī)湍?,但我問過你的問題,你都要仔細想清楚,想明白!”
咚咚咚!
胖子瞬間磕了三個響頭:
“是,神婆教訓(xùn)得是!”
但他也沒起身,等待著凌問煙的指示。
“下去吧,多照顧照顧你母親,就在剛才,她命數(shù)幾乎沒了。”凌問煙揮了揮手。
等胖子走了后,凌問煙咧嘴一笑:“呵,沒想到我竟然大道理一堆?我救人,何人救我?”
樓下,胖子低眉順眼地問了問劉瀟:“請問一下,我這些兄弟?”
劉瀟撇了撇胖子,滿是嫌棄:“死不了,但既然我老大都要幫你了,這些人是好是壞,是趕是留,還需你自己定奪!”
胖子趕緊彎了彎腰:“是是是,我懂了?!?p> 他肯定懂,殺了人之后,自己性子變了。
所謂物以類聚人以群分,更何況他還是個當大哥的。
轉(zhuǎn)身剛進門,凌問煙就跟了進去。
“阿婆,您寬心些,您兒子還有些救?!绷鑶枱煱参康馈?p> 胖子在一邊不敢說話。
因為老太太的眼光很犀利,也很固執(zhí),一直都在他身上。
就如同神一般審視著他,又如魔鬼一般緊咬著他。
“好。沒事?!崩咸肷芜@才回了凌問煙一句。
隨后又補了一句:“我以后聽我兒子的!”
這句話,分量重!
胖子當即跪了下去,一連磕了十多個頭。
“行了行了,別磕了,身患癌癥,就別難為自己了,我只看你以后的表現(xiàn)。”老太太的神色終于恢復(fù)正常,臉上也有了血色。
凌問煙道:“陳悶,想辦法把你剩余的資產(chǎn)故意拋出去。不要太明顯,也不要太隱晦。之后的事,交給我?!?p> 胖子一下子就驚訝了,但一句話也不敢說,一個字也不敢反駁。
凌問煙也懶得打擾這母子倆人,主動給他們關(guān)上門之后去睡覺去了。
實在是太困了。
當夜,胖子帶著全部的人離開了。
老太太倒是親自掌廚,邀請凌問煙等人一起就餐。
聽著老太太的一言一語,凌問煙的心是難受的。
因為她也想起了自己已逝的父母。
都說兒老了娘入土,雖然這句話在異界可能不那么嚴謹,但道理就是那么個道理。
自己倒是成了天才,達到很多人都難以企及的修行速度,成為天底下當時唯一一個半步帝武的女人。
但是,父母只是普通人??!
雖然哪怕自己不是修行者,老了的時候,父母也會逝世。
但相對于漫長的修行路來說,父母也走得有些早了。
所以凌問煙對這種事,最為難受。
為什么自己是天才,而父母卻只是沒有丹田的普通人呢?
凌問煙愁著愁著就睡著了。
但劉瀟,方涵和華詩雨三個人卻睡不著。
除了需要守夜之外,大概是因為也受到了老太太的話的影響了吧!
老太太躺在床上,盯著外面的月色笑道:“我都差點忘了,我兒和我的救命恩人,也只是有著父母的凡人??!”
劉瀟有些犯困,于是就讓方涵守著。
剛好劉菲兒也困了,于是,門外就只剩尷尬而不外顯的方涵和華詩雨倆人了。
華詩雨在大致確定劉家兄妹倆已經(jīng)睡了后問道:“方涵,你改名字了,也改性子了?!?p> 方涵聽后一個激靈。
“你認出我來了?”方涵忐忑地說道。
華詩雨笑道:“雖然咱們接觸不多,但我怎么會認不出你呢?”
還不等方涵說話,華詩雨繼續(xù)說道:“放心吧,我已經(jīng)沒事了。
另外我想告誡你的是,以后哪怕你再有難處,你也得跟你傷害了的人說清楚情況!”
這赤裸裸的斥責,弄得方涵第一次面紅耳赤起來。
“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也不是有意的。我當時只是想改變自己,但終究還是沒改變成功?!狈胶皖^說道。
華詩雨粲然一笑:“沒事啊,幸虧我沒愛上你。
但也吃了悶虧,你說你愛吃豆腐,奈何豆腐不賺錢?!?p> 方涵都不知道該說什么好了。
因為他做的事真的是錯的。
他對不起華詩雨,這點是完全肯定的。
“你別那么自責,過去了就過去了。咱們現(xiàn)在是半個朋友,興許以后是戰(zhàn)友呢?”華詩雨說得很颯爽,一點都不像故意說的樣子。
不過,接下來的一句話,讓方涵整個人都不好了。
“方涵啊,你是吃了葡萄想吃梨,后來還是葡萄好吃。
而我呢,一直都想吃葡萄,但我現(xiàn)在有點想嘗試著吃梨。”
華詩雨說完,悠悠起身,往遠處走去。
月光下,身影顯得有多孤寂就有多孤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