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不僅蕭月白,在場所有人在芽頭那一聲嬌喝后就急急看向外頭。
葉相知常年不變的青衣就同蕭月白那身紅袍一樣惹目。
但不同的是,蕭月白一來,是各種譏誚喧囂,而葉相知一出場,滿堂寂然。
在場的修士除了黃老道,無不屏住呼吸,就連心高氣傲的江踏歌和出生矜貴的蕭懷秋都停下了動作。
蕭月白跟葉相知認(rèn)識也有一年,這種場面不是第一次見。
她無意認(rèn)的這個師父比她想象中要神秘得多。
但她從未查清楚過。
葉相知淡淡撇了蕭月白一眼,就走到報名臺。
“學(xué)生葉相知報名?!?p> 黃老道見葉相知走來,長眉微挑,“葉相知,你要報名?”
蕭月白沒錯過黃老道眼底一閃即過的驚喜,葉相知不過是天賦較好的體修,但即便是天資再好的體修都沒法進(jìn)得了道修的眼。
看來她這個師父遠(yuǎn)不止表面上那樣簡單。
回神時葉相知已報好名,淡淡看了自己一眼,“還杵那做甚么?回去了?!闭f完,抬步離去。
話中沒有半點責(zé)怪之意,蕭月白心里卻說不上來的心虛。
同芽頭對視一眼。
小丫頭喝了一句之后就縮在葉相知身后不敢作聲,顯然也是知道自己在師父面前失態(tài)了。
此刻躲在葉相知后面跟個鵪鶉似的,眼中的糾結(jié)與害怕之意不盡言表。
蕭月白也知道二人偷溜出來的事是真穿幫了。
自己溜出來事小,畢竟她和張不厭兩人從一開始就是他手下的刺頭,但是帶小師妹溜出來,那可是明目張膽帶壞他徒弟。
何況她還讓芽頭孤身去找他們,蕭月白越想越覺得罪過。
當(dāng)下也不管其他人,趕緊拉著芽頭跟上。
葉相知領(lǐng)她們一路回到院落,也沒說什么,就在院里的老樹下站定。
院子靜得能聽到芽頭緊張的喘息,還有兩人砰砰亂竄的心跳聲。
蕭月白還好,畢竟也不是頭遭了。
心里難免跳得厲害點,但兩顆眼珠子滴溜溜地轉(zhuǎn),就是沒看到張不厭。
難不成沒跟著回來?
比起老神在在的蕭月白,芽頭就難受了。
沒一會就“嘭”地跪到地上,“師父,我錯了。我不該趁你不在偷跑出去?!?p> 小丫頭說著頭越來越低,低到下巴貼著脖子,還是不敢看自己師父一眼。
葉相知不用回頭,她都能想象到自家?guī)煾改菑垏?yán)肅的臉上對她滿滿的失望。
她修煉天賦本來就是個吊車尾的,現(xiàn)在這么鬧,肯定會被師父逐出師門的。
葉相知悠悠轉(zhuǎn)過頭來,“知錯了?”
三個字出聲,兩眼卻很精準(zhǔn)地對上蕭月白。
奈何蕭月白此刻雙目轉(zhuǎn)來轉(zhuǎn)去,正好錯開,感覺到葉相知的視線,才略帶尷尬地看向他。
“師父,我錯了,我不該偷偷跑出去,我不該跟江踏歌那廝,呸,師叔頂嘴,我下次再也不敢了,你想罰我就罰吧,千萬不要把我趕出去。我下次一定乖乖聽話,師父你就原諒我吧。師父!”
道歉的話說得誠懇,卻不是出自蕭月白的口。
眼見得跪在地上芽頭那嘴巴不停地道歉,一邊道歉一邊點著腦袋,葉相知也是哭笑不得。
要不是這丫頭除了緊張喘的兩下,身上半點冷汗都沒冒出來,他還真以為她知道怕了。
但他是在說她嗎?
芽頭入門不過半年,平日里嘴笨又沒個主見,今兒個能這么順溜地認(rèn)錯,不用說,肯定是另一人的功勞。
果見那丫頭偷偷瞄了蕭月白兩眼,葉相知順著她的視線望向蕭月白身上,雙目促狹。
蕭月白被看得更加尷尬。
她也不是故意帶壞人家徒弟不是?但被逮個正著還真是……
忙轉(zhuǎn)移話題,“師父,張不厭呢?”
犯了事還有心思惦記別人的,蕭月白可是他見過的頭一份。
葉相知收住嘴角的笑意,“芽頭,先退下吧。”
芽頭聽他這么說,還有些微愣。
就聽葉相知板著張臉嚴(yán)肅道:“不下去還要領(lǐng)罰不成?”
芽頭樂了,急急道了句“謝謝師父!”就溜回房。
關(guān)門前還不忘往蕭月白那看一眼,高呼道:“師父,今個是我喊的師姐,您可別罰她!”
得,葉相知真氣笑了。
兩人不聽師父話也就罷了,還明目張膽地在他面前維護(hù)主犯?
蕭月白自認(rèn)臉皮沒那么厚,腆著面子嘿嘿笑道:“師父,芽頭她年紀(jì)小,說笑呢。”
葉相知也不答話。
蕭月白嘿嘿尬笑著,葉相知也笑,兩人笑意都不盡眼底。
蕭月白被他看得怪異。
許久,才聽他淺笑著說:“我可不敢當(dāng)玄都少主的師父。”
蕭月白面上笑意全收。
她的身份是暴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