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都內(nèi)
樹在婆娑搖曳,葉子片片墜零,原本寂寥的秋景,被遍布大街小巷的紅色包裹的沾染了活氣。
恍然一看,仿佛孤涼的秋天也在歡喜,可終究是鏡花水月,各懷鬼胎。
一支騎行千里的隊伍,走在本應(yīng)該吵鬧沸騰現(xiàn)在卻孤寥寥無人的街道,像是孤獨的過客。
為首的白衣男子,身形修長,周身散發(fā)生人勿近的冷漠,仿佛喪失愛人的孤狼,不帶感情語調(diào)開口道:“休息,整頓。”
客棧內(nèi)寥寥幾人坐在桌子上吃酒聊天,一隊人走了進去,坐下休息,好事之人便開始和這一對人聊天了。
“哎哎,伙計,你們是從哪來的,看起來奔波了許久的樣子。”一個黃衣男子八卦的問道
隊里的人看到為首男子點了點頭,緩緩開口道:“做了點買賣,來幽都碰碰運氣,賺點小財?!?p> “那你們算是不碰巧了,近來我們幽都有大喜事,差不多所有人都去看了,你們估計要失望而歸了”黃衣男人,不疑有它,反倒有些惋惜的說道
“什么喜事?”隊里的人們被勾起興趣,詢問道
“我們西淵的戰(zhàn)神齊王,今天要娶親了?!绷硪粋€吃酒的人搶著說
“話說前些日子,我們西淵戰(zhàn)事吃緊,五皇子上陣殺敵受傷,被一個奇女子所救,一個月前,五皇子被封為齊王,向皇帝求婚,娶她為妻,皇帝不同意,齊王以死相逼,才勉強同意她為妾。”
“今天齊王娶親,那排場,十里紅妝,幽都所以街巷都鋪了紅布,三書六禮,聘禮數(shù)萬,大辦酒席,三千流席,娶妻也沒有的規(guī)格。”黃衣男人搖頭晃腦,艷慕不已的說道
“噗……”不知怎么的,白衣男子聽后,像是有什么羈絆一般,猛地吐出了一口黑血。
晴朗的天空,陽光明媚,卻突然吹了一股強勁的風(fēng),卷著片片紅色。
皇宮偏殿
一群群宮女端著被紅艷艷布蓋著的案,來回進出偏殿。
“這女子可真是好命,你瞧瞧那首飾,都是個頂個好,”一個藍衣宮女,羨慕的說
“可不是嘛,這衣服料子,連宮里的娘娘都沒有穿過。”另一個宮女附和道
“聽說,那個齊王,可是我們西淵的第一美男,一雙紫眸,勾魂奪魄,看似風(fēng)流,沒想到如此深情,要是我可以…”一個綠衣宮女紅著臉,花癡道
“齊王,是你這種丑人可以肖想的,好好端你的東西吧!你們是沒有見到那個女人長什么樣,我們西淵的第一美人在她面前簡直不值一提?!?p> 欒桐失魂落魄的坐在梳妝臺前面,看著鏡中艷妍夭李的傾世之容,黛眉輕掃,明眸皓齒,清秀挺拔的鼻梁,涂桃若李的薄唇,眉間一抹朱砂,艷麗生輝。
墨發(fā)縷縷,被鑲滿珍珠的鳳冠挽起,兩側(cè)各一株盛放的灼灼桃花,垂下絞成兩股的赤紅寶石珊瑚流蘇和碧玉墜角。
紅妝蟒暗花緙金絲雙層廣綾大袖衫,邊緣盡繡梧桐棲鳳圖,胸前以一顆赤金嵌黑寶石領(lǐng)扣扣住,外罩一件品紅雙鸞鳥繡云金纓絡(luò)霞帔。
“姐姐,你可真好看,好像仙女一樣?!睘懷┗畋膩y跳的進來,歡快的贊美。
瀾汐站在瀾雪身后,卻沒有一絲微笑,因為她知道一切都不是她看到的這樣,姐姐………一點也沒有喜悅,反而是凄涼悲傷的。
“汐兒,雪兒,等今天過去,我便將你們送走,給你們找一個安定快樂的地方,你們?nèi)ド畎伞睓柰┧罋獬脸恋捻兊渺`動卻更加深邃復(fù)雜,沉聲說
“不,姐姐,你在的地方,才是家,我們已經(jīng)失去了一個家了,不想在失去你”瀾汐瀾雪兩姐妹跪在地上,帶著苦腔道
“我今后的路是蕭殺冷酷,殺戮無情的,一步錯,便死無葬身之地,而且我的身邊不需要廢物?!睓柰┛戳丝此齻儯叱隽朔块g,站在門口看著殿外樹上的葉子,冷漠道
一道紅衫鴻影,衣腳飛舞,漫天的傲世氣息,仿佛世間所有都在把握的之中的氣勢,猶如九天玄女,傲世獨立。瀾汐死死映入眼中,至死都沒有忘記。
晃來晃去,入眼映紅的畫面,搖曳在欒桐腦中,像一團烈火炙燒著她的心,親人慘叫恍然如耳,漫天血紅,執(zhí)劍入胸,一遍一遍回放,心臟一下一下從灰燼重生,再重新循環(huán)。
一息的風(fēng),吹開轎子紅簾,飄散了她眼前的紅紗,欒桐仿佛感應(yīng)到什么,轉(zhuǎn)過臉望向簾外。
欒桐的眼神穿過萬千人海,直直的鎖到了那個騎在馬上的白衣男子身上,模糊了眼睛,也消散了理智‘好像…好像他呀,你來娶我了嗎?我好像做了一個噩夢……’
風(fēng)停住了,簾子隨著她的心墜落,欒桐閉上了眼,一顆晶瑩落下。
白衣男子,感覺到一道致死難忘的視線,馬上轉(zhuǎn)頭,只看到蓋下的紅簾,和恍惚間的一滴晶瑩。
回過神加快速度,趕上隊伍,白與紅相遇,相錯。
到了轉(zhuǎn)角,白衣男子猛然勒馬,轉(zhuǎn)頭狂奔,追趕著紅色。
欒桐被人扶著走進齊府,走進了自己給自己的束縛。
裘寒漠牽著欒桐的手,一步一步走在在漫天飛舞的紅色里,仿佛深陷噬魂血譚之中。
欒桐像一個失去靈魂的木偶,被人牽著線,隨意擺布,乖巧聽話。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纖細的音調(diào)被打斷
“等等,我要給我的妾,最大的聘禮,來人,拿上來?!濒煤矚庋笱螅瑤е黠@的笑說道
下人端上來一個木匣子,裘寒漠拉著欒桐的手打開,欒桐冷漠的看著,一個血淋淋的人頭,隱約和死去的伊芊有些想像。
裘寒漠摟抱著她,在她耳邊好似情人間的旖旎情話道:“伊芊碰你,我便用他們家一百二十五條命,向你贖罪,讓他們用血和命來見證我們的婚禮,這便是我給你的結(jié)盟之誓,誰要是敢碰你,我便屠他滿門?!?p> 欒桐無神的望著天空中飄著血紅的楓葉,仿佛下著漫天的血雨,烈風(fēng)吹起她紅紗,露出絕美之資,戚戚微涼。
‘阿澤,我不喜歡紅色’
風(fēng)卷著紅楓,飄飄轉(zhuǎn)轉(zhuǎn),下了一場‘血雨’
一身雪色長衫,墨染般的發(fā)絲和帽檐的輕紗在烈風(fēng)的吹拂下,張揚著,飛舞著。
露出一雙宛如星辰的眼眸灰暗陰沉,看著從墻上飄飄而下的紅葉,一張俊逸至極的臉龐掛著凄涼傷痛的苦笑。
‘欒兒,我知道你不喜歡紅色?!?p> 大街上幽幽穿來悲慘的歌謠,一遍一遍在空洞的回蕩。
誰家娶,誰家嫁
誰家公子情意惘,
誰家姑娘淚斷腸,
那一段過往,以相忘
那一段情絲,難過往
十里紅妝,鳳冠霞帔,紅衫為謀,恨得相識,終為過往。
千里騎行,風(fēng)雨披霜,白衣為情,相隔一墻,葉落斷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