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羨趁著這一時間,瞬時劃過一道黑影,已凌空躍至樹上,躲在樹后,雙手抱著樹干,猛然間手腳齊推,又躍至別處樹上。
待到了一視角廣闊之地,吳羨瞥一眼趙敏,自己就在她立足大路右側(cè),距她有五六丈距離,山路左側(cè)有多少人不知道,但右側(cè)約有二十余人,衣衫襤褸、頭發(fā)臟亂,皆是丐幫之人。
吳羨不知自己怎樣暴露了身份,但眼下已然不重要,吳羨兩指一拈一射,猛得一枚石子打去,一時間接連十枚石子突射而出,這已是吳羨頃刻之間的全力,便雙掌一拍借著反震之力,一落便至了趙敏身邊。
咚咚咚,有七八道身影應(yīng)聲倒下,從數(shù)米高的樹上應(yīng)聲墜落,趙敏也聽見響動,長劍出鞘守在一側(cè),從容不迫立于原地。
眾丐頭子是一七袋弟子任瞎子,入幫也已有十余年,然而功夫火候不到,始終不能升到八袋長老,手下有一小乞丐發(fā)現(xiàn)吳羨像畫中之人,任瞎子見吳羨年紀(jì)輕輕,又無甚么江湖名氣,故而心生貪婪,想獨(dú)得倚天神劍,糾結(jié)手下一眾乞丐,還拿不下他一個小娃娃?
任瞎子見行蹤已露,不知那小賊使了什么暗器,已有八名弟子倒下,故而此刻不再大意,慎重對待。
“眾弟子,殺狗陣。”任瞎子右眼目露兇光,左眼因早年被暗器所傷,沒有及時醫(yī)治,故而又瞎又腫,已是看不見,故而被稱為任瞎子。
群丐從躲藏之中顯出身來,手中棍棒、刀劍捶打地面,清脆轟鳴之聲不絕于耳,遠(yuǎn)遠(yuǎn)追擊而來將兩人團(tuán)團(tuán)圍住,濺著黃土飛揚(yáng)。
任瞎子共率四十余名弟子,先前吳羨已打傷八人,都從數(shù)米之高樹上墜落地面,已無再戰(zhàn)之力,此時有三十四人團(tuán)團(tuán)圍住兩人,奔騰縱躍之間,或振臂高呼,或口吟蓮花落,或哀痛呻吟,或開口乞討吆喝,總之雜音入耳,亂音入耳。
吳羨曾為丐幫弟子,這殺狗陣法自然熟知,誰知近日自己倒成這陣中之“犬”了,心中未免有些莫名奇怪感受,見到這陣法破綻甚多,眾人配合漏洞百出,心里感慨:這丐幫弟子良莠不齊,一代不如一代,這百年間江湖上都說“明教,丐幫,少林”,教派以明教為首,幫會推丐幫為尊,門派以少林為雄,然則丐幫實已不負(fù)前世威名了。
“趙公子,我主攻勢,你替我掠陣?!闭f是掠陣,不過是讓其護(hù)好己身,別身陷險地,
吳羨話一說,便一個跟斗翻出,雙拳齊出,那兩名乞兒反應(yīng)不及,便被吳羨打飛出去。吳羨左右兩乞丐,面色兇狠一刀、一棍劈砍過來,吳羨單手一帶,手中勁力繞指化柔,將棍子拖來置于刀下,那刀棍又順這吳羨雙手之勢旋轉(zhuǎn),兩人亦是手中刀棍一轉(zhuǎn),轉(zhuǎn)勢不可阻擋,握器不住,吳羨又只輕輕一拍,刀棍去勢兇猛,以迅猛之勢拍在兩人胸膛,又?jǐn)y著其身后四五人,飛出了一丈之外。
“好,加油,打他們個落花流水?!壁w敏見吳羨打得漂亮,俏臉滿是欣喜,大聲鼓勵道,同時臉色變得輕蔑,仍不忘嘲諷兩句:“甚么天下第一大幫,一個瞎子率著一幫傻子,也想學(xué)別人英雄貪圖寶劍,真是一群酒囊飯袋,癡心妄想……”
或是趙敏語言太毒,那老瞎子面色黑如墨、沉如水,終于忍耐不住,“小子,你嘴忒毒了”,尖聲咆哮幾聲,雙手杵著五尺沉杖襲來,蓄勢而出,徑直襲向趙敏。
吳羨見其氣勢洶洶,似猛虎出籠、毒蛇驚動,一時也替趙敏擔(dān)心,故而也顧不得其它,身子劃過一道殘影,就擺脫了諸乞丐,側(cè)身站于趙敏身前,面色不驚不動看向任瞎子。
任瞎子舉杖奮起一捶,鐵杖呼呼有驚雷之聲,眾乞丐見任瞎子大發(fā)神威,不由紛紛叫好,趙敏倒是不怕,臉上仍笑意綿綿,看著身前兩人,頗有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的心境。首當(dāng)其沖的并非趙敏,她也確實毋須擔(dān)心。
只聽叮一聲,棍身一陣輕吟,“怎么會?!比蜗棺幽樕粍x時灰了,好似晴空霹靂當(dāng)頭一擊,一張嘴張得大大的,像半截木頭呆呆佇在這兒。
原是吳羨右手食指一出,指尖頂在杖頭之上,好個輕松愜意的樣子,而一時間,任瞎子心中惡寒,自己奮力一擊,已盡了全身的力氣,而吳羨輕飄飄一指,便將所有攻勢化為虛無。
任瞎子忽而一口氣鼓在胸膛,吞吐不出,不禁仰天哀嚎一聲,扔了鐵杖就瘋瘋癲癲的,佝僂著身子伏在原地,一會兒癲狂大笑,霎時又愁眉痛哭,那只瞎眼也亦泛著淚水,兩行淚痕從蒼老臉頰劃過,滴在地上。
任瞎子老態(tài)滄桑,又穿著破縷襤衫,可憐兮兮的模樣,一時間教人心中泛起同情。
還有七八名乞丐見任瞎子狀若瘋癲,也心生驚懼,無戰(zhàn)斗之心,紛紛伏在地上磕頭饒命。
吳羨還未講話,趙敏搶先一步站出來,向左側(cè)頭,美眸賊兮兮瞧一眼吳羨,便又居高臨下俯視眾人,笑嘻嘻說道:“嘿嘿,記住,今天他吳德羨饒你們幾條狗命,回去記得告訴你們那甚么窩囊的幫主長老,下次派幾個硬骨頭來,別像這個老瞎子,情況不對就裝可憐、扮弱小。”
眾人一聽,如蒙大赦,扶著任瞎子和倒地之人,就急忙跑遠(yuǎn),直到遠(yuǎn)出二三里時,任瞎子甩掉扶著自己的手,一腳踹在某乞丐的腚上,“你小子,動手倒是不敢,這認(rèn)慫倒是快速。”
吳羨二人此刻卻不敢再走大道,而是放了馬兒,兩人匆匆進(jìn)入密林,便急身向東南方走去,而那些叫花子功夫?qū)嵲诖譁\,竟未耽擱多少功夫。
吳羨一言不發(fā),臉色亦是平靜淡然,目光一直盯在趙敏臉上,也不說話,亦不動作。
趙敏自知瞞不住吳羨,可愛的慫慫小腦袋,雙手?jǐn)傞_道:“好吧,被你發(fā)現(xiàn)了,不過我保證,以后不會胡亂得罪人了?!?p> 吳羨轉(zhuǎn)身并不說話,沉默向著前方行去,望一眼紅日當(dāng)空,艷陽當(dāng)天波光粼粼,心情卻與晴空相反,心很累:按著趙敏這性子,恐怕一路到了光明頂,自己會將所有門派幫會全部得罪。
“喂,你別走太快啊,我都追不上你了,最多以后我不再亂說話。”趙敏小步跑著追趕,同時鼓著嘴。
“別煩,心累?!眳橇w終于回答,兩人在山中行走,吳羨亦一邊行走,一邊傳授著紅杏踏枝輕功口訣前八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