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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傳奇志之肆羽易天記

第四十八章 My hero(我的英雄)

明傳奇志之肆羽易天記 代安澄 3786 2020-10-01 18:00:00

  此時那群莽匪早就逃得沒了蹤影。崔玉棠等人將馬家一行護送至蘇州城內(nèi),安置從人住進(jìn)了商會旗下的客館,傷員都得到了妥善醫(yī)治。馬全父女則由崔家親自接待,受了驚嚇的馬心蕙專門有一眾女眷陪伴照顧。

  陸競在后跟隨天晴左右,擦著發(fā)際額角殘存的冷汗,尚心有余悸:“還好會長及時趕到,不然真不堪設(shè)想了……”

  “還敢說!到底怎么回事?發(fā)現(xiàn)不對,怎不快些派人來報?”要不是她眼看時辰向晚人還沒到,自己親自走了一趟,只怕現(xiàn)在馬家父女都慘遭橫禍了。

  “這誰想的到???我們原本是埋伏在下山路上,一隊人扮盜匪,攔路劫財,另一隊人扮商會標(biāo)師,來個出城巧遇、仗義勇為、英雄救馬。誰知道左等右等,只看見他們進(jìn)山,卻不見他們出山,派人去探了一探,說是馬小姐暈車,只能繼續(xù)等著,誰知過了老久還不見人,又去探了一探,才知是真的遭匪了!哪里還來得及通知會長你老人家,只能先帶大家伙上去救人?。 ?p>  這次風(fēng)波最終的結(jié)果是——馬全都沒有怎么看過商鋪,第二天就欣然簽約,總值五千八百兩的錢銀,四年為期,全權(quán)交由蘇集商會操持打點,約定一年至少半成的分紅,按季抽取,相關(guān)賬目每季一并匯交。

  “這是當(dāng)然的嘛!”陸競興奮措手道,“馬全最寶貝的就這個女兒,這次會長千鈞一發(fā)之際把她救了,又將她險些被欺侮的事情包得牢牢。本來會長就美名在外,再加武功蓋世,人品又好,他怎能不心服口服?只恨不好把鳳陽的田地都搬來蘇州,交給商會操持呢!”

  “馬老爺還說了,做買賣哪有一定,就算風(fēng)雨不調(diào),商會把這些錢虧了,那也不打緊,他絕不會追討,權(quán)當(dāng)感謝會長相救之恩了?!贝抻裉难a充道。

  “誒~不能這樣,人家肯托付多年積蓄,那是信得過我們,務(wù)必要用心打點,不能讓人家吃虧。但經(jīng)商總有風(fēng)險,他一個土地主,不懂這個中門道,惜敏,玉棠,你們跟他接洽時都要多提醒著點?!?p>  付惜敏滿目感佩:“會長果真人中之龍!不僅文韜武略,更生有菩薩心腸,所謂仁義禮智信,無一不匹也!屬下只恨不能親見會長當(dāng)日穹窿山雄風(fēng),唯有……”

  “收!”眼看馬屁文章又來勢滔滔,天晴沒那個心情,一折扇倒拍在了他胸口。

  “是~”付惜敏微笑低頭揖禮,再無廢話。

  “話說回來,穹窿山那群山賊還是讓我在意。昨日你去報官,官府怎么說的?他們自稱是白蓮教的,那就是亂賊啊,應(yīng)該有人管吧!”天晴問陸競。

  “呃……他們說,最近好多賊人都自稱是白蓮教的,都管不過來了!馬老爺那里又沒弄出人命,這事已算備過案了,等人手有了空余,兵馬司的人會去山上剿匪的?!标懜偦氐?。

  等人手空余,那就永遠(yuǎn)不會空余!這個朝廷的辦事效率啊……

  天晴自己都想加入白蓮教了!

  “我還提了句,那山賊頭子說自己是那個什么北平何足言……”

  “聽他放屁!他那副樣子,還沒何足言一根寒毛英?。 ?p>  “啥?”陸競聽得一呆,“會長你還見過何足言……”

  的寒毛??

  天晴不想繼續(xù)這個話題?!斑@幫人既逃了,以后指不定回來報復(fù)。傳話下去,著會里的牙行標(biāo)隊都多留心,好好請幾個得用的武師進(jìn)來,別吝惜銀子。如果再有商隊出城時碰到賊寇,拼不過就拼不過,切不要蠻干,記清楚他們的樣子口音,一一回來報我。除了命,少了什么,我都會替他們拿回來?!?p>  “是!會長?!?p>  五天后,忽有意外來客到訪。

  “馬伯父怎么親自來督促?是不是商會有什么地方做得不好,讓您不滿意了?晚輩最近事忙,管顧多有不周之處,還望馬伯父勿怪?!碧烨缰笕站鸵獎由砘伉P陽,想著該是來敘別的,搞不好還要設(shè)個宴,她最煩這種場面事,索性先裝傻推脫出來。

  “呵呵,有沈公子操持,怎可能不好不滿意?”馬全笑了笑,輕輕推了推面前茶盞,舉動中竟有一種與年齡不相襯的羞澀,“沈公子事務(wù)繁多,老拙就照直說了,這次來……是為了小女心蕙。”

  “哦?馬小姐有什么需要我等效力之處?”天晴邊問邊揮手示意花姣添茶。

  “蕙娘她嘛,女兒心思……”馬全坐下來,卻若有所想,舉目望了望遠(yuǎn)處石砌堂階。正是暮春時節(jié),鶯飛草長落紅滿地……轉(zhuǎn)了回來,他似是毫無征兆地問天晴,“有一事老拙尚不知曉,沈公子可曾婚配呢?”

  天晴愣了一愣,再看馬全語態(tài),跟那位邢寡婦真有幾分相像,心里登時打起了鼓——他不會也要給女兒提親吧!目光轉(zhuǎn)掠間定了定神,回道:“晚輩今歲二十有一,在老家已娶妻室了?!?p>  “哦……”馬全倒沒有表現(xiàn)的很失望,繼續(xù)追問間,仿佛全是好奇,“那沈公子與夫人應(yīng)是恩愛甚篤了?如今分隔兩地,夫人心中必是思念吧?”

  “拙荊既嫁與估客,當(dāng)然有此準(zhǔn)備了。”天晴道。

  “呵呵,沈公子風(fēng)流俊朗,青春年盛,這蘇州城佳美如云,愛慕公子的小姐應(yīng)也不少了。聽說沈公子都不曾一顧,更毋言娶妻納妾,老拙這才奇怪,以為公子未婚呢?!?p>  天晴一笑:“雖則如云,匪我思存,縞衣綦巾,聊樂我員。晚輩曾答應(yīng)過拙荊,今世余生,心里命里,惟她一人。弱水三千過,單取一瓢飲,故而絕不會納妾,只能孑身呆在這蘇州城里,看著形影相吊,難怪馬伯父誤會。”

  馬全慨嘆:“沈公子真是情深義重……老拙都已明白,其他話也無須贅言?!蹦闷鸩柚?,抿了一口,贊道,“真是好茶!”似想起一則,他又問,“恕老拙唐突了,夫人閨名,公子能否見告?”

  怎么還要名字?看來他是要拿去和女兒交差,顯得自己并不是隨口敷衍,可臨時起名,天晴實不擅長此道。游目恰好掠過一旁扮作阿華垂手侍立的花姣,喉嚨一癢,正要說話,卻被花姣一眼瞪得噎住。

  “咳咳,拙荊名……?!?p>  戶外一只畫眉不知被什么激得一鳴,庭院里如同一瞬被敲響了定音鼓,得到提示的群鳥開始急不可待地你唱我和,尖脆高亮的聲音連成一張密結(jié)的網(wǎng),細(xì)細(xì)蓋住了天晴的話尾。

  馬全一走,花姣立刻掩袂笑出:“你啊你啊,居然給你騙到了一顆少女芳心!”

  天晴單手撐著腦袋,嘆道:“也難怪馬心蕙了,想我沈智這般風(fēng)流倜儻玉樹臨風(fēng)能文能武君子如琢,簡直是行走荷爾蒙,當(dāng)世神雕俠!焉能教多情小姐不動情?”

  “什么盟?什么俠?”

  當(dāng)夜晚上,天晴窩在四柱床的薄被里,等著與花姣抵足而眠。花姣卻埋頭噼噼啪啪打著珠算,口中喃喃有詞,正凝神對賬,忽聽得天晴道;“我想過了,其實馬小姐不是真心喜歡我。”

  “什么?”花姣莫名抬頭,待明白了她在說什么,轉(zhuǎn)了轉(zhuǎn)妙目,問,“為何這么說?怎么不真心了?”

  “當(dāng)時她正遭遇險境嘛!”天晴卷了卷被子,滾近向她,“我聽到過一個說法,講人呢,在感覺到恐懼的時候,身體會分泌一種叫做腎上腺素的東西,而這個東西在人戀愛的時候也會分泌,它的表現(xiàn),就是讓人心如鹿撞、意亂神迷。也就是說,害怕的情緒和陷入愛情的感覺,這兩者某種程度上是很相似的。”

  “你是說,馬小姐因為當(dāng)時正在害怕,又正好看到了你,就把這恐懼的感覺,錯當(dāng)成對你的愛慕了?”花姣心想這是什么歪理邪說,一邊拆解她的意思一邊笑,并不當(dāng)真。

  “你別不信,很有可能?。∧阆胂?,她當(dāng)時肯定以為自己快死了,那要多怕??!如果換算成腎上腺素的分泌量,那要多大??!如果再換算成她誤以為對我產(chǎn)生的愛慕感,哇靠~那要多強啊!怪不得她一個富家小姐,會放下面子要她爹來提親了。”

  花姣暗忖:其實沈智來歷不清不楚,搞不好是罪人之后,要不是寶貝女兒鐵心要提,馬全無論如何不會動這個腦筋的。能這樣干脆回絕了他,對他而言倒是一樁好事……只是馬小姐聽到被心上人所拒,定然難過死了。

  “好啦,不管馬小姐是不是真心,總歸不能和你成眷屬啊。不聊這些沒用的,我把上月的總賬報與你聽?!被ㄦ咟c邊報,一路說了七八十個條目,“還有這幾套鹽引尚在路上,按成例,收益會有七百二十七兩,那該歸給你沈三少爺?shù)?,有八十五兩六錢……

  “要是下月馬老爺?shù)念^筆資金到了,依我看,不若先放給崔家試試,畢竟往北做販糧生意最穩(wěn)妥,恰好還能趕上寶源局派給湯家的那趟子,一齊交貨也省運力。利潤除了該馬老爺那份,七成歸公,你單季的提成說多不多,也不會少于一百零七兩八錢了。哈,你救了那對父女,還真是好有好報呢!

  “另有件事,我也想跟你商量。上次付惜敏拿來一柄紫竹雕柄的緙絲海棠扇,我看樣子很雅致,天熱了也實用,該有不少閨門女子、夫人太太會喜歡。據(jù)說那燒制、沿邊、雕鏤功夫,都是桃花塢李老頭的獨門手藝,可他一向不傳外人,所以一個月也就做個兩三把。要是你同意,我讓付惜敏去跟他說說,若他肯把手藝教給織染鋪子的學(xué)徒,那所有賣出的海棠扇,得的利都分他三成。

  “他又沒有兒子,死守著手藝不放,到最后也就失傳了,不如拿來換點養(yǎng)老本錢,興許還能教出幾個得意的弟子來,我覺得他會應(yīng)下的。扇子放在付老板的鋪子里,不僅能裝點,你再畫兩幅仕女執(zhí)扇圖掛上,還能搭著衣樣布料一起賣,我猜應(yīng)該能賣得不錯,你說呢?”

  哈哈~那就是讓李老頭技術(shù)入股嘛?“沒問題,這種小事你決定就好~”

  天晴應(yīng)和著,心中想,花姣平時話并不多,一說起買賣來卻滔滔的。她在云南時就是不要錢的丫鬟,根本沒機會接觸家族生意,珠算是到了蘇州才跟各家?guī)讉€賬房現(xiàn)學(xué)的,自己之后也再也沒教過她什么后世的商業(yè)知識。能短時間內(nèi)融會貫通,舉一反三,還這般有想法、有條理,只能說是沈家的遺傳天才了??上e了時代,要是六百年后,怎么也能當(dāng)個CEO、CFO之類的……

  “你盯著我看什么呢?”

  “沒什么……就是花姣你邊算賬邊講生意經(jīng)的樣子,真迷人啊……”

  花姣放下毫筆,走去輕輕點了一下她的額頭:“油嘴滑舌,誰要你夸?!?p>  正要起身回去,天晴把她拉回床沿,拍著她手背道:“哎~跟著我,讓你受苦了?!?p>  燭臺明燁,映得她目光如此誠懇,花姣一笑:“讓別人聽見,準(zhǔn)以為我是嫁給你了。”

  “我是沒那個好福氣啦。也不知以后哪個小子走運道……”

  “會長!會長!不好了,出大事體啦!”兩人正低低說著話,湯憲的聲音突然炸雷般轟進(jìn)房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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