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查案
幾位大人思緒方從書生和老婦那兒回轉過來,正要問詢到劫犯,此時一聽傅婉書所言,甚覺有理。
“周至,你可有什么要說的?”王大人立即問。
周至聞言,忙跪地磕了一個響頭,連哭帶喊,情真意切,“冤枉啊大人,小人實在不知道這位公子在說些什么,我從金川走到京城,一路坎坷,沿途做過鐵匠,也當過吹手,唯獨沒做過山匪,這回想要打劫,也是走投無路之下失了心竅,幸好遇到幾位書生,他們講了一堆道理,才叫我懸崖勒馬,棄暗投明,放棄了打劫別人的念頭,我從未真正害過什么人。”
不是,我沒有,不知道,典型的否認三連。
就這,你們相信?
傅婉書挑眉輕笑,本姑娘見過的罪犯哪個不比你會演,最后還不是乖乖認罪伏法,不過且叫他得意一會兒,待查明細節(jié),當場道出原委,再叫他辯無可辯。
“小生只是推測,望諸位大人不要介懷。”傅婉書抿唇,略帶歉意地拱手行禮,不再說話。
“無妨,合理推測也是辦案的最佳手段?!蓖醮笕诵χ戳艘谎鄹低駮?p> 堂上坐著四五位大人,除了鄧小將軍,屬他官階最高,他若出口打個圓場,誰也不會說什么。
“陸嘉興怎么沒來?”鄧吉突然問了一句,冷冽低沉的語氣讓本就肅穆的公堂更加莊嚴。
“陸學子去十皇子府中參加六皇妃的壽宴了,他與此案無甚關系,就沒特意喚他過來?!蓖醮笕祟D了頓,向鄧吉解釋。
他倆雖然同階,可鄧吉畢竟是陛下親派來參審的,王大人還得給上幾分面子。
“既如此,便等他來了再審吧,今日也差不多了?!编嚰聪蛲醮笕?,示意他退堂。
堂上幾個涉案的人都咬定了之前說過的供詞,再審也審不出什么,何必在這耽誤功夫做無用之功。
王大人明白他的意思,便叫差役將涉案的人都帶到了后院,待查到了新的證據(jù),再行審理。
堂上幾位大人按禮節(jié)規(guī)矩客套了幾句,便陸續(xù)回了各自府寺辦差,只剩下鄧吉這個外人還坐在交椅上未動身子。
“鄧三,你怎么還不走,要在這兒等著用膳啊,我們大理寺可沒你的餐食?!备狄葆缈粗嚰洁炝藥拙?。
傅婉書聞言尷尬地笑了一下,她大哥這嘴是真欠啊……
話音剛落,鄧吉便起身站了起來,低頭拂了拂衣裳下擺,垂散下來幾縷發(fā)絲,給棱角分明的臉頰添了抹溫潤。
再一抬頭,深邃的雙眸直接看向傅婉書,他薄唇輕啟,問道:“小兄弟,要不要隨我走一趟,去十皇子府會會陸嘉興。”
“誰是你兄弟,要去你自己去?!备狄葆缑φ驹诟低駮砬?,下意識阻攔。
鄧吉輕笑,沒理會傅逸徵,只一步步走近,繼續(xù)看著傅婉書道:“小兄弟,我瞧你是個聰明的,想必你也看出來了,那個老婦人和劫犯是一伙的,那你不好奇,他們是怎么知道這幾位書生會在什么時候去菀園,又是如何在半路做戲假裝偶遇書生的呢?”
說得極是,老婦人和劫犯若是聯(lián)手作案,那他們是如何確定自己一定會遇到這幾位書生的,還是說遇見什么人都可以,但若只是隨機殺人,又何必演這一出誘騙,見人就捅不就得了。
鄧吉三言兩語就勾起了傅婉書的好奇心,她皺著眉看了眼自家大哥,滿臉懇切。
“大哥,我想去?!?p> “小公子既然想去,便一起吧!”馮植笑了笑,他還是挺欣賞傅逸徵這個堂弟的。
傅逸徵冷哼一聲,陸嘉興是該查,馮植既然給了臺階,便不能不下。
“好,那便同去,只是要離某人遠點,咱們和他可不是一路人?!?p> 他陰陽怪氣地說完,給傅婉書遞了個眼神,傅婉書點點頭,裝作心領神會的模樣,但其實只把大哥的話當做了耳旁風。
鄧吉也像沒聽到一般,面色絲毫未變,這種話,他聽了十幾年,早習慣了。
大理寺剛審完人,還不到晌午,王大人匆匆交代了傅逸徵和馮植一起徹查此案,然后就埋頭處理別的公務了。
十皇子府地處玄武大街西巷,傅逸徵領著傅婉書和馮植在前頭急匆匆走著,硬生生把鄧吉這個武將甩開了十多米遠。
剛走上朱雀橋,馮植就頓住了腳,連連擺手,弓著身子將手臂撐在大腿上,喘著粗氣說:“不行了,你走得太快了,好像是要去砸場子的,再者說,人家舉辦壽宴,咱們就這么空手去,實在是有失禮節(jié),六皇妃畢竟是南梁的公主,陛下還是很看重的?!?p> “你怎么才說,那咱們回相府一趟,我院中還有挺多珍品貴物的,隨手拿兩件再去也不遲?!备狄葆缫灿行├哿?,氣喘吁吁地說。
“行了,你可別折騰小公子了,看你把他累的,臉都紅了?!瘪T植看了眼身旁的傅婉書,竟一時有些愣住了。
少年面色緋紅,朱唇微張,露出整齊潔白的皓齒,薄汗濡濕了幾縷發(fā)絲,隨意貼在額前,更顯稚嫩清俊。
“小公子,你在橋下找個攤子,坐下歇會兒,等著我倆回來找你便可?!瘪T植拍了拍傅婉書的肩膀,環(huán)顧一周,正好瞧見橋下有個賣餛飩的攤子。
“誒,這是我弟弟,怎么說得好像是你弟弟似的,你倆可是才剛認識?!备狄葆缈粗约颐妹帽粍e人這么照顧,心中突然有點不適。
婉書此時可是男子,馮植可別起什么歪主意……
“謝謝馮大人。”傅婉書拱手道謝,又對傅逸徵說:“大哥平日里坐多了馬車,憊懶慣了,也該趁此多練練身子了。”
“行吧,你就在這等著我倆,但記住要離鄧三遠一點,一定要…”傅逸徵還未等說完話,就被馮植拽著朝相府方向走去。
“哎,我話還沒說完”
“等你說完,天都黑了?!?p> 傅婉書看著二人離開的背影,忍不住笑,大哥能和同僚相處至此,也是不易啊!
鄧吉剛走至橋下,抬眼間只見晌午的日頭徑直照射下來,照得橋下河面金光粼粼,橋上少年面似冠玉,笑顏如畫。
他頓住了腳,沒再往前走,少年是傅逸徵的弟弟,自然會聽他大哥的話,自己何必湊過去,讓其為難。
誰知傅婉書一扭頭看見了他,立馬大步走了過來,笑著問:“鄧將軍也不喜帶小廝嗎?”
她記得之前在書坊見到他的時候,他身后是跟著一個小廝的。
“我…習慣了一個人做事?!编嚰獩]料到他會走過來與自己搭話,有些生硬地回答,下意識轉過了身子。
他承認,方才在大理寺,自己主動向傅逸徭搭話,純粹是想氣氣傅逸徵,此時此景,只剩下他二人,還真是不知該說些什么。
“我兄長不喜歡帶著小廝出門,所以遇到這種事情,就有些不方便了?!备低駮肿呓艘恍?,和他并排站著。
她之前雖然和鄧吉見過,但當時她帶著帷帽,穿著襦裙,即使露出了面容,也是被火燒得灰頭土臉的,與此刻的她大不相同。
她覺得無論如何,鄧將軍都是認不出來自己的。
“你干什么?”鄧吉看著逐漸向自己走近的傅婉書,忍不住問。
“不是將軍您叫我一起去查案的嗎?”傅婉書挑眉,有些疑惑。
他什么意思,怪自己離他近了?
鄧吉聽她說完,忍不住勾起嘴角,輕笑一聲,顧自倚著欄桿,朝河面看去,河上碧水被微風一吹,漾起了細密的波紋。
二人一同站在橋下,并肩而立,橋邊楊柳拂動著柔軟纖長的枝條,在空中搖曳生姿,傅婉書偷偷側頭看著鄧吉,暗想,大哥是不是嫉妒鄧將軍長得太俊了,所以才會如此瞧不上他。
“聽說你剛從茶嶺出來,想必對京城之事知之甚少吧?!编嚰鏌o表情的說完,轉頭看向傅婉書。
“啊?”傅婉書冷不防被問了一句,干笑了兩聲,立即回道:“這幾日只聽大哥講過一些大理寺的事兒,至于別的事情,就不知道了?!?p> 他什么意思,這是要給自己講故事?
“十皇子自小就住在六皇子府,六皇子后來薨了,十皇子也一直住著,待他及冠,陛下厲行節(jié)儉,就直接把六皇子府過給了十皇子,所以六皇妃的壽宴才會辦在十皇子府?!编嚰唤?jīng)心,首先說的就是皇家之事。
六皇子雖然薨了,六皇妃還在,陛下竟如此糊涂,讓叔嫂同居一府,若不是六皇妃平日里沉于佛法,深居簡出,這京城里不知有多少人要將此事作為佐酒談資。
鄧吉和傅婉書主動說起這事兒,也是希望他有個心里準備,一會兒到了十皇子府不要說些不該說的話,免得犯了貴人忌諱,惹禍上身。
“嗯”傅婉書點點頭,脫口而出:“我知道,六皇妃和十皇子同居一府嘛!”
她能不知道么,這個六皇妃和十皇子就是老夏寫的男女主啊,叔嫂之情,禁忌之戀,想想就有點刺激,可惜最后女主被渣男主給害死了,連故土鄉(xiāng)國都沒回去。
哦,對了,相府也是被男主下旨屠殺殆盡的,就是他親手把所有人的結局都變成了be。
而這個渣男主,她馬上就要見到了!
夏清周
原文渣男要出場,婉書一聽渾身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