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這靈犀被留在京中相親,暑往寒來,從上巳節(jié)相到了中元節(jié),仍沒相出個眉目,詩會也辦過了,馬球也打了好幾場,結(jié)果不是她嫌人家無趣,就是人家覺得她性子太跳脫,連陪她相親的玉翎公主都順道相出了個如意郎君,她自己卻毫無進展。
這日,照例又有詩會,蕭琮難得無事,便欲陪她一同前往,心想自己親自盯著,她多少會老實些,免得又做出什么驚世駭俗的事來,把人家一個二個都嚇跑了。
彼時沈筠也在旁邊幫她梳妝,靈犀便挽了她的胳膊道:“兄長要去也行,那得把卿卿也帶去,不然我一個人多無聊?!?p> 蕭琮皺眉道:“她去干什么,不行?!?p> 靈犀哂笑一聲:“哦,兄長是怕她去了,又看見什么古娜爾今娜爾的對你獻(xiàn)殷勤,回來不好交代吧。”
蕭琮口中道:“你胡說八道些什么,哪有這樣的事。”卻把眼睛往沈筠這邊瞟,見她似笑非笑地睇著他,也不說話,登時有些心虛。
靈犀卻還火上澆油道:“誰不知道咱們的太子殿下風(fēng)華絕世,不論走到哪兒,都能俘獲一眾少女的芳心,況且這詩會上本就都是些癡情癡心的小娘子,一旦認(rèn)準(zhǔn)了殿下您...哼哼,不然咱們的太子嬪是怎么來的呢。”
蕭琮聽罷,又瞟了眼沈筠,見她面色已然不善,只得輕咳一聲道:“罷,罷,說不過你,同去就同去吧,只是不能就這樣去?!?p> 靈犀拍手道:“省得省得,”說著就對芷蘿道:“把本君前些年做的那套男裝拿來?!闭f著又對沈筠道:“我這兩年又長高了些,穿不得了,給你穿倒還合適。”
沈筠笑道:“是呢,如今都快高出我半個頭了?!贝铺}拿來那套男裝,她卻又道:“光是換上男裝也沒用啊,之前的太祝禮服還好,寬袍大袖,看不出身段,又有籠冠擋住大半張臉,別人還認(rèn)不出是女子,可這...”
不待她說完,靈犀就道:“放心吧,本君混跡江湖這么多年,這女扮男裝的手段,還是有些的,跟我來?!闭f著,就推著沈筠進了內(nèi)室。
蕭琮白了她一眼,心中卻是一陣好笑,這話聽著倒耳熟,果然是臭味相投的兩個人。
到了內(nèi)室掩上門,見沈筠脫了衣服,靈犀便過來拿素絹與她細(xì)細(xì)裹了胸,邊裹還邊問:“緊嗎?”見沈筠搖頭,便打趣她道:“幸而你這胸也不大?!鄙蝮弈樕巷w起一絲紅暈,拍了拍她的手道:“別胡說,你兄長還在外面呢?!膘`犀不以為意地道:“怕什么,他又不是沒見過?!?p> 剛說完,就聽蕭琮在外面故意咳了一聲,沈筠捏住她的臉道:“你一個未出閣的小姑娘,也不知道害臊?!膘`犀笑嘻嘻地掙脫開,手腳麻利地幫她把衣服穿好,又領(lǐng)著她坐到鏡前,拆了她的發(fā)髻,將一半頭發(fā)梳起,攏在頭頂,從首飾盒子里翻出一頂小巧的玉冠子給她戴上,又自妝奩中拿出眉黛將她的眉毛添粗了些,末了看了看她,點點頭道:“行了,再把嘴上的胭脂擦了就得了?!闭f著就拿手絹在沈筠唇上擦了擦,擦完卻皺眉道:“上次我們扮太祝的時候,你都是唇不點而紅,怎么如今一擦干凈胭脂,氣色就顯得這樣差呢。”沈筠無奈笑道:“那不是又老了些嗎,哪能還像你們這些鮮妍明媚的小姑娘一樣呢?!?p> 靈犀聞言哂笑道:“倚老賣老”,想了想,還是拿出胭脂在她唇上略點了一些,這才扳著她左看看右看看,道:“完美?!闭f著拉起她開門出去。
卻說蕭琮在外面等得無趣,便去案上拿了本書閑閑翻著,聽到動靜抬眼一看,卻愣住了。此時就聽芷蘿對落英驚嘆道:“真想不到,沈良娣經(jīng)郡君這樣一番打扮,風(fēng)姿竟也不輸?shù)钕隆!?p> 靈犀得意笑道:“那是?!闭f著從架子上翻出一把折扇,遞給沈筠,又作了個請的手勢道:“沈公子,請吧?!?p> 沈筠卻掩口笑道:“這都什么時節(jié)了,還拿扇子。”
靈犀卻道:“唉,你別這樣笑,這樣笑就露餡了,你得這樣笑?!?p> 說著,拿過沈筠手中的扇子,用扇頭挑起她的下巴,勾著嘴角邪魅一笑,邊笑邊道:“看吧,就是這樣?!倍旱密铺}和落英笑彎了腰,連蕭琮也忍不住邊笑邊搖頭。
沈筠若有所思地點頭道:“哦,所以折扇是必備之物?!?p> 靈犀打了個響指道:“正解。”說著又將扇子遞回她手中。
蕭琮笑完了,過來便要拉著沈筠的手一同出去,沈筠卻掙脫開,握住扇子對他一揖,故意粗著嗓子道:“殿下先請?!蹦且槐菊?jīng)的樣子,又將眾人都逗笑了。
蕭琮將手往身后一背,也笑著道:“快走吧,再不去該遲了?!闭f著率先往外走去。
及至侍立在宮門口的聞安見到他們時還在奇怪,怎么清河君與身邊的一個年輕男子甚是親密的樣子,待三人走近,看清了那“男子”模樣,才吧他驚得目瞪口呆,蕭琮見了他那個樣子,心中一陣好笑,口中卻道:“子詹,還不快見過沈公子?!毖援叴笮χ砩像R。
可沈筠卻不愿陪靈犀坐馬車,還說左右今天穿的都是男裝,便也要騎馬赴會。靈犀聽了就更不干了,也嚷著要騎馬,蕭琮不忍掃她們的興,便叫人又牽來兩匹小馬,四人才一同往詩會去了。
待他們趕到舉辦詩會的蘭亭時,眾人早已到齊,此時見東宮也來了,忙迎上前行禮道:“參見殿下?!?p> 又與靈犀敘禮道:“見過郡君?!?p> 待輪到沈筠時,卻都有些踟躕,因為誰也不曾見過她,也不知道她到底是什么來頭。
蕭琮見狀道:“這位是沈公子?!?p> 沈筠便對眾人長揖道:“小生見過諸位貴人?!?p> 那些人聽罷,便只略與她還了禮,就邀東宮上座。
在場的小娘子們見了,心中暗道,原來是東宮門客,模樣倒是生得不俗,舉手投足間還有些霽月清風(fēng)的意思,看他體態(tài)修長,單拎出來應(yīng)當(dāng)也是不錯的,只是現(xiàn)在站在東宮身邊,就顯得身量矮了點。說到底,還是誰都趕不上東宮的風(fēng)姿。便又都只把眼睛拿來盯住蕭琮,對他頻送秋波。
蕭琮在上首坐了,便有侍從過來準(zhǔn)備領(lǐng)沈筠去末座,蕭琮卻擺擺手道:“與清河君一樣,在本宮旁邊給他加個座吧?!北娙寺勓越允且汇?,卻又不敢違拗,于是聞安照例在東宮身后侍立,清河君和這位沈公子一左一右坐在東宮下首,倒是把個玉翎公主撇在了一邊。
落座后,蕭琮看到沈筠一直似笑非笑,也不看自己,也不多說話,就知她正拈著醋呢,心中既是歡喜又是好笑,便也不管那些秋波,只顧盯著她。
靈犀在一旁卻看不下去了,扯了扯蕭琮的衣袖,道:“兄長先忍忍,回去再慢慢看你的卿卿吧,此時再盯下去,別人會以為東宮又添了什么斷袖之癖的。”
說得蕭琮哭笑不得,卻還是依言收回了目光。
眾人喝了一巡酒,做了一回詩,便都有些意興闌珊起來,此時有人提出:“不如咱們來投壺吧。”
又有人和道:“投壺好啊,只是要有個什么彩頭才有意思吧?!?p> 此時大家都把目光投向東宮,那意思很明白,誰讓這里你最尊貴呢,這彩頭當(dāng)然得你來出。
蕭琮無奈,只得解下身上的玉佩道:“投中最多者,可得此玉?!?p> 說著,就將玉佩放進侍從端過來的托盤中了,沈筠知道,那是他平時最喜歡戴的一塊玉,但此時也沒有更合適的東西可以代替,總不見得還能拿她手里的扇子去當(dāng)彩頭吧,便也不吭聲。
東宮的玉佩,自然人人都想要,更何況,這可是個在姑娘們面前大顯身手的好機會,于是個個摩拳擦掌,等侍從們準(zhǔn)備妥當(dāng),就都下場比試去了。
那玉翎公主見了,也推推身邊的鄭家世子道:“大郎,孤也想要。”
那鄭大聽了,立刻起身去場中為她爭頭籌去了,這邊靈犀卻不悅了,她雖并不喜歡那鄭大,但自己當(dāng)初的相親對象被別人搶了去,還敢在自己面前秀恩愛,臉上登時有些掛不住,此時場中有人歡呼道:“鄭世子又是全中,看來此番殿下的玉佩新主已定啦?!?p> 靈犀聞言不樂意了,起身就往場中來,也投了一輪,卻不如鄭大中的多,正覺得喪氣時,淮安候的公子擠到她面前道:“在下愿為郡君一搏?!?p> 靈犀也不矯情,對他做了個請的手勢,便退到一邊。
管他是誰,只要能贏,駁一駁玉翎的面子就行。
他們在前面投得熱鬧,蕭琮和沈筠卻在后面閑閑喝著酒,當(dāng)然,沈筠面前的酒又不知何時被換成了清水。
蕭琮見她一副百無聊賴的樣子,低聲道:“怎么今天這樣安靜,方才他們聯(lián)句時也一聲不吭?!?p> 沈筠道:“人家年輕人相親,我摻和個什么勁兒,再說了,若不慎搶了那些小娘子的風(fēng)頭,殿下豈不要失望?!?p> 蕭琮笑道:“醋勁兒越來越大,可怎么好。”
沈筠卻白了他一眼,停了一會兒才打開扇子半掩住臉道:“不過有件事妾倒是有些看不明白,論血緣,殿下當(dāng)與玉翎公主更親近些才是,怎的待她反倒不如靈犀呢?!?p> 蕭琮一笑,淡淡道:“她心思深?!?p> 沈筠恍然大悟道:“哦,原來殿下喜歡頭腦簡單的?!闭f著將扇子收攏了,輕輕點了一下此時還在坐位上巴巴望著蕭琮的薛家次女,輕笑著道:“那她倒是不錯?!?p> 那薛家姑娘知道他們在議論自己,嬌羞地低下了頭。
蕭琮無奈嘆氣,心說這道坎是過不去了嗎,想來捏她的臉,卻又怕真的被別人當(dāng)成斷袖,只得作罷。
此時人群中卻噓聲一片,原來淮安候的公子和鄭大全都投中了,眾人便嚷著叫他們再投了一輪,誰知兩人還是全中,這時便有人道:“再這么投下去,到天黑也分不出勝負(fù),不如交由殿下裁斷吧?!北娙艘宦?,便都擠到蕭琮面前。
沈筠心道,你們還真是會為難人。再看蕭琮,雖仍是不動聲色,眉頭卻微微皺著,便躊躇著想幫他解圍,剛要開口,就聽玉翎道:“罷了,殿下不必為難,這玉佩,孤就讓與清河君吧。”
眾人一聽,紛紛夸贊玉翎有文舉之德,靈犀卻更是氣悶,什么叫你讓給我,你又沒贏,當(dāng)即把手一揮道:“不必如此...”
她話音還未落,眾人就聽坐在東宮右下首的那個沈公子“嘩”地一下甩開扇子接道:“的確不必如此?!?p> 只見他一邊起身,一邊將扇子搖了兩下,似乎是覺得有點冷,便又將扇子收攏,走到東宮面前作了個揖,才轉(zhuǎn)身對眾人道:“再投一輪,分出勝負(fù)就行了嘛?!?p> 眾人一聽,又是噓聲一片,就聽有人道:“足下這不是廢話嗎?要是他二人能分出勝負(fù),哪還需要勞煩殿下裁斷?!?p> 此時,卻見他輕笑一聲,用扇子撥開人群,走到場中,從侍從手中拈起一根羽箭,掂了掂,隨手往前一擲,那箭便“鐺”的一聲,穩(wěn)穩(wěn)落到壺中。
他便又笑道:“睜著眼睛分不出勝負(fù),蒙著眼睛總可以了吧?!闭f著對靈犀拱了拱手道:“小生不才,愿為郡君一搏?!笨吹渺`犀笑彎了眼睛,撫掌道好。
誰知他話音剛落,便有個膽大的小娘子解下一條火紅的發(fā)帶,雙手遞到他面前,只見他勾唇一笑,接過發(fā)帶,道了聲多謝,轉(zhuǎn)身又看了看那壺,才系好發(fā)帶蒙住雙眼,伸手接過侍從遞上的十支羽箭,一支接一支擲了出去,每一支箭又都穩(wěn)穩(wěn)落入壺中,眾人隨之產(chǎn)生的驚呼也是一聲高過一聲。心道這個沈公子原來不止生了副好皮相,還有這般好手段,當(dāng)中有些小娘子也看得呆了,忽然覺得眼前這個青衫公子,竟也是那樣風(fēng)流倜儻,心兒也都隨著那條蒙住他眼睛的火紅發(fā)帶一動一動。
沈筠在眾人的歡呼聲中擲出最后一箭,卻聽到啪的一聲,那箭似是落到了地上,眾人也都隨之扼腕嘆道:“哎呀”。她聞聲有些疑惑地扯下發(fā)帶,才見原來是那壺快裝滿了,最后這支應(yīng)當(dāng)是被前面九支的箭尾擋在外面的。
她有些無奈地嘆了口氣,將解下的發(fā)帶疊好還到那小娘子手中,含笑道:“再謝姑娘?!蹦切∧镒訚M臉通紅,卻還是鼓起勇氣道:“公子可喚妾芳辰?!迸盟层读艘幌?,寒暄道:“芳辰良可惜,好名字。”
誰知那小娘子聞言,竟低頭和羞而走。
沈筠這才對著鄭大拱手道:“小生技藝不精,慚愧慚愧。”說著又對他做了個請的手勢。接著便有侍從為鄭大遞上羽箭,那鄭大卻抬手一推,無奈笑道:“在下未入此境,甘愿認(rèn)輸?!?p> 靈犀聞言,對著玉翎便是一番擠眉弄眼,將玉翎氣得臉色發(fā)白,直到沈筠單膝跪地,從侍從端來的托盤中拿起玉佩,交到端坐在蕭琮下首的她手中,她才歡喜萬分地道:“卿......你可真厲害?!鄙蝮迏s故意露出個登徒子般的邪笑,用扇子托起她的下巴,附在她耳邊低聲道:“早就跟你說過,我小時候?qū)鄹尚┒冯u走狗的勾當(dāng),這投壺,自然也不在話下?!?p> 圍觀眾人又是噓聲一片,唯有蕭琮和聞安看得哭笑不得。
不過經(jīng)此一鬧,靈犀這親終究也沒相成,人人都道清河君看上了東宮的門客沈卿,與他郎情妾意,才不把他們這些人放在眼里。只是自那場詩會過后,卻再沒有人見過沈卿,于是坊間又有傳聞,說東宮覺得沈卿身份太低,配不上清河君,將他打發(fā)走了。唯有那位芳辰姑娘,還癡癡地托人給東宮捎了封信,并一條火紅發(fā)帶,請他轉(zhuǎn)交沈卿。
彼時沈筠正倚著熏籠看書,蕭琮一進來便把信和發(fā)帶往她面前“啪”的一扔,繼而坐到她身旁,也學(xué)著她的樣子似笑非笑地道:“看看,到底是誰一天到晚在外面招蜂引蝶?!?p> 沈筠一看那發(fā)帶,心中便明白了八九分,隨即白了他一眼,將書一擱,兀自將那信展開來看,邊看還邊嘟囔道:“笑死人了,竟連女人的醋都吃?!?p> 蕭琮被她氣得笑了:“某些人不是說要低調(diào),不要搶了別人的風(fēng)頭嗎?你是沒搶那些小娘子的風(fēng)頭,卻把世家子弟們的風(fēng)頭都搶盡了,靈犀這丫頭本就挑剔,這下好了,她更有說頭了...”
此時沈筠已一目十行地讀完了信,閑閑地接了句:“是你們選的那些世家子弟自己資質(zhì)一般,根本配不上清河君,還怪人家靈犀挑剔。不過,此番殿下主要惱的是妾搶了您的風(fēng)頭吧,”說著將那信疊好扔到蕭琮面前,不咸不淡地道:“妾替殿下看過了,這女子勇氣倒是可嘉,不過文筆太差了,字也寫得不好,長相嘛...”她略想了想道,“也一般,殿下還是再看看吧?!?p> 蕭琮哂道:“一般你還撩人家。”
沈筠卻笑著倚到他身上,在他耳邊吐氣如蘭:“我撩她做什么,要撩也得撩你啊。”
蕭琮經(jīng)得住別人撩,卻經(jīng)不住她撩,當(dāng)即就要摟過她來吻,她卻掙脫開來走到妝奩前,將那發(fā)帶隨手塞了進去,見蕭琮跟過來,又一閃身回到熏籠旁坐下,款款理了理衣衫道:“對不住,妾今日身上不便,不能侍奉殿下?!?p> 蕭琮恨得牙癢癢,心道不便你還來撩我,卻只能悻悻地坐到熏籠另一邊。
不多時,晚膳擺好了,二人一同用了晚膳,閑話一回,又各自忙了一回各自的事,待到掌上燈,沈筠見他還沒有要走的意思,便一面叫落英進來伺候梳洗,一面對他道:“殿下,妾今日想早些睡?!?p> 蕭琮原本在看奏疏,此時抬起頭看了看她道:“哦,那你先洗吧,我把這本看完就來?!?p> 卻聽她又道:“殿下,時辰不早了,妾今日身上不便,不能侍奉殿下,您還是早些去別的娘娘那里吧?!?p> 蕭琮聽了,卻把奏疏合上,過來拉著她的手道:“我又沒讓你侍奉,便是挨著你睡一晚也不行嗎?”言畢,陪著她進內(nèi)室梳洗完了才道:“你先睡,我還有幾本奏疏沒看完。”說著便又去了外間。
沈筠抿著嘴笑了笑,便自去榻上睡了,也不知過了多久,迷迷糊糊間覺得蕭琮輕手輕腳爬了上來,卻不似往常那樣摟著她,而是一手覆在她小腹上,一手覆在她腰上,心里便覺得暖極了,身體的不適也跟著減輕了許多,很快便沉沉睡去,一夜無夢。
待到第二日醒來,沈筠服侍蕭琮梳洗用膳完畢,便自妝奩中摸出先前那塊玉佩,仍給他系在腰間,蕭琮奇道:“這塊玉不是已經(jīng)給靈犀了嗎?”
沈筠道:“哦,我給你要回來了?!?p> “要回來?那我不成了言而無信的小人了嗎?”蕭琮說著,就要將那玉解下來。
沈筠卻按著他的手道:“殿下是君子,這玉是妾去要回來的,妾是小人,行了吧?!毖援呌纸o他理了理衣襟,笑著道:“左右我也是拿東西換的,不虧她?!?p> 蕭琮這才住手,問道:“你拿什么換的?”
沈筠抿嘴一笑:“你別管,上你的朝去?!闭f著便推著他往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