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這次這個不太一樣,你挺喜歡的
“你們說說看,這個副駕駛是不是有毛病啊?還CRM!故意不說中文想顯擺刁難我吧??上Р缓靡馑?,我還真知道!”
躺在酒店的床上,已夏還是氣不過,正一肚子不滿地和輝月和顧寒慕吐槽著。
“叫什么名字呀?這么討厭。機長也夠可以的,他就在旁邊聽著???先不吃飯不是他說的嗎?”輝月肯定是站在已夏這邊的。
“機長也難做,畢竟他和副駕駛才算一個團隊里更緊密的同事,要是當時給你解了圍,那就是打了副駕駛的臉,那也尷尬?!?p> 顧寒慕的回復就公正客觀很多了。
“反正乘務員就是好欺負唄。好人都是你們,壞人都讓我們做?!币严挠行┎粷M。
“你也別生氣了。我剛才找同事打聽了下,這個副駕駛之前談過一個女朋友,也是咱們公司的乘務員,后來分手了,好像當時還鬧得挺不愉快的。自那之后,他對乘務員好像就一直不太友善?!?p> 過了一會兒,顧寒慕又發(fā)了條信息到群里。
“靠,還有這么狹隘的男人!那他要是談過的女朋友恰好是醫(yī)生,是不是以后都不去醫(yī)院看???這都是什么邏輯啊?人家小姑娘和他分手真是分對了!”輝月毫不掩飾自己的鄙夷。
顧寒慕?jīng)]再說話。
過了一會兒,已夏收到了一條單獨的信息:
“別不高興了。他就那樣,也不是針對你,機長應該也知道一點,所以才沒幫你說話。要不然他更得沒完沒了了。明天回來我陪你去看電影吧,你之前說想看的那部片子上映了?!?p> 已夏看著手機屏幕,默默地噘了噘嘴,最后打了個字出去。
“好”,眼里的情緒漸漸和緩下來。
已夏這次飛的是一班上海大過夜。
為什么叫大過夜呢?每個航空公司的航班安排都有許多不一樣的組合。
一般國內和周邊國家短途的航班,大多是當天往返;也有的會在外站過夜,第二天早上早班機回來;還有一些特例,比如飛出去好幾天在外站周轉的。
還有已夏這次飛的這種,雖然在外站過夜,但不像一般過夜航班都是晚上才到,第二天一大早回。
她這班頭天下午就到,第二天下午才回,可以呆將近24小時,所以一般自己員工都管這種叫大過夜,也算是比較輕松的航班。
睡了一晚,已夏的氣已經(jīng)消了不少。
大部分時候,慕已夏真的屬于很好說話,很善解人意的那種人。
所以雖然公司機組和乘務組之間關系一般,但還是有不少飛過的年紀長一些的機長叔叔伯伯們老是想熱心地給她介紹男朋友……
昨天真的是她飛行以來,鮮少和機組有些不愉快的一次。
其實本來也不是多大的事,她就是覺得副駕駛不講理而已。
但她從來不是記仇的性子,所以一夜過去,雖然一想到上飛機又要看見那個人有點小郁悶,但也沒什么大不了了。
在酒店大堂集合,乘務組和機組站得有些距離,除了乘務長貌似在和機長閑聊,其他人并沒什么交流。
上了機組車,經(jīng)過副駕駛身邊往后走的時候,已夏覺得副駕駛好像眼神有些古怪地看了她一眼。
她心里翻了個白眼,假裝沒感覺到就徑直走過去了。
上了飛機,大家各有分工。駕駛艙忙著檢查飛機,做航前的飛行準備。
而乘務員要和航食交接餐食,檢查客艙準備情況,各司其職,一時間氣氛倒也忙碌而和諧。
“賈機師,您一會兒起飛要吃飯嗎?我剛才問過機長了,他說他不吃。我和您確認下。”
正在前艙廚房準備的已夏看見昨天剛起過爭執(zhí)的副駕駛從下面檢查完飛機回來,連忙截住他詢問。
語氣客氣有理,似乎昨天的事并沒有發(fā)生過。有了前車之鑒,已夏這次很嚴謹了,省得再給人留話柄。
“哦,我也不吃了。我就沏點茶?!北唤凶〉馁Z楠神色略有一絲尷尬。
看了看已夏,她臉上掛著很淺但禮貌和氣的笑,似乎并沒有故意揶揄他的意思,還是開口說了一句。
“好的,那我跟您進去拿杯子?!币严姆路饹]看見對方的打量,聲音依舊淡而沉靜。
“不用了,我一會兒拿出來給你?!辟Z機師今天態(tài)度像變了個人。
已夏小心地往茶杯里加熱水。
賈楠靠在廚房的門框上,看著專注動作的慕已夏,有些欲言又止的猶豫,最后還是問出了口,“你和余然挺熟的?”
“?。空l???”已夏把杯蓋擰回去,側臉看了門框邊的人一眼,“我不認識,是咱們同事嗎?”
賈楠微微皺眉,又看了看已夏的神色,很平靜,一點驚慌意外都沒有,倒是有些疑惑和詢問,不像說謊的樣子。
“哦,沒事,是咱們一個同事,我以為你們認識呢?!辟Z楠搖了搖頭,眉間的疑問松開。
然后遲疑了片刻,臉上浮上點略有歉意的笑,“昨天的事不好意思啊,別放在心上。咱們也算不打不相識,以后就算認識了。只要和你飛,我都不吃飯?!?p> 慕已夏心里莫名其妙,這個人一夜之間反差這么大,是吃錯藥了嗎?
不過她并不是得理不饒人的人,把杯子遞還給對面的人。
臉上的笑依舊掛著,搖了搖頭,“都是同事,本來也不是大事。飯該吃還是要吃的,你們機組的身體可是很重要的,我們一飛機人的安全還都靠你們呢?!?p> 已夏的話可以說很給賈楠面子了,但他主動示好的那些話她也沒去接。什么以后就算認識了,她才不稀罕。
不過賈機師應該沒有感覺到已夏和他刻意保持著距離的客氣和疏離,倒是覺得小姑娘挺識大體的。
所以眉眼間又愉悅了幾分,接過杯子笑著進了駕駛艙。
已夏回頭看了看駕駛艙,這人也變得太快了,以后離遠點。聳了聳肩,她不以為然地繼續(xù)干活。
賈楠回到駕駛艙,發(fā)了個信息出去,“我可和人家小姑娘賠過不是了。不過人家說不認識你啊,你這是演哪出英雄救美啊?!?p> 其實賈楠有點意外,他和余然關系還不錯,知道他這個人性格有點嚴肅。
所以昨晚余然問他是不是在航班上又為難人家小姑娘了的時候,他還以為這個慕已夏是和余然有什么關系。
要不然怎么可能前腳發(fā)生的事,落地余然就來問他。
余然也沒細說,就讓他對人家客氣點,所以今天他憋了半天才試探著問了慕已夏。但結果倒是有點出乎意料。
“真仗義,還是你氣量大。你就別問了,回頭請你吃飯?!庇嗳话研畔l(fā)出去,然后把手機遞給一旁的顧寒慕。
不咸不淡地看著他,“這頓飯你請。”
顧寒慕低頭看了看手機上的信息,臉上的神色松了些。不在意地開口,“行,回頭拿小票來報賬。”
昨天已夏說了和她發(fā)生口角的副駕駛的名字以后,他嘴上勸她別生氣了,但其實還是私下去打聽了這個人。
他告訴已夏她們的那些也是真的,不過他沒說余然正巧和這個賈楠還挺熟的,所以他就讓余然做了這個中間人,在中間調停了一下。
“看來這次這個不太一樣,你挺喜歡的啊。”余然看著顧寒慕一臉輕松,很爽快就答應了的樣子,忍不住開口逗了他兩句。
他和唐凡算是同事里唯二對顧寒慕平時的私生活比較了解的,雖然小顧機師周圍姑娘挺多的,可從沒看他為了誰這么用過心。
昨天航班上剛發(fā)生的事,晚上就這么直接地找人去調解,如果不是對方恰好是余然熟悉的人,其實還挺容易被有心人扒出蛛絲馬跡的。
顧寒慕雖然有點玩世不恭,但他向來愛惜羽毛,這種事他輕易不會做。
顧寒慕把手機還給余然,未置可否。只是聲音里透露些他頗不錯的心情,“打電話叫唐凡過來吧,中午這頓我請?!?p> 余然又抬眼看了看他,然后笑著低下頭撥號。
余然這個人的好處就是他一點不八卦,和唐凡不一樣,你想告訴他他就聽,但你要不說他也絕不勉強更不會去打聽。
比如現(xiàn)在這件事,如果換做是唐凡,肯定要去查查和賈楠鬧了不愉快的乘務員是誰。
可余然不會,顧寒慕不說,他就當不知道。
機組車帶著一組人回到公司,車先停在客艙部門口。已夏下車的時候,賈楠還客氣地和已夏打招呼,“下次見了?!?p> 已夏客氣地笑著點了點頭,還沖他揮了揮手。
等機組車發(fā)動開走,已夏臉上的笑淡下來,沖一旁的乘務長做了個喪喪的鬼臉,“誰要和他下次見啊?!?p> “你啊,人家今天態(tài)度不是挺好的?”乘務長佯裝不悅地拍了已夏一下。
“這樣更可怕,陰晴不定,他心理狀況很不穩(wěn)定啊,做飛行員可以嗎?”已夏一邊和乘務長往樓里走,一邊嫌棄地吐槽著。
“行啦。不過你也挺厲害的,用了什么辦法,讓人家還主動和你賠禮道歉了?”
乘務長一面嫌已夏得了便宜賣賣乖,一面又有些好奇地看了看她。
“哈?我自己都不知道他是哪根筋搭錯了,一大早上飛機就換了個人一樣。所以我說他心理狀況不穩(wěn)定很嚇人嘛!”已夏不以為然地搖搖頭。
“好了好了,趕緊回家吧?!背藙臻L也不研究了,不待見地趕已夏走了。
“嘿嘿,這班辛苦乘務長了。那您也早點回家休息,下次再和您飛?!币严墓吠鹊貨_乘務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