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之霖這個孩子大約是生性靦腆。
按照他的描述,他爹能言善辯,他媽伶牙俐齒,他祖母溯陽大長公主那是更不用說了,那是個得理不饒人的主。
偏生他就羞答答地性格。
這兩天跟蘇今楠后頭廝混,還開朗了些。
不像是先前,翻來覆去那幾句客氣的話,說完就冷了場。
今兒出了酒樓,他難得興致勃勃,同她們說起這酒樓的樊城菜。
“那道蒸糕還挺正宗,上頭撒的果脯肉應該是從樊城運過來的吧?”他說起自己知道的,眼睛里都是亮晶晶的。
蘇諄言奇道:“昭陽城里上上下下有百家果脯鋪子,為何不能是昭陽城里的?”
聽她發(fā)問,賀之霖偏頭看了眼,小姑娘睜著烏溜溜的大眼睛,其間盛滿好奇,他不自覺又耳根泛紅,說話都不自覺地打了磕巴:“因為……因為樊城的葡萄顆粒大,又甜,晾成果干,也還是粒粒飽滿,剛剛灑在上面的,全都是這樣的,就一定是樊城的葡萄?!?p> 這的確是這個道理,樊城的葡萄乃是一絕,每年最新鮮的一批都是進貢到宮里去的。
兩人聊得投契,褚瓔回拎著蘇今楠往前捎了幾步。
“表姐,你說這悶嘴葫蘆該不會……”
別看年紀都不大,懂得事兒還挺多,蘇今楠那一臉八卦相引得褚瓔回也忍不住偷偷回頭瞄了一眼。
蘇今楠也跟著想回頭看一眼,卻被褚瓔回一把給拽回來。
“別太刻意,被發(fā)現(xiàn)了給人鬧得多尷尬?!瘪噎嫽仫@見的很有經(jīng)驗。
“你說賀家表哥,哪里都好,又憨又頂事兒,就一個缺點,祖母難纏?!碧K今楠搖頭晃腦地感嘆。
“可不是?!眱蓚€人臉上的八卦之光稍退,取而代之的是憂色重重。
況且就憑太后和溯陽大長公主之前的齟齬,皇上都不待見她,更別提會把掌上明珠許到他家,依著那一位的性子,可不就是耍威風的好時候,可不就是羊入虎口嘛。
兩人對視一眼,顯然都想到一起去了。
褚瓔回一直認為,既然明知無望,就停止無謂的付出,把自己從泥沼里拔出來,沒有什么比拯救自己更重要。
兩人默契的慢下腳步,等著他倆一路,你一言我一語,竟也沒給他倆多少交流的機會。
賀之霖又不是油嘴滑舌的人,根本應付不過來。除了偷偷瞄了幾回蘇諄言,也就只能作罷。
至申時的時候,紅柚提醒道:“臨出門時長公主特意遣人囑咐,最晚申時便該回家了?,F(xiàn)在已經(jīng)申時三刻了,咱們回去吧。”
快樂的時光總是短暫,褚瓔回覺得,這一天還沒怎么過呢,怎么就呲溜一下就快沒了?
顯然他們也沒給她思考人生的機會,再不甘不愿,也是坐上了馬車打道回府。
太子已經(jīng)辦好事,要回東宮,順帶著要把蘇諄言帶回去,可憐見的小公主一步三回頭不情不愿地跟著太子走了。
走之前還不忘邀請褚瓔回進宮,感受一下宮中新氣象,獨樂樂不如眾樂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