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要是想當狐貍精也算天賦過人
慕已夏覺得,夜是真的很長,長到讓她有些難耐。
汗津津的碎發(fā)貼在她鬢邊,有些癢癢的不舒服,可她卻連抬手去撥開都懶得動。
她的手實在連撐起自己的力氣都沒有,可身后的男人卻不肯放過她,扶著她的腰把她拉了起來。
她的臉有些無奈地埋在松軟的枕頭里,聲音有些悶悶的,有氣無力還有些啞,“幾點了,天快亮了嗎?”
身后的男人似乎有些不滿,掐著她柔軟腰肢的手用力握了握,身體往前傾,伏在已夏的背上。
唇齒細致而迷戀地劃過,聲音里有種邪魅的危險,“這么不專心,是我不夠努力嗎?”
“唔~”牙齒在肌膚上那種有些癢有些痛的感覺讓已夏忍不住低吟出聲。
她覺得自己像砧板上的魚,任人施為卻無力反抗,還要忍氣吞聲只求下手的人手下留情,留她一條活路。
她有些費力地轉過些身子,一雙被滋潤地好似盛滿了含情秋水般的瞳眸里,水蕩光漾,楚楚可憐望著顧寒慕,“可我真的好累?!?p> 然后垂了下眸,似乎有些怨念和委屈地小聲嘀咕,“什么禁欲系男神,明明是縱欲吧。”
顧寒慕看著已夏扭過身子一臉委屈地看他。
眼眸在黑夜里像夜明珠般光亮水潤,她細白的肌膚在夜昏暗的光線下仿若隱隱散發(fā)著一層瑩光,格外誘人。
顧寒慕腦海里飄過“被欺凌的美人魚”,美人魚無力地隨著波浪搖擺。
小顧機師覺得今夜格外有興致,可心又被已夏的模樣勾走,軟得一塌糊涂。想欺負卻又舍不得。
顧寒慕暗想,慕已夏要是想當狐貍精也算天賦過人,還好她志不在此。
頗有些意猶未盡地放過了慕已夏,顧寒慕靠在床頭,他閉著眼,臉上的神情有種慵懶的滿足。
一只手有一下沒一下得摸著已夏的背,似乎對那滑膩的手感愛不釋手,像在給一只乖巧的貓順毛。
慕已夏昏昏欲睡,有人一直在她背上輕輕拍著。
她嫌煩,又覺得莫名安心,就帶著這樣的矛盾心情和渾身疲憊,墜入了夢里。
當清晨的光穿過未拉遮光簾的窗戶溜進來時,慕已夏就醒了。
她平時睡覺都要把房間拉的黑黑的,要不天亮之后就很容易因為光線的變化而太早醒來。
昨晚一夜放縱,累得她完全忘了這件事。
慕已夏的思緒在現(xiàn)實和夢境的互相對抗中慢慢回籠。她閉著眼,眉心卻漸漸攏起,昨晚的事。。。
昨晚她借著些酒精放縱自己胡作非為,果然如自己心中那個魔鬼昨晚所說,明天的事就讓明天的她面對吧。
而今天酒意散去,大部分時候都自持溫靜的這個她,卻有些無法面對這個局面。
她微微低頭,自己腰間搭著一只手,自然放松地垂著。
已夏有些小心翼翼般回過頭,她有一秒的怔愣,不知道自己為什么要這么心虛。
顧寒慕的睡顏出現(xiàn)在她眼前,睡夢中的顧寒慕的臉上少了些平時的涼淡,多了些孩子般的安穩(wěn)放松,睡得很沉。
已夏忍不住撇了撇嘴,當然睡得香,他昨晚折騰她的時候可是不遺余力,縱欲過度自然也是會累的。
她動作很輕地起床,從地上撿起睡衣,躡手躡腳地走出房間,輕合上房門。
顧寒慕睜開眼的時候,天色已經(jīng)亮了很多。
看著房內并不熟悉的布置,有一秒的恍惚,然后眼神就清明起來。
眼里的笑平和輕松,如果這個時候慕已夏在,一定會發(fā)現(xiàn)此刻的顧寒慕也可以是個有溫度,會讓人覺得不那么冷的人。
畢竟顧先生的臉上寫滿了愉悅。
顧寒慕神清氣爽得走出房間。環(huán)視一周,客廳里沒有人,廚房里傳來輕微的聲音。
慕已夏家的廚房是半開放式的,餐廳和廚房間的隔斷敲掉,直接在原來隔斷的位置做了吧臺式的流理臺加餐桌。
顧寒慕轉過去,果然看見慕已夏的身影,低著頭很專心地在切什么東西。
聽到響動,已夏下意識地抬頭,看見顧寒慕走過來,神色自若。
她正在切牛油果的刀頓停了一個落刀,唇角牽起溫婉的弧度,“你醒啦,要吃早飯嗎?”
顧寒慕在吧臺外的高椅上坐下,看著慕已夏專注而溫和的樣子,眉間幾不可察地擰了下。
混沌的夜過去,慕已夏又變成了大家面前的那個慕已夏,可想裝什么事都沒發(fā)生過恐怕是不行的。
他挑了挑眉,好心情地開口,“好啊,這么早起來親自做早餐嗎?這么乖?”
已夏看了他一眼,沒有說話。
轉身打開冰箱去取牛奶,才溫和而略帶距離感地揚聲:
“我昨天一天都沒怎么吃東西,早上醒了肚子很餓。我并不知道你什么時候會醒,既然醒了就一起吃吧。”
顧寒慕嘴角揚了揚,看看她的樣子,真是對自己避而不及啊。
要不是他才是男人,他真覺得慕已夏的樣子很像吃完就抹嘴想賴賬的男人啊。
他眼里不正經(jīng)的笑重了些,“嗯,是我疏忽了。昨天應該先讓你吃點東西,畢竟那么折騰你也很消耗體力?!?p> “滴~”已夏用力按下攪拌機的按鍵,要不她的耳朵實在承受不住。
為什么明明看著那么冷淡正經(jīng)的人嘴里會冒出這樣的話?
誰說女人一旦和一個人赤誠相見后,就會開始放飛自我,不再是人前美麗端方的樣子。
慕已夏覺得明明男人才是吧,覺得這女人是自己的私有物了,可以露出真面目。
攪拌機的噪音很大,已夏一臉淡定又有些無奈地笑著,指了指機器,狀若大聲地開口,“太吵了,聽不清你說什么。”
然后裝過身去廚房里干別的了,留給顧寒慕一個施施然的背影。
呵呵,顧寒慕幾乎要大笑出聲,這女人回避和轉移話題的手段還真是。。。巧妙。
到這里,他很明確感覺到,慕已夏是不愿意和他談論昨晚的事的。
只是他不確定這種不愿意只是因為羞澀,心理上一時還不能接受,還是她就是想當什么都沒發(fā)生過。
過了一會兒,慕已夏端著兩個盤子走過來。
西式早餐挺簡單的,煎蛋,面包,冷切肉,雜果麥片,還有一杯牛油果奶昔。
兩個人對坐在吧臺兩側,安靜地吃著早餐,一時無言。
男人吃飯的速度還是要快一些,顧寒慕喝了一口奶昔,微微皺眉,有些嫌棄這個味道,奶昔什么的果然更像是婦幼飲品。
他看著對面安靜吃著東西的女人,手腕上有一道細細的紅痕。
臉上的神色愣了下,聲音溫柔而低緩,仿佛有些心疼和歉疚,“昨晚弄疼你了嗎?你生氣了?”
已夏正劃開煎蛋的刀一下劃過盤底,發(fā)出有些刺耳的聲音,她忍不住側過耳朵,皺了皺眉。
微微閉眼,似乎平復了下心緒,才轉過頭來看向顧寒慕。
臉上已經(jīng)是很柔淡的笑,“沒有啊,為什么要生氣?昨晚我喝多了,還要謝謝你照顧我。”
顧寒慕看著慕已夏的眼睛,似乎想看出那里面到底藏著什么樣的情緒。所以一句喝多了,就是要把一切算成酒后誤事嗎?
他正想開口繼續(xù)逼她,門鈴響了,響得很急促。
兩個人對視了一眼,都有些疑惑??戳搜蹠r間,才九點不到,誰會這么早來找她?還這么急。
已夏從椅子上下來,往大門口走去。從貓眼里往外看了下,居然是孫珩。
已夏的臉色一時有些復雜,她完全不想再和孫珩糾纏,既不想指責他也不想給他再糾纏自己的機會。
可過了昨晚,她居然有一絲氣短的感覺。
雖然孫珩那個小實習生前腳找她攤完牌,她后腳就和孫珩提出了分手。
可畢竟這事發(fā)生沒兩天,她就和顧寒慕。。。而且顧寒慕這個時間點在她家吃早餐,真的很難說得清吧。
她略思量,回身走到吧臺邊,顧寒慕正看著她。
“是孫珩。你在這里呆著,不要出來。我和他說兩句話就好。”已夏的神色有些煩躁。
顧寒慕的臉冷下去,什么叫在這里呆著不要出去?他見不得人嗎?他正要拒絕,已夏就開了口。
“發(fā)生了昨晚的事,你這個時間在我家,不管怎么解釋也很難讓人相信吧。我不想旁生枝節(jié)了,我只希望以后都不用再看見這個人了?!币严牡穆曇衾镉行┢v和厭倦。
顧寒慕拒絕的話就沒有再出口,雖然臉色不太好,但還是勉強得答應了:
“長話短說,你的早餐還沒吃完。他要是敢糾纏不清,你就大聲叫我?!?p> 已夏看看他,默默點點頭,轉身往大門處走去。
孫珩在已夏家門外急得來回踱步。
自從那天已夏和他提出分手之后,這兩天已夏都不再接他電話,也不回他信息。
在孫珩心里,慕已夏就是多年求而不得的白月光,他好不容易追到手,自然舍不得就這么丟了。
可白月光美歸美,總是只可遠觀不可褻玩焉,他又心有不甘。
自己所里的年輕實習生對他仰慕又熱情,他不再有在已夏面前的那種小心翼翼和討好,所以兩人一拍即合。
門終于打開,“已夏,你聽我解釋?!睂O珩看見慕已夏出來,臉上一陣欣喜,就想推開門往里進。
“有什么話,就在這說吧。我一會兒要出門,沒有時間和你慢慢聊。”已夏擋住門,只是開了45度的一個角,沒什么情緒地看著門口的人。
“已夏,你再給我一次機會。我保證不再和她聯(lián)系,是她主動勾引我的,我不想的,你相信我,已夏?!睂O珩站在門口,急急地辯解。
已夏的眉擰起,看著孫珩的眼神從冷漠慢慢變成了瞧不起。
那種最惡心的八點檔狗血劇情怎么在她身上上演了?
男朋友出軌,小三找上門來示威。關鍵是男朋友還是個沒有擔當?shù)能浤_蟹,居然東窗事發(fā)就把責任全都推給小三?
這種沒品位又惡俗的劇情,自己還被動成了劇情參與者,讓已夏覺得深深的厭煩和惡心。
慕已夏第一次懷疑自己的眼光可能真的不行,要不怎么茫茫人海,她就這么準挑中一個渣男,還是沒擔當?shù)哪欠N?
或者這就是自己對感情不認真,隨便找個自己不那么愛的人談戀愛的報應?
“一個巴掌拍不響。在一起就在一起了,也沒什么大不了。人家小姑娘都能為了愛來找我攤牌,至少我還夸她一句追求真愛有勇氣。可你呢?我真替小姑娘不值,她要是知道她的真愛為了挽回前女友這么詆毀她,會很傷心吧?”已夏涼涼地看著門口的孫珩,臉上的鄙夷不想再掩飾。
“你走吧,以后不要再來找我。你要是喜歡,就好好對人家?!币严挠X得沒什么更多的可說。
祝蔣孫珩能找到他自己真心喜歡的人,恐怕是她最后的修養(yǎng)了。說完,她就要關上大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