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六.劉縯之死
昆陽之戰(zhàn)結(jié)束,馳援宛城的42萬大軍灰飛煙滅,堅守50多天的宛城,彈盡糧絕后岑彭開城投降。南陽劉氏兩兄弟,在他們的家鄉(xiāng)南陽盆地,一南一北收獲了兩場大勝,劉縯,劉秀威名遠揚,舂陵兵在綠林軍中聲名鵲起。
功高震主,這是無能的領(lǐng)導(dǎo)最怕的一件事。更始帝劉玄這時還是一個傀儡,綠林軍仍然把控在新市兵的手里。一群土老帽,已經(jīng)容不下劉縯,一場悲劇即將上演。
昆陽之戰(zhàn)結(jié)束不久,更始政權(quán)將宛城作為臨時首都,劉玄下詔命諸將會宛城。劉秀警惕性較高,怕宛城之約是個鴻門宴,勸兄長戒備。劉縯認為新都城大會諸將是例行公事,欣然前往。
這是鴻門宴的一個翻版,不知道是古人的頭腦太簡單,還是寫歷史的愛抄襲,封建王朝要殺一個人,這個人基本上還算是自己人,選擇的場景常常是宴會,動手前都要摔一些東西為號,唯一顯得有個性一點,就是在這個摔的東西上的選擇,有選酒杯的,有選西瓜的,有選玉的,五花八門。劉玄這次改了一下,是在行為藝術(shù)上,變摔為舉。計劃是召劉縯進見后,繡衣御史申屠建立即獻上玉佩,劉玄舉玉佩為號,斬殺劉縯。
這他媽不是多此一舉嗎?想要殺個人,大可學(xué)玄武門兵變,一見劉縯,驗明正身后直接干不就完了。難不成這些皇帝都喜歡暴力美學(xué),非得讓對手在自己眼前爆頭才過癮。
這個時候的劉玄,還沒有完全掌握更始政權(quán)的權(quán)柄,不過是新市兵和平林兵的傀儡。也許是念及同族之情,也許是唇亡齒寒,在莞城大會上,劉玄沒有向劉縯動手。
劍拔弩張的緊張情緒一直彌漫整場大會,劉縯的舅父樊宏看出了殺機,會后對他說:“昔鴻門之會,范增舉以示項羽。今建此意,得無不善乎?”
平安的離開了宛城,劉縯沒把宛城之行太當(dāng)一回事,覺得舅父樊宏和弟弟劉秀有點杯弓蛇影,有些小題大做。
南陽盆地已經(jīng)全歸了更始政權(quán),有了這塊根據(jù)地,綠林軍,北可入洛陽,借此以圖中原;南可奪襄陽,憑此入荊襄。加上山東、河北的赤眉軍的策應(yīng),形勢一下一片大好。好多人都是只能共患難,不能共富貴,面對即將到來的勝利果實,綠林軍向來山頭林立,火拼只是時間早晚的問題。
每個人都開始思考自己的前途,選擇站隊。舂陵兵的李軼,李通的從弟,與劉秀一同起兵的舂陵兵元老,就暗中倒向劉玄,與劉玄的心腹朱鮪相交甚密。劉秀對李軼多有懷疑,多次提醒劉縯注意,但他沒有聽從劉秀的勸告,仍然對李軼深信不疑。
李軼成了劉秀埋在劉縯身邊的一棵炸彈。
舂陵兵的強勢崛起,注定了劉縯的悲劇。
李軼為劉秀找到了突破口,這還得從爭更始帝龍位這個梁子說起。定劉玄為帝,舂陵兵從劉縯,劉秀至廣大官兵,從內(nèi)心上來說肯定是不服氣。其中同宗的劉稷,在劉玄被立為皇帝時,就在大庭廣眾上直言不諱地說:“本起兵圖大事者,伯升兄弟也,今更始何為者邪?”公開質(zhì)疑劉玄。
李軼向劉秀指認了劉稷這個倒霉蛋,劉玄以平庸的能力,不是特別純正的出身獲得帝位,在這一件事情上特別敏感。這種公開的反動言論是絕對要零容忍,為了要檢驗劉稷的態(tài)度,劉玄以更始帝的身份任命他為抗威將軍,劉稷拒不接受。這下就成了既成事實,劉玄抓住抗命這一點,率諸將和數(shù)千士卒來到他的駐地,將劉稷收系,下令斬首。
劉縯看到愛將要遭此毒手,心急火燎,只帶了少數(shù)親兵準備去據(jù)理力爭。劉縯此舉正中李軼和劉玄的圈套,劉玄斬首劉稷,就是想引蛇出洞,目標(biāo)就是劉縯,可惜一代豪杰,為救兄弟兩肋插刀,沒死在沖鋒的陣地前,反而死在了朋友的刀下。
地皇四年(23年),劉縯與劉稷同日遇害,舂陵兵和劉秀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危機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