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君府西側偏殿。
芷蕓兒摔坐在地上,手中緊握著碎玉。
“倒是本座小瞧了你,為了你,軒轅翼竟是連魔界都不顧了!”冷子墨沉聲說道。
“我同軒轅翼,清清白白?!避剖|兒壓著心頭的酸楚顫聲回著。
可也不過是換來冷子墨的一聲冷哼。
碎玉的棱角刺穿掌心,芷蕓兒茫然的望著一處,啞聲問道:“冷子墨,你能不能告訴我,你為何要這般對我,對灝灝?!”
冷子墨聞言眼中閃過抹異樣。
許是芷蕓兒的語氣太過質詢,他甩袖道:“你無需知道?!?p> “……”芷蕓兒她輕笑出聲,連帶著整個身子都在顫抖。
可眼中的淚卻從未停過,不知笑了多久,芷蕓兒才質問道:“我因你受了無盡苦楚,摳眼之疼,喪子之痛,你現(xiàn)在卻告訴我,我連知道緣由的資格都沒有!冷子墨,你未免太過絕情了吧!”
這般的芷蕓兒冷子墨沒有見過,褪去了以往的溫笑,帶著滿身鋒利,刺的他眼眸微澀。
心內的不平靜讓冷子墨有些煩躁,他閉上眼調整了下呼吸,再睜眼時,又是一汪沉靜。
他抬步朝外走去,路過芷蕓兒時,薄唇微動。
“別怪我!”
殿門重重關上,芷蕓兒跪坐在地上,耳畔響徹著冷子墨的話,只覺可笑又心酸。
別怪他?
她如何不怪他?
自曲畫心出現(xiàn),冷子墨便再未陪過她一次。
灝灝出生五百年,冷子墨也未曾看過一眼!
如今,為著曲畫心,他拿走了她的眼,將灝灝煉化成靈玉……
這一樁樁一件件,她要如何不怪他?!
芷蕓兒抬手捂上胸口,碎玉的冰涼通過薄衫同微暖的肌膚相貼,引發(fā)一陣顫栗。
“冷子墨,你究竟為何會變成這樣……”
芷蕓兒喃聲問著,意識消沉——
這一昏睡便不知過了多久,悠悠轉醒之際,眼前依舊是熟悉的黑暗。
芷蕓兒醒來后緩緩起身,走出門的那一刻,她停下了腳步?!靶∏啵鋵崬疄?,也是你帶過去的吧?”
小青聞言淚水猛然沖出眼眶,她撲通一聲跪在地上泣聲道:“姑娘,對不起!”芷蕓兒得到答案,緊抿的嘴角滿是苦澀。有什么對不起的呢?她本就是帝君府的仙婢。
為冷子墨做事,不過是分內之事罷了。
“帶我過去吧。”芷蕓兒輕聲道。
小青聞言張口想要說些什么,最終也不過沉默起身,牽引著芷蕓兒忘洗心泉而去。
洗心泉。
冷子墨雙眸沉寂的望著眼前平靜的泉水,瞧不出在想些什么。腳步聲自身后傳來,他轉身看去,便瞧見因為小青停下腳步,而被迫站定的芷蕓兒。
“進去吧?!崩渥幽栈匾暰€,背過身出聲道。
小青聞言沒有動作,芷蕓兒卻是已知曉他叫她來的目的,卻終究是不明白。
“洗心泉洗凈情絲,斷卻前塵。冷子墨,你這是想讓我斷了對你的心思?”芷蕓兒出聲問道。
冷子墨沒回答,只是道:“進去?!?p> “原來近日所為種種,就是為了讓我斷了對你的心思?若僅是為此,你何不早說,為何要害灝灝?!”
冷子墨聞言眼眸間閃過抹什么,可下一瞬,他便啟唇道:“命該如此罷了?!?p> 突然,一道急匆匆的腳步聲響起,芷蕓兒眉心微蹙,而后便聽得那人說到:“帝君,側妃情況不好了,醫(yī)仙說您這兒動作需快著些!”
聞言,冷子墨眼神一沉。芷蕓兒卻已察覺不對。她下意識的退后了一步,心中的不安與恐慌彌漫,直直將她淹沒?!袄渥幽脑捠鞘裁匆馑??!”
“……心兒身子弱,只有你能救她。”不知為何,冷子墨說這話時,喉頭有些哽塞。芷蕓兒面色慘白,只覺得四肢發(fā)冷。
冷子墨此時的話同之前那句命該如此交相回應在耳畔,腦海中浮起的那個想法震的她毛骨悚然。“莫非萬年前你見我第一面時,想的便是用我救曲畫心?!”
冷子墨沒有回答。
芷蕓兒卻是再也難開口?;奶泼矗靠尚γ??她曾傾心相對的一切原來都是一場空!芷蕓兒發(fā)笑道:“冷子墨,真是難為你,為了曲畫心排布了這么一場戲!”
冷子墨被她的嘲弄語氣弄得有些煩悶,想要動手煉化,卻不知為何,垂在身側的手有千斤重。
可思及曲畫心的身子,冷子墨終究是狠下了心。
落到洗心泉的那一刻,撕心裂肺的痛楚順著四肢百骸涌上。芷蕓兒感覺到周遭靈氣的溢動,心中恨然難平。
“心兒?你怎么過來了?”冷子墨微蹙著眉,沉聲問道。
曲畫心聞言快步上前,撲進冷子墨的懷中,柔聲道:“帝君,仙婢說您要煉化姐姐,就只是為了給心兒養(yǎng)身子,何德何能讓您為我至此??!”
冷子墨聞言眼中閃過抹柔情:“心兒比什么都重要,你先回去,本座定會將芷蕓兒搶回來!”
說著,他的目光看向軒轅翼,充斥著堅定。
只是他的心頭閃過抹刺痛,讓他有些無措。聽到冷子墨的話,曲畫心的眼中閃過抹得意,可冷子墨瞧不見。
但是自從她出現(xiàn),目光便一直落在她身上的軒轅翼卻是瞧的清楚。而更讓他感到震驚詫異的是,曲畫心——他識得!
只是他竟不知,她原是叫這個名字,更是不知她何時竟是同冷子墨扯上了關系!
“曲畫心——!”軒轅翼面色沉俊的喚出她的名字,目光中充斥著的不知是什么。
而曲畫心聞聲神色一頓,埋在冷子墨胸口的頭緩緩抬起,看向軒轅翼。四目相對的那一刻,她的眼中閃過抹震驚,更多的是害怕和恐懼。
冷子墨將兩人之間暗潮涌動看在眼中,心中卻察覺不到任何不舒服,只是有些懷疑?!靶膬海阃庌@翼是舊識?”
聞聲,曲畫心渾身一顫,嘴角一直輕柔的笑意此刻顯得有些僵硬。
“心兒不識。只是曾聽過魔尊的威名,今日得見,不免有些敬仰?!鼻嬓拇怪?,將眼中的情緒盡數(shù)掩去,淺聲說到。
冷子墨聞言蹙了蹙眉,心中懷疑更甚。他能坐守帝君之位千萬年,不是隨口一句謊言便能蒙騙的過去的。
但是此刻,他沒有心思同她細說這事。因為更重要的,是將芷蕓兒從軒轅翼手中帶回來!這個念頭充斥著冷子墨的心間,而芷蕓兒和軒轅翼兩個名字放在一處,更是讓他難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