咖啡館內(nèi),溫柔的音樂聲傾瀉出來,帶著慵懶的嗓音,淺黃色的光線暈染在空氣中,周邊很安靜,沒有一個人,這里被包場了,清空了所有人。
郁瑾靜靜的坐著,修長的指尖隨意的搭在桌子上,輕輕敲打著,不緩不慢,眼眸低垂,留下一片陰影,墨色的瞳孔隱沒在暖色的光線下,冷冽又漠然,看不出什么情緒來。
藍柒攪動著面前的咖啡,里面奶棕色的液體隨著她的攪拌慢慢打著旋,她也不喝,只是一直攪拌著,玩昧的看著面前的人。
面色冷淡,脊背挺的筆直,清雋俊逸,眉目間帶著冷氣,眼角那顆血紅色的淚痣襯的膚色冷白,灼灼其華。
“七七,你怎么和主角見面了,臥槽!”
這。這也太刺激了吧!這是要搞事的節(jié)奏嗎?太可了!果然,他們咸魚做的太久了,以至于它都快忘了他們來這個世界的任務(wù)了。
擁有一個隨心所欲的宿主不知是福還是禍,不過,自從跟隨七七之后,一個一個任務(wù)輕而易舉的被搞定了,毛毛才知道,原來它抱上了一條粗粗的金大腿!
因此,隨著主人的咸魚養(yǎng)生模式,自此開啟了肥皂劇一去不復返的路程,這也是它跟隨七七來到這個世界不擔心不著急的緣故,這樣的生活太可了。
毛毛撒潑滾打,在地上滾來滾去,渾身的毛發(fā)都炸開,嘴里咬著毛線團,顯然興奮到了極點。
藍柒額頭微微抽搐著,表面卻波瀾不驚,面色卻冷淡的看著對面的少年。
“你就不好奇我找你什么事嗎?”眼眉微挑,微微挑釁著,想撕破對方淡然的面孔,真想看一看真實的面容。
郁瑾并未抬眸,只是手上的敲打的動作輕輕放緩,卻依舊不斷的敲打著,節(jié)奏不緊不慢,藍柒失笑,面前的人習慣掌控所有的局面,運籌帷幄之中,可這一次得讓對方失望了。
“H認出你了嗎?”
輕飄飄的一句話脫口而出,藍柒細微的瞥見少年骨節(jié)分明的手停頓了幾秒,只是輕微的一瞬,繼而又繼續(xù)著,卻被藍柒細致的捕捉到。
看來也沒有表面看起來的這么鎮(zhèn)靜,哦豁!這是要忍不住了嗎?真想看到毛毛介紹對方時偏執(zhí)黑化性格的一面,一定很有趣!
“或者,換句話說,你身邊的那個女孩就是H吧?!?p> 藍柒眼尾淺淺勾起,唇邊的笑意擴大,這種掌握局面的感覺真的不要太爽,反正,現(xiàn)在她是爽到了!
毛毛在腦海里瘋狂打call,捂著小嘴,不發(fā)出一絲聲音,只是面上的表情千變?nèi)f化的,蠢萌蠢萌的。
郁瑾緩緩抬起眸子,墨色的瞳孔深邃,冷漠凌冽,渲染著濃重的黑霧,嘴角勾起冷意,淡色道:“你想做什么?說說你的條件?!?p> 藍柒看著面前的少年依舊沉寂的樣子,墨色的瞳孔泛著光澤,帶著冷意透著森涼。
真是無趣,還以為能看到對方的真實面目呢!心里遺憾著,嘴角撇了撇。
“我想和你做一個交易?!?p> 郁瑾淡聲道:“好。”
……
十月份,空氣中依舊帶著微熱的氣息,卻在微涼的尾巴上追趕者,不冷不熱。
梧桐樹上的葉片層層疊疊的,淡金色的葉片幾乎要把整片天空填滿,只有少許的碎光從夾縫中擠出來,掉落在地上碎了一地金光。
童話背著畫具,他們今天是出來寫生,導師也只是簡單的隨意的交代幾句,便要求同學自行安排。
這里的風景出奇的好,綠意盎然的,抬眸望去,星星點點的粉色白色的花朵夾雜在兩叢的草木中,帶著濕意。
放下畫架,擺好道具,看著遠處的風景,手上細細勾勒著,在宣紙上肆意勾畫。
童話沉浸在畫中,白皙的指尖勾勒著筆下的輪廓,自成一個世界,周邊的動靜絲毫不受影響,屏蔽了一切干擾。
金色的光輕輕的斜灑在肩上,迎著光的那一面明亮無比,另一半暗色籠罩,硬生生的劈成兩個世界一般,琉璃般的眸子晶瑩剔透,染上淡淡的笑意。
整個畫面美的不可思議,無論哪個角度都自成一幅畫。
來人腳步聲放的很輕,踩在地上的碎葉上,發(fā)出颯颯的聲響,莫非怔楞住,仿佛又回到了從前,師姐還是一如既往的選擇一個安靜的角落,一旦面對著感興趣的,便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所有人都被她屏蔽在外。
不過,也好,現(xiàn)在師姐和以前迥乎不同,幸福的小孩有糖吃,師姐就應(yīng)該永遠活在象牙塔里,不管是過去還是將來,他永遠都守護著她,一如以往。
童話勾勒完最后一筆,眼眸中閃爍著月光般的皎潔,收拾好畫筆和畫具,后知后覺的才意識到身旁有人,童話轉(zhuǎn)過頭,搭在肩上的卷發(fā)順勢落下,白皙的脖頸如同天鵝頸一般,修長漂亮。
琉璃般的眸子迷茫著,含著驚訝,“學長,你也在這里,好巧呀!”
這里比較偏僻,很少有人過來,環(huán)境靜謐安寧,獨立成一個小世界。
莫非失笑,“很巧。”
當然不巧,他一路問了好多學生,才打探到這里的,至于他怎么找到她的。
如果連他都不知道師姐作畫的習慣,那真的是太失職了,幸好,現(xiàn)在的女孩還是保留了以前的小習慣,雖然改變了很多,這些他都無從打探。
莫非挑著眉目,眼中帶著一絲無辜,白凈的面容看著人蓄無害,充滿著欺騙性,渾身帶著散漫的慵懶。
“小學妹,你很像我的一個師姐,只是現(xiàn)在她已經(jīng)不在了?!?p> 落寞的語氣,淡淡的,渾身的慵懶頓時沉淡下來,帶著一股濃濃的傷感,眼睫垂下來落了一層陰影。
童話心里一酸,不知道從何處涌起的情感,冥冥之中帶著某種聯(lián)系。
徐徐的風吹來,無數(shù)凌亂的金色碎葉隨風而落,飄落在兩人的肩頭,看不清少年的情緒,只是被一種濃濃的悲愴的氣息籠罩,壓得童話喘不過氣來。
聲音仿佛被剝奪,哽著發(fā)不出一絲聲響,心臟被一只無形的手緊緊拽著,撕扯著,感知不到疼痛一般。
“學妹,不要喪著臉哦,都已經(jīng)過去了?!?p> 輕快的嗓音透過耳膜,莫非淡笑一聲,豁達著,只是聲音帶著不易察覺的落寞。
童話晃過神,心里悵然著,也不知道是少年云淡風輕的訴說,還是被心里突如其來的情緒所感染,眼眶泛著緋紅。
放在后頭的手輕微顫抖著,緊握著手中的畫筆,深深的留下一個印子,低垂著腦袋,眼里的情緒被掩蓋。
一雙手輕輕揉著她的腦袋,帶著安撫的意味,輕輕一觸便離去,轉(zhuǎn)瞬即逝,就連余溫都未曾留下。
童話驚得抬起腦袋,眼睛瞪的大大的,眼尾帶著澧紅,就像某種弱小的動物。
莫非瞳孔一縮,收回的手還帶著余溫一般,帶著溫熱,指尖不自覺的細細摩挲著,面前的人和師姐重合了,熟悉的面容,都是帶著生人勿進的冷淡,這是一種沒有情感的淡漠。
臉上帶著歉意,淡聲道:“不好意思學妹,剛剛,你太像她了,所以沒忍住,抱歉?!?p> 垂著腦袋,黑色的發(fā)絲乖巧服帖的垂在耳側(cè),帶著滿滿的歉意,看起來無辜至極。
童話搖著頭,“沒關(guān)系的?!?p> 莫非聞言,唇角勾起小小的弧度,淡的幾乎看不見,臉上繼續(xù)裝的無辜。
口袋里的手機鈴聲戛然響起,樹上的飛鳥被驚得飛起,留下一地的細碎落葉。
童話不好意思的看了對方幾眼,轉(zhuǎn)過身去接電話。
“喂,魚魚?!?p> 糯糯的嗓音帶著親昵的意味,熟捻的姿態(tài)無疑,臉上帶著女孩都不曾察覺到的笑意,這是他從來沒有看到過的,不管是以前還是如今,都不曾改變。
莫非眸子閃過暗色,心里嘆氣,不管怎么樣,師姐現(xiàn)在看起來是幸福的,就好了,剩下的就交給他。
至于那個郁瑾?要是傷害到了師姐,他絕對不能原諒!
童話接完電話,臉上帶著歉意,“不好意思,學長,我得走了。”
莫非點頭,看著女孩為難的樣子,失笑著,“下次見,小學妹?!?p> 看著女孩走遠的背影,一如以往的,只留下一個影子,卻是他未能觸碰到的。
梧桐樹下,無止境的落葉紛紛而落,三千世界微塵里,帶著無嘆息的沒落。
童話又氣喘吁吁的跑了回來,莫非在原地驚訝著,絲毫沒想到女孩會回來,“學長,送給你,你,希望你會好起來,也希望你不要介意這幅畫,可能有點不好看?!?p> 急忙忙的將畫直接塞到少年懷里,未等到少年回復便像風一般離去,抓不住任何的衣角。
莫非低頭,看著手里的畫作,一副山水畫,兩岸青山伴水,一葉扁舟,天邊彌漫著金色的光芒,渲染了整幅作品,扁舟上的女孩追逐著光。
熟悉的風格,熟悉的畫風,就連落筆的字跡都一模一樣。
指尖泛白,背上凸起青筋,眼里泛著濕意。
這是他從來都抓不住的光,一直追隨著,只要光在他就一直在,從不期待,從不需要任何回復,只要永遠存在他的世界中就好。
一地的落葉,郁瑾安靜的倚靠在車上,瞳孔里泛著流光,在金色的陽光下流轉(zhuǎn)著,眉目精致清冷,整個人清雋俊雅。
童話朝不遠處的少年奔了過去,直直撲了過去,像一只斷線的風箏,不留余地的孤注一擲,料定少年定會接住她。
郁瑾緊緊抱緊懷里的女孩,眉目深邃,墨色的瞳孔熠熠生輝,嗓音低沉,“我來晚了。”
卸下畫具,童話彎了彎眸子,清澈的眸子直直的望向少年,“魚魚明明等很久了吧,你騙人。”
郁瑾接過女孩身上的背包,拿過一旁的畫具,書包很輕,里面沒有裝什么東西,郁瑾低垂眉目,眸子里閃著復雜的情緒,他確實很早就到了。
揉著女孩頭上的呆毛,力道頗有點重,擦拭著頭上并不存在的氣息,眸色暗沉,童話卻絲毫感覺不到任何疼痛。
清澈的眸子帶著歡喜,拽著少年的衣擺,眸色璀璨奪人。
“魚魚,我們回家吧!我都餓了。”今天都沒吃什么東西,童話揉了揉肚子,畫了一個下午了,費精力。
郁瑾手一頓,手上的力道輕緩,剎那間,原本不虞的心情一掃而光。
“好,回家給你做。”不能餓著自家的小孩。
······
車上,郁瑾靜靜的聽著女孩嘰嘰喳喳的,絲毫沒有不耐,只是時不時的應(yīng)著一兩句,眉目間帶著俊朗,深邃的眸光停在女孩身上,唇角勾起一個淺淺的弧度。
童話不好意思的看著身旁的少年,摸了摸鼻子,“魚魚,我會不會太多話了?”一直都是她在說話,少年很少開口。
郁瑾握著方向盤的手一頓,失笑道:“我喜歡你說的?!毕矚g女孩在身旁陪伴著他。
童話放心下來,隨即又想到了什么,把所有的事情一股腦的傾吐出來,書上說,有關(guān)所有的一切都可以和戀人分享,不論大小,這樣有益于促進彼此間的感情,了解對方的一切,果然書上說的沒錯!
興致勃勃的,眸子散發(fā)著神采奕奕的光彩,不知是想到了什么,暗沉了下去。
“魚魚,你說如果有一天一個很重要的人突然離你而去了,那你會怎么辦?”
童話不由得想起了莫非學長,那個理他而去的人一定對他很重要,要不然莫非學長也不會提及那個師姐時臉上是溫柔的色彩,和他的以往的形象大不相符。
只是不知道為何,提到這件事的時候,仿佛心有同感一般,悲愴的心情波動到她的內(nèi)心,泛起大大的旋渦,深陷進去。
郁瑾眉目一顫,車剛好停在小區(qū)樓下,停車熄火,放在方向盤上的手緊緊抓著,力道恨不得在上面刻下深刻的印記,手背上的青筋凸起。
全身僵硬,血液倒流著,被簡簡單單的幾句話,輕而易舉的挑動著情緒,眸子里翻滾著暗色,吞噬著所有隱藏在冰層下的旋渦。
沙啞著磨著沙塵的嗓子才緩緩開口,“不會有那么一天?!?p> 他不會再讓那一天到來,無論發(fā)生什么,這一次,他絕對不會放手!
郁瑾擁著身旁的女孩,摩挲著白皙的下顎,指腹揉捻著唇瓣,澧紅又嬌艷,留下泛紅的印子,在白皙的肌膚下顯得觸目驚心。
輕輕印下一個吻,帶著眷念的味道,眸子里的暗色似要吞噬著面前的女孩,反反復復確認著小孩沒有消失,她還在,她一直在他懷里。
壓抑著心里的戾氣,心卻還在顫抖著,輕柔的問道:“怎么突然想到這個?是發(fā)生了什么嗎?”
童話眸光清澈又朦朧,帶著淡淡的水霧,唇瓣帶著色澤,泛著流光。
迷迷糊糊道:“莫非學長失去了他的一個重要的人,但是我絕對不會失去魚魚的?!?p> 摻著蜜糖般糯糯的嗓音堅定不移的發(fā)著誓言,語氣不容置疑。
郁瑾一瞬間心軟下來,清雋溫雅的面色稍緩,周身的戾氣漸淺,剎那間消散。
“我也不會失去你的,永遠不會。”呢喃著,輕飄飄的話語帶著沉重的承若,珍惜又小心翼翼。
無法理解這深沉的愛意,那便呆在里面被糖漿包裹著。
······
國外,少年闔著眸子,安靜的面容上帶著獨有的溫潤,面色白凈,看著頗有點乖巧的意味,收起了渾身的刺。
Susan抬眸望去,壓根不會覺得對方人蓄無害,絲毫不被表面的皮相所迷惑。坐在身旁,交代完所有的事情后,也不管少年是否在聽。
江然睜開眸子,淡然的瞥了對方一眼,溫和的嗓音看不出什么情緒,“隨便你們怎么安排?!?p> “你知道就好,現(xiàn)在還不是時候。”
意有所指般,Susan挑著眉目,聰明人說話就是不需要她的挑明,這就是當初她為什么選擇他的原因,紅唇勾勒一個弧度。
江然聞言,收回了視線,不在多言,溫和的氣息收斂起來,渾身透著生人勿進的冷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