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潮汐如墨

第十六章鷹擊煙波。

潮汐如墨 敬紫 3261 2020-10-05 00:34:26

  黑蛇無力的松開身上的戒備,突厥人離開草原,就像蒼鷹離開了天空。

  人群聚集在枯水井邊,上演的是死亡的爭奪。

  人群等在干涸的河床里,上演的是視而不見的忽略。

  黑蛇看著齊玉鉞,嘴角漸露笑意說:“我是來綁慶王的!”

  殿內(nèi)的人群有些騷亂,互相看著。齊玉鉞給李靖一個眼色,李靖揚手。有人上來給黑蛇松了綁,其他人帶黑羽退下,殿內(nèi)剩下四人。

  齊玉鉞坐下,有些威嚴的問:“你可看好慶王府地形?看好鳶都,可有選好退路?”

  黑蛇也學(xué)著搖搖頭,他的退路是草原的自由,他想要回到草原上飛翔。

  “大周屠殺我突厥,鳶都城學(xué)著觀虎斗。我王派我來借路,想著綁了你們的慶王,繞到淄洲來個反撲。誰想一座高山我們就損失近無,剩下了三個人。鳶都城的戒備可是一斑,不可小覷。原以為你們會因為戰(zhàn)役惶恐,進了城后才發(fā)現(xiàn)鳶都的人無欲無爭,謙讓有序。

  看似無爭無欲的生活,又是買賣興隆。這些天我的兩個手下竟然學(xué)會幫人做事,學(xué)會了看戲喝茶?!蓖A艘幌拢劬γ噪x的回望一旁的齊玉琛。

  這個悠閑的年輕白發(fā)人,身上是有什么秘密嗎?

  齊玉鉞也感覺他的眼神有些怪異,怕他有啥要突然傷害到齊玉琛的做法,手里微緊身上有了戒備。

  黑蛇繼續(xù)說道:“這里終不是我們突厥人的,太舒適了?!闭f完又是乜了齊玉琛一眼,走過去嗅嗅。

  李靖平移幾步,齊玉鉞扣住暗器護住齊玉琛,絲幕微風(fēng)輕動。

  “你是不是中毒了?”他站近幾步,微迷著眼睛看向齊玉琛。

  “嗯?”齊玉琛像是不知道問的是他。臉上的無辜表情的迷人,弄的黑蛇習(xí)慣的搖搖頭。

  “你中的毒是兩種,單是一種是致命的。兩種合在一起,又是解毒,也是中毒了?!?p>  大家糊涂的看著他,齊玉琛想起傅濟敏臨走說過自己的毒解了。

  當(dāng)時德武將軍回來送信說這話時,也當(dāng)是傅濟敏在生命盡頭時糊涂了的。

  齊玉琛自己感覺每次疼痛都像是剝離,有一種分裂的抽疼,控制不住自己的身體另一個。

  黑蛇看著大家等他的神情,繼續(xù)炫耀的搖頭晃腦的說:“你中的本是要命的毒,你應(yīng)該是死了的。不知誰又給你喂了另一種毒,看似解藥實是奇毒。這兩種毒在你的身體里互弒,延伸了你的命,卻也是奪命的苦。使你一直在痛不欲生中,想到死才是最好的解脫?!闭f完,敬佩的恭敬彎下腰,用突厥人最高的禮節(jié)給齊玉琛敬禮。

  齊玉鉞的心像似插了針般刺痛,抬眼看著齊玉琛低著頭淡淡的理著手里的扇子。

  想著這些年他是怎樣熬過來的,他從未說過。即便是暈倒后醒過來時,也會告訴自己,他沒事。不懂這毒的厲害時,他看著齊玉琛昏厥時心疼。

  現(xiàn)今聽到這毒的慘烈,心里更是難過的痛,哪怕陪著他痛也好。齊玉鉞握著拳頭,砸向座椅。

  父王臨別的眼神他記在骨子里,那是一種無生死離別的選擇痛。

  父王眼里像血一樣的紅,他是想著孩子以后要在痛不欲生的日子里,計算自己的死別,這種折磨挖心剔骨的痛,也是父王的挖心痛。

  他緩了一口氣,松軟的問黑蛇:“你的話很有意思,你若說得清楚,我送你回草原?!焙谏哐勐扼@喜的看著齊玉鉞,又看了齊玉琛。

  “這種毒換個角度去看,是生?!杯h(huán)視幾個人的表情,見無人有問的意思,訕訕的接著說:“是重新的生,是妖化。無生跡無死相,無視無聞,死僵。”說完還是一臉訕訕等人問,幾個人只有齊玉琛動了,長吁一聲。

  黑蛇實在等不到贊譽,索性就找了位置坐下。

  “死僵就是這個人什么也不知道了的活著,一切的萬物都是身外之物?!?p>  李靖實在不耐煩他的態(tài)度,感覺自己就像被小北喂了藥,迷糊。使勁的踹了一腳黑蛇,氣憤的說:“到底是死了還是沒死?!痹捯魟偮?,腦袋就被打了。

  黑蛇幸災(zāi)樂禍的咧開嘴,露出黑牙搖頭。

  隨后覺得不對,又一本正經(jīng)的表示出悲哀。

  想著又不對,摸著腦袋無法在露出任何表情。

  搖搖頭,此時他覺得學(xué)會了黑羽搖頭實在明智。

  幾個人默默無語,燈燭搖搖欲滅。

  月牙在高空上冷冷的癟嘴,藐視樹影的無風(fēng)不動。

  齊玉琛回到房間,看到小北沒睡在床上,幾步回屋,他房屋里的床上也不在,臉色煞白。

  回頭望見靠著門瞌睡的采薇,輕聲輕語的叫醒,剛要問就見采薇撲倒。

  采薇哭腔就失聲了,抽噎道:“王爺,你回來了。晚飯后小北不見了,我們仔細尋了園子也沒找到。我要人去找你的,他們說慶王不讓人接近昆陽殿?!?p>  齊玉琛心里揪疼,俊顏失色。

  身子微搖晃無法呼吸,徒身疾步向外走。

  采薇一邊追上,一邊接著說:“開始我想是不是那個戈哥小白臉拐跑了小北,又一想要是想跑何必等回府呢?!?p>  “那他人呢?他不是來保護小北的嗎?這回兒怎么不見他左右不離了?”齊玉琛有些氣急敗壞的說,一改往日的沉穩(wěn)。

  采薇此時覺得謙謙君子發(fā)威,也是很帥的?!八膊灰娏?,好像一并不見了?”聲音露出納悶。

  齊玉琛猛的站住,回頭看著采薇。

  采薇本是跟得很緊,這一忽然停下,還以為自己哪里說了啥。想想自己都是說的事實,小北是有些花癡,可不也沒跑嘛,那王爺這眼神?

  “他們回來那天是不是說件事,我們忘了細查?!饼R玉琛有些明了的看著采薇,等她想起。

  采薇想著這幾天小北帶個美男回來后的炫耀,得寸進尺的親近,肆無忌憚眉來眼去。

  “啪”采薇想起來了,小北回來后說了個事。

  小娘和韓冗的棺槨運往海邊,誰知路上馬車轍歪進石縫里,馬受了傷,車轅折了吃不了力。好在路邊有輛休息的馬車,主人是個好說話的,借了他們使用,并說好過兩天去慶王府取回就好。

  小北和傅子睿也是警覺的,謝了。說拿著小北的鐲子請去王府取車,會有重謝的。

  回來后小北只是說馬車壞了,有人幫了大忙的。大家怕她剛失去親人傷心,也是沒敢細問的。

  今天有人拿了信物來取車!

  對!采薇睜大眼睛看著齊玉琛,一點一點的聚焦。有人來找小北,小北取了些銀兩就過去,說要謝謝人家的。

  就是說小北是和馬車一起不見了!

  齊玉琛走到后門房,門將施了禮回道:傍晚,馬車是一個駝背厲害的精壯的漢子取走的。因是王妃吩咐的,會有人拿著信物來取車,也是很注意的。出門時小心的查看了車內(nèi),沒有任何紕漏。

  齊玉琛的面具抖抖,問道:那個人說話可有異常?

  門將面部也是一定,似有疑慮的回話:“嗯,進來時很好,只是出門時他說了句話,口音怪怪的?!?p>  采薇很是著急的問他:“那你剛才咋不說呢?”

  齊玉琛示意門將繼續(xù),門將也是謹慎的回她:“那個人莫名其妙說明天是個好天氣?!?p>  小北取了些銀兩,想著感謝一下來人,誰知來人把她打暈塞進車底的夾層。

  等她醒來,已經(jīng)是一個陌生的地方。

  黑黑的房間里,一股酸臭。一個聲音很好聽的說:“你來了,我等你很久了?!?p>  小北覺得這個聲音很是好笑,像是很親近,像是很有風(fēng)度,可是陌生得很。

  小北笑著問:“我也等你很久了,只是不知道你的見面方式是這樣的。”

  其實那天小北和傅子睿都覺得奇怪,恰好郊外的馬車,車上人說話時口音。

  誰會把馬車借給披麻戴孝的人?誰又會借了車故意留話說認得小北。小北在傅家從未出過門,嫁入慶王府更是隱秘。那個人怎會說:“仰慕王妃已久,敬請使用著,過些天會去王府取回來就好的?!边@是一個圈套,小北和傅子睿懂得: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傅子睿溜灣發(fā)現(xiàn)慶王府的結(jié)構(gòu)蹊蹺,這是一個九宮八卦陣。白天的活空日奇,到了夜間就是死門。而墻外面的那棵樹就是活門,是院里向外的活門。

  反之從外面近來,這棵樹就是死門。

  傅子睿翻墻,順著樹溜下。瞄住馬車方向,牽出進府前寄養(yǎng)在別出的馬,騎著馬跟到一座房子前。

  這個房子有了些破舊,房檐小獸精奇,顯示這里曾是富麗堂皇的。

  這是傅府,自從送傅潤男回來后,傅子睿就遣散了家人。傅氏去了后院的草堂,一墻之隔,恍若隔世。

  整個相府十幾天的功夫蕭條了,落葉隨風(fēng)入住。沒人管理的府邸成了空房子,落滿了塵埃和殘葉,傅子睿心里酸酸的。

  她從角門摸進去,尋得聲音。看見一個背對她的人,正在那里準備摸蒙著眼睛小北的臉。

  她著急的在房門外喝了聲:“住手!”推門而入。進了門快速的看了一遍,四個人。

  有一個熟人,那個要動手的人。

  是那天借給小北馬車的人,看似謙謙君子,眼睛里透著壞,臉上擠出笑,更顯得詭異。本來長的還是俊俏些的,寬眉目深,鼻高四方臉。就是眼睛總是有些隱隱的陰氣,壓著人心里警覺。

  突厥王子剛要摸小北的臉,這張臉看著就想摸一下,想著能不能掐出水來。

  這個人我要了!他心里就這么想,手上動了。

  傅子睿進來時,嚇了他們一跳。畢竟是別人家的地盤,還是有點分寸吧。

  “你是誰?”傅子睿沒有理他,無表情的走上前解開綁著小北眼睛的黑布條,聲音陰沉:“我是慶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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