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伴隨著一道空氣從狹窄空間擠壓出去的聲音,鐘名闖進了某個噩夢里。
落腳處是一個土丘,四周一望無際的草原。
不遠低處坐落著一座村莊。
“看來就是這了?!碑攣淼竭@里后,鐘名感覺到他和李曉鏡的距離變近了。
接下來要做的就是找到李曉鏡,然后喚醒她。
天地遼闊,鐘名卻覺得眼前只有一條路,通向前方村莊的路,其余的方向具是虛假的遙遠感。
往那邊走只會原地打轉。
“這世界不夠開放啊?!?p> 這提醒著他,這兒的本質是夢,或許光怪陸離,天馬行空,不能以尋常邏輯來思量,發(fā)生什么都有可能。
以上想法立馬就驗證了。
鐘名往前走了一段,視野左上方忽然出現了一塊牌子。
木質的,刻著裝飾性的簡單花邊,中間三個大字:度和村。
它就那么憑空懸掛在那里,像是印在了視網膜上,無論怎么轉頭,都無法擺脫它的蹤影。甚至閉上眼,還能看見淡淡的影子。
好像在歡迎自己。
一下有趣了起來。
鐘名有點期待后續(xù)的展開了。
繼續(xù)往前走,標識地點的木牌漸漸隱去,遇到了這個世界里的第一個人。
“你好,遠方而來的旅人!”
村口站著一個頭發(fā)花白的老大爺,熱情地向他打招呼。
鐘名站定,也不回應。
老人家的動作跟著他停了下來,維持著笑臉,靜靜看著他。
時間推移,鐘名始終面不改色,老人的表情卻逐漸變得僵硬,臉部肌肉開始輕微抖動。
細密的傷口在他臉上浮現。
開始還和皺紋混在一起,也沒有鮮血流出,細看才能看出來。后來擴散到滿臉都是,整張臉像打得粉碎卻詭異粘合的瓷器。
一根黑色的節(jié)肢從老人臉上突了出來,破洞周圍臉皮如墻皮一樣剝離。
再不阻止里面的真身就要出來了。
“NPC也不夠智能啊?!?p> 鐘名搖搖頭,對老人說道:“需要我做什么。”
老人身上詭異變化倏地停止了。
“村里發(fā)生了一件值得在意的事,村里有人在北面發(fā)現了一群咔塔,這些小東西住在森林里,平時難得一見,現在主動出來,我懷疑是森林里發(fā)生了什么?!?p> 老人面露憂色。
“加上村里好像有戶人家丟了家禽,可能是林子來了猛獸,最近村里農事繁忙,人手不足,我害怕會出什么意外……”
“所以,能拜托你嗎,勇敢且強大的旅行者?!崩先似诖乜粗娒?,“請您調查一下森林里的異變?!?p> “嗯……”鐘名作沉吟狀,似在思考,其實心里不斷吐槽。
挺好的,跳過了相識和獲取信任的環(huán)節(jié),簡單粗暴地把任務塞過來了。
勇敢且強大?你咋知道的,我都不知道這一回事。
森林又在哪里,這不是一眼望見天際的大平原?
還有,“咔塔”是個什么鬼的名字。
剛剛就覺得村子的名字古怪了,這些名字都有夠莫名其妙的,突出一個意義不明,就像隨便敲兩下鍵盤打出來的一樣。
“是夢的緣故么。”
這么一想,別說是名字無意義了,前后不一致都有可能。
不過問還是要問的。
“咔塔是什么生物?”
然而老人卻自顧自道:“怎么樣?考慮好了嗎?”
鐘名蹙眉,緩緩點頭:“行?!?p> “非常感謝你的幫助!”
說完,老人完成了任務似的,轉回身,殘破的臉一點點恢復原樣,黑色的東西也收回體內。
鐘名再怎么問,他都是平靜地回答“森林里不太平靜,或許是狼群下山來了”。
所以說哪來的山?
報酬也不談一談,當我有系統面板能看見任務獎勵?。?p> 老人已經沒法交流了,鐘名往村里掃一眼,隨便挑個人走過去。
挎著籃子的婦人,鐘名在她面前停下,她也接著停下。
等待觸發(fā)對話。
然而鐘名再次不說話只是觀察著什么。
不一會詭異的事情又一次發(fā)生,不過和老人不同,一條紅線從她臉正中出現。
從頭頂逐漸分開,頭顱變成兩半。
黑色細長的東西探了出來。
這次鐘名目不轉睛地看著,沒有第一時間阻止。
那是,爪子。
一分兩半的線向下延伸,胸膛從中裂開,好像有什么東西要撕開人皮出來了。
夠了……鐘名有了經驗,不慌不忙開口:“請問去北面林子要往哪走?”
婦人伸手指了一個方向:“那條路一直走,就能進林子里?!?p> 鐘名道謝,便按指路的方向前進。
試過這兩個NPC的反應就差不多確認了。
這里是李曉鏡所處的噩夢。
那些人身體里藏著的黑色怪東西,并非真的什么怪物,其實是李曉鏡的潛意識。
是她內心自我映射出來的模樣。
她維持著這個噩夢,按照她的意愿進行下去。
一旦感覺不對勁,她的意識就會集中過來,發(fā)生恐怖劇變。
持續(xù)加深,就會……從噩夢中驚醒。
“也就是說,這個游戲,我必須要玩下去?!?p> 驚醒聽起來也是一種喚醒的方式,但鐘名可不認為這對李曉鏡來說是一件好事。
需要的是溫和的手段。
找到她的本體,再喚醒她。
鐘名一直走著,他發(fā)現時間、路程的感知被模糊,路兩邊景色一不注意就瞬間變化。
他來到茂密的森林前。
扭頭看去,不知什么時候他所在海拔高了一大截,村莊已在山腳下。
“真有山林啊?!辩娒袊@。
不糾結這些沒用的,他一頭扎進林子里。
……
“咔!咔咔!”
“塔!”
帶有節(jié)奏的奇怪聲音從森林深處傳來。
“這咔塔咔塔的聲音……那不像個生物的名字不是亂取的?”
或者說這種強關聯正是夢境的特征。
鐘名放緩腳步,并不意外會遇見正主,反而一直做著心理準備。
隨著聲音越來越近,生物活動的痕跡也越來越多。
異能向外釋放,用以降低自己的存在感,雖然他也不知道有沒有用。
畢竟這里的生物雖然有微弱的情緒波動,但說到底就是李曉鏡創(chuàng)造的虛擬人物,含有她的一小部分意識。
本質還是李曉鏡。
再往前走了一小段,鐘名終于見著了名為“咔塔”的生物。
是人型幻想生物。
他們披著灰撲撲的藍色袍子,頭戴有長喙的猛禽面具,雙手舉著形狀各異的樹枝。
真實的樣貌基本藏在這些外物下面,但從那些裸露的皮膚可以看出,那不像是人的樣子,更接近于鳥類。
最特別的是個頭很小,鐘名此時蹲在樹后面,他們的個頭也沒有超過鐘名。
粗略掃一眼,這群小家伙大約二十來個,在清理好的空地上圍成內外兩圈,搖晃著身體轉圈。
那是……舞蹈,簡略而有強烈的意味,同時“咔”和“塔”這兩個音節(jié)不斷響起。
鐘名發(fā)現,在同一時間,里圈和外圈只會發(fā)出其中一個聲音。
那或許是他們獨特的語言,長短、音調的組合代表不同的含義。
這舞蹈已經接近尾聲,他們的聲音變得短而急促。
“咔咔!”
咔塔們忽然齊聲高呼,盡力舉起樹枝。
這時鐘名才知道,他們是在做什么。
有什么要發(fā)生了!因為咔塔們的……儀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