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徐清進了屋子,椅子上坐著的人立刻站了起來,“凌大人,您來了?!?p> 聲音溫柔又低沉,好聽的很,居然是名女子。
凌徐清緩緩道,“事情進行的怎么樣了?”
“正如外面所傳言的那樣,那些恩客樂不思蜀,姑娘們跟他們說是我們那里的茶好酒香,現(xiàn)在已經(jīng)供不應(yīng)求了,這一個月賺的就抵得上過去一年的,這是您的銀票?!?p> “這村子……”
“您放心,一點問題都沒有,平時就王伯一個人住,我偶爾出現(xiàn)也只說是他的侄女,沒人問起過,這里反而比我那里安全。”
凌徐清沒有再說話,走過來從桌上拿起了銀票,轉(zhuǎn)身欲走,那女子站起來說道,“大人,您注意身體,還有,凡事請務(wù)必三思而行?!?p> 凌徐清停留了一下,沒有說話,看了看門外的情形,推門離開了,只剩那名女子默默佇立著。
凌風擔心被發(fā)現(xiàn),所以只耽擱了一會便離開了村子,直到夜深人靜時才又潛了回來。
他發(fā)現(xiàn)這個村子的位置特別的好,尤其是村尾的那所房子,后面就是大片的田地,種的都是玉米,再遠處就是山,隱蔽,既容易藏匿又可以隨時撤走。
夜晚整個村子非常安靜,連貓啊狗啊的都沒了聲音,但凌風還是做了多手準備,帶了些食物防止有家畜突然鬧出動靜。
他先繞著房子走了一圈,發(fā)現(xiàn)沒有燈光也沒有聲音,房子有前后兩個門,他先趴在窗戶上朝里面望了望,隨后拿出了小賊們常用的手段--迷香,向幾個屋內(nèi)吹去。
過了會確定迷香開始起作用了,他就用鐵絲撬開了窗戶,從窗戶翻了進去。
進屋后他先適應(yīng)了一會,慢慢的眼睛可以看到東西了,才開始動作起來。
房子分東西兩個屋,東屋沒人,他又去了西屋,隱約有人躺在床上。
他過去故意弄了些聲響出來,發(fā)現(xiàn)那人并沒有任何動靜,才敢拿出火折子照亮。
床上睡著的人是個老頭,看起來像是個普通的農(nóng)夫,臉上手上的皮膚都很粗糙,看不出有什么特別。
屋內(nèi)的陳列擺設(shè)都跟一個普通農(nóng)家無異,有些農(nóng)具和家用之類的物品。
凌風翻了半天柜子,也沒什么有用的東西。
他隨后來到東屋,發(fā)現(xiàn)里面的感覺有點不一樣,墻上掛了幾幅山水畫,雖然家具和陳設(shè)也沒什么特別,但是明顯要比另一個房間精致些。
凌風打開了柜子,發(fā)現(xiàn)里面有女人的衣服,還有一種獨特的香氣,似乎是胭脂里面添了一種淡淡的苦味,沒有一般胭脂那么香甜,很是好聞。
凌風對女人的東西雖然不甚了解,但胭脂味還是聞過不少,這個味道應(yīng)該是自己手工調(diào)制出來的,市面上應(yīng)該買不到。
衣服料子雖然是農(nóng)婦們常用的粗布,可是做工各方面都有點不同,甚至顏色也不是大紅大綠那種艷俗的,而是淡淡的灰藍色。
屋內(nèi)還有一張帶著抽屜的桌子,桌子上擺著一面精致的鏡子。
凌風又查看了抽屜,但是無論衣柜還是抽屜好像都沒有暗格,什么都沒有。
他有點泄氣,用手拿起鏡子來看了一眼又放下,結(jié)果沒放好,鏡子倒扣了過來,他突然看到鏡子背面的花紋很特別。
仔細看了半天,他認了出來,花紋里面嵌著篆體的幾個字,國色天香!
果然。
凌風心里有了數(shù),把動過的東西放好,迅速撤離了房子。
“客官快進來吧,今天外面風大,您別站在外面啦,屋里有酒有菜還有姑娘,包您滿意!”
國色天香的老鴇熱情地招呼著門外心癢難耐的看官們,里面鶯歌燕舞,熱鬧非凡。
正招呼著,大街上走過來一個人,穿著艷俗的花色綢緞衫,肚子挺的老高,衣服都翹起來了,臉上泛著油光,留著一圈大胡子,搖搖擺擺的走了過來。
老鴇一看有戲,趕緊上來招呼。
這人一看老鴇,笑瞇瞇的湊了上來,小聲說道,“我家那婆娘回她娘家去了,趕緊給我找個上好的包房,我要開心快活一下!”
老鴇立刻笑得像朵花一樣,趕緊把這個暴發(fā)戶模樣的男子領(lǐng)了進去。
男子進了包間,點了一堆酒菜,至于姑娘他說過會再親自去挑,就關(guān)了包間的門。
他打開自己的衣服,露出了鼓鼓的皮囊塞出來的肚子,把皮囊里面的棉花往里面又塞了塞,隨即把桌上的菜和酒隨便劃拉了幾樣倒了進去,又拿出豬油膏在嘴邊下巴和手上抹了抹,就偷偷出了包房的門。
他看了老鴇的樣子和年紀,覺得應(yīng)該不是她,這國色天香樓一定還有個厲害角色控制著。
他看了看包房上面的名字,都是以花為名,二樓的包房看起來沒什么特別,他打算去三樓看看。
可是剛要上樓,就發(fā)現(xiàn)沿著三樓樓梯向上看有個牌子,寫著“非請勿入”,看來自己想假扮恩客進去是不可能了。
于是他站在樓梯口假扮醉酒,大聲嚷嚷,“我,呃,我要的姑娘吶!怎么還不來!”
果然,三樓上面有兩個打手模樣的人探出頭來向這邊望了望。
他笑嘻嘻地揮了揮手,又呲牙一樂,“姑娘呢?”
兩個人站在那沒動,似乎在猶豫要不要理他。
他開始上樓梯,邊上邊說著,“快給我叫去啊,我都等了半天了!”
看他上樓梯了,兩個人中的一個趕緊迎了下來,“這位爺,您在這稍等會,我馬上給您叫去!”
隨即向樓上的那個使了個眼色,樓上的那個也下來了,拉著他回頭向二樓走去。
他順勢靠在那人身上,嘿嘿傻笑著,讓他扶著回了包房。
老鴇很快帶著幾個姑娘過來了,可進屋一看,那個客人已經(jīng)坐在地上把頭枕在床邊打著呼嚕睡著了。
老鴇過來喊了幾聲,又推了推他,看他確實是睡著了。
這才讓姑娘們都散去了,看了看桌上的酒菜,喊了小二上來。
小二一上來她就厲聲問道,“你是不是給他加料了?”小二說是。
老鴇上去就給了小二一個嘴巴,“我不是告訴你這個包房是新客人,不知底細不能加料嗎?”
“他吃了那么多東西,又喝了那么多酒,出事了怎么辦?!去拿點醒酒湯來!”
老鴇又對樓上下來的那個打手問道,“你怎么下來了?三姑娘知道這事了?”
“沒,這客人喝的迷迷糊糊的到處找姑娘,要上三樓,我就下來了?!?p> “哦,那就好?!?p> “要是讓三姑娘知道了,小心你的皮!”小二連連應(yīng)著,出去拿醒酒湯去了。
樓上下來的人也撤了出去,老鴇等小二回來,讓他給客人灌了點醒酒湯,自己就樓下招呼客人去了。
小二看客人一直在呼呼大睡,也喝下了醒酒湯,就退了出去。
聽見屋內(nèi)沒人了,男子抬起了頭,坐在地上出了會神,又把自己衣服里的皮囊里面的食物和酒都倒出來一些,用鞋子踩成了一堆黏糊糊的東西。
隨后又撒了點醋,在自己身上又抹了一些,然后搖搖晃晃胡亂地邊笑邊唱,走了出去。
到了樓下,有人過來攙扶,一聞到他身上的酒氣酸味就皺起了眉頭。
他看老鴇在樓下另一邊忙活,注意不到自己,于是就晃晃悠悠的出了門,別人聞到那一股酸臭味都唯恐避之不及。
出了門他左搖右晃地走上大街,拐上一個小巷子又一個小巷子,回頭望望,確信沒人后才將身上的衣服脫了下來,露出里面的一身黑色夜行衣。
然后把皮囊也拆了下來,又蹭了蹭鞋底,用手撕去了臉上的胡子,不小心力氣大了,疼地倒吸了一口氣,他把所有東西挖了個坑,埋好,消失在了夜色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