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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傳奇志之肆羽易天記

第一百二十七章 誤會

明傳奇志之肆羽易天記 代安澄 5876 2020-10-31 12:00:00

  天晴一路迷迷糊糊,紛紛亂亂,本來答應(yīng)要替朱高煦求情問一問讓他出去放風(fēng)的事,全都忘得一干二凈。抬頭看朱棣但顧往前,理也不理,知道他必是怕人多口雜……只能強忍到中午膳宴,趁著他半途離席的空檔,找了個理由追了出去,同他到了一處無人往來的廡廊,才開口道:“殿下同我一起再去和皇上說說吧!或許皇上就收回成命,不做敕封了?”

  朱棣自然知道她在想什么,斜了她一眼,淡淡道:“剛才你執(zhí)意不受,父皇什么臉色,你也都看到了。要是你不怕觸怒龍顏,人頭落地,便自己去說好了。本王可不陪你趟這渾水?!?p>  “但這樣下去,日后對殿下不也是個麻煩嗎?”真入了牒記了冊,她就不能說走就走了啊。

  “縱使麻煩,總好過忤逆皇命自尋死路。你就是再蠢,這么簡單的道理都不懂么?”

  朱棣有意把話說重,可看她垂下眉眼,神情失望又哀愁,他的心也忽而揪起來。正想說兩句和氣些的好話,卻見她頸間右側(cè)有一銅錢大小的紅痕,緋色妖嬈,狀似花瓣,在她玉瓷般的皮膚上尤是觸目。

  陡然憶起那夜煙火紛飛之際看到的場景,朱棣仿佛頭頂猛挨了一道爆雷,又驚又怒,整個人頓時都要炸開!

  他想也不想,一把按住天晴的后頸,把她攏到跟前叱問:“你這淫婦!昨晚做什么去了?!”

  淫、婦?天晴一慌,那只能跟之煥有關(guān)了……可她喜歡張之煥的事,朱棣不是早就知道么?怎么突然發(fā)作了?姑且掙脫了他,按著被他捏疼的頸后,悶悶發(fā)問:“昨晚我哪里都沒去啊,殿下到底在說什么呀……”

  “看看你的領(lǐng)口!脖子上是什么東西?”

  天晴掏出小鏡一照,立刻看到了那個痕跡。

  她天賦異稟,身體愈合速度比常人快個好幾倍,才兩日的功夫,前天被洋辣子叮蜇灼傷的血痂就脫落盡了,但留了個小紅印子。今天起來時,花姣嫌面圣總歸不好看,特地給她加了個護領(lǐng)扣住,只是她舉手投足幅度都大,現(xiàn)如今護領(lǐng)早不知掉哪兒去了,剛才一直想心事,她也沒留意。

  不就是被蟲咬了一下么,哪至于那么大反應(yīng),還淫什么婦……

  天晴看著那個印子的形狀,突然,發(fā)現(xiàn)它實在很像……一下子明白了過來,又羞又急,沖朱棣大喊:“神經(jīng)病啊你!想什么東西!這是被蟲子咬的!你怎么能想得那么下流!”

  看她反應(yīng)激烈,全不像是裝的,朱棣微微平靜,開始梳理起來。

  前天下午為閔氏的處置他們鬧得不快,后來她出去不久,就接了侍女花姣回來,一晚都未外出;昨天他沒特地見她,但據(jù)眼線回報,她一直都在別館里,接待了尚宮六局來的二人后,一直同閔氏在一起;張之煥這兩夜都當(dāng)值,住在外皇城翰林院,二人照理根本沒見面的機會,那——確是他想多了……終于舒了一口氣,安下心來。

  “都怪你素日里妄為多端,怎能不惹人懷疑?你既不愿認(rèn),本王也不追究了,暫且信你一回。在旁人眼里,你畢竟是本王的人,今后一言一行都要恪守婦禮,聽到了沒有?”

  天晴沒有了護領(lǐng),只能把襯裙的領(lǐng)口輕輕往上提了提,抿抿嘴,背過臉去悄悄翻了一個白眼:“謹(jǐn)遵殿下令~”

  “今天聽十七提起,楊妃身覺不適,似是抱恙了,你一會兒去看看她?!敝扉鋈坏馈?p>  “楊妃娘娘?”天晴這才想起,惠妃剛才似乎也提過一耳朵,說楊妃今天要避席??伤膩y,也沒記下?,F(xiàn)在想起頓覺奇怪,前天出宮時見到楊妃還神采奕奕的,怎會忽然就病了?

  “十七不比其他親王,又是個出名的孝子,這份人情,能掙就掙一掙。父皇和惠妃娘娘都對你疼愛有加,如今你出入這后宮內(nèi)闈跟自己家一樣。何況你對外都是一副熱心腸,這時候難道不該去探望一下楊妃么?”

  天晴自然也明白朱棣的意思,但想到之煥現(xiàn)在不知聽到消息沒有,又作何感想,自己再在宮里一耽擱,定有好幾個時辰見不著他,要如何找他解釋?一時間,一顆心仿佛被置于熱鍋上煎熬……

  朱棣又怎會給她留下機會?見她躑躅,他走近一步,語帶勸誘低聲耳語:“若是你表現(xiàn)得好,本王自會考慮,求父皇收回成命?!?p>  天晴一下抬起頭來,目光中的企切令他百感交集。

  “我這就去看楊妃!殿下說的話,可一定要算數(shù)啊!”說罷她攜起裙擺,亟不可待就要跑開。

  “誒!慢著?!敝扉ι焓掷×怂??!澳阄顼埗紱]吃完,就沖到楊妃寢宮,豈不惹人眼目?差也不差在這一時半刻,先回去,用完午膳再說。”

  “嗯!好,我現(xiàn)在就回去吃飯!”聽了他的話,天晴不敢再跑,轉(zhuǎn)身疾步快走了起來。

  朱棣目送她離去,心中漣漪陣陣。

  只要一遇到張之煥的事,她就懵懵愣愣,莽莽撞撞。平時所有的精乖伶俐,全沒了用場。

  為何你待他,就這么與眾不同?到底是為什么?為什么,你偏偏會選他呢?

  他深深吁了一口氣。

  徐天晴啊徐天晴……

  ……

  張之煥站在別館大門東南一側(cè),終于等到了燕王府的儀仗傘牌。

  車駕臨近,他退了兩步,靜靜縮回了墻角的暗影里。自皇城出來后,他就待在這里,等了許久,只為能得到一個答案。

  不,他知道答案,他只是想要確信而已。

  別館的守衛(wèi)卸了門檻,馬車直趨而入。張之煥轉(zhuǎn)到了東角門外,繼續(xù)等待。如果天晴回來了,定會找他的,那她必是從這里出門,他一直守著,總能等到她。

  果然,不過兩刻時間,門就開了。張之煥又喜又急,忍不住自樹后疾走兩步迎上。

  “真是稀客啊!沒想到張翰林竟大駕光臨,本王未克遠迎,失禮失禮?!背梁竦穆曇粽豁懫?,只見朱棣一身便袍,自門中闊步走來,身邊一個侍隨未帶,仿佛早知會有訪友在此,特意親自來接應(yīng)一般。

  張之煥驚見是他,腦中頓時空白,不及細(xì)想,脫口道:“殿下言重。殿下何等身份,下官怎敢攀交。只是恰好路經(jīng)貴邸……下官這就告辭了?!闭f罷恭行一禮,意圖作別。

  朱棣卻不欲放他:“張翰林不等天晴回來再走么?”

  張之煥心中一凜:他怎么會知道?

  “不知殿下所言何意,下官本來……”

  “張翰林經(jīng)韜緯略,文武雙全,年紀(jì)輕輕已深受太孫殿下器重。待日后殿下榮承大統(tǒng),張翰林必將為國之肱股,前途無量啊?!敝扉λ坪醺静幌肼犓泼摚灶欁郧袚Q了話題。

  “殿下謬獎。下官樗櫟庸材,實不敢當(dāng)……”

  “呵呵……旁人這么說也就罷了,張翰林如何不敢當(dāng)?聽聞先前太孫殿下對諸藩略存誤會,全靠張翰林好言勸慰才得以平心,足可見殿下對大人的愛重了。這份恩義,本王也當(dāng)銘感?!?p>  好言勸慰?張之煥訝然:“殿下,下官何曾……”

  “誒~張翰林不必謙辭。天晴常常同本王稱贊,張翰林瑚璉之器,胸有丘壑,不僅為各藩費心勞神,更不吝替本王出謀出力——本王這滿腔謝意,真真無以言表了!”

  天晴?!她對燕王說過些什么?他怎么會……?想到當(dāng)初自己提及反對太孫殿下削藩時,天晴又肯定又鼓勵的樣子,張之煥疑惑頓起,索性一橫心,欲把事情問個明白。

  “殿下為何再三提到徐娘娘?”

  朱棣大方一笑:“現(xiàn)在這里只有你我二人,張翰林又何必遮掩?那日在宮中見到閣下神情,本王便知,張翰林鐘意這徐氏……”

  張之煥聞言心中一震,趕忙低頭否認(rèn):“徐娘娘乃是殿下愛妃,金枝玉葉,下官豈敢有非分之想!”

  “哦……那這串子,也不是張翰林送她的了?”說著,朱棣自袖內(nèi)拿出了那串碧石手鏈,遞到張之煥面前。

  這手鏈怎么……??!

  “那日天晴將它帶回,得意非常跟本王炫耀,說這是張翰林贈與她的??伤饺绽锉懔?xí)慣了信口開河,本王也猜她必又在胡講亂說,果然冤枉張翰林了!”

  見他滿臉通紅,一言不發(fā),朱棣心知他已經(jīng)入轂,便悠哉續(xù)了下去:“本王得張翰林美意匡助,正愁無以為報。王府里那么多姬妾,等閑一個苗女,本王又怎會吝嗇?如果張翰林當(dāng)真喜歡,但說無妨……”

  張翰林心中波流翻滾——他說的到底是真心話,還是虛言試探?“恕下官斗膽,殿下此言差矣!徐娘娘是皇上金口親許的國公義女,又剛得圣令敕封,貴為王次妃,身份尊榮,怎會是等閑女子?”

  “哎~”朱棣一副恍然記起的神情,“張翰林不說,本王倒都忘了。應(yīng)是她前兩日進宮時,纏著陛下討要的吧。也不知她說了什么,竟能哄得陛下答應(yīng)下來?!彼麚u頭笑嘆,“她這魅惑人心的本事屢試不爽,倒也奇了?!?p>  他說這敕封是天晴自己求來的?這怎么可能呢?!張之煥心腔劇震。

  “原本一個小小苗姬,本王想著,若張翰林有意,便誠心相贈。不料她如此費力鉆營,竟還找了陛下做靠山。這么一折騰,本王就是想割愛,也不能了。罷了,如果張翰林喜歡她這樣的,本王便再命人物色十七八個差不多的,送去存義坊府上服侍,也就是了?!?p>  十七八個?差不多?天晴畢竟為他出力辦事,多冒奇險,沒有功勞也有苦勞,他言辭間怎能如此輕賤她?難道——天晴一直都在騙我?她是因燕王授意,才來接近我的嗎??此時張之煥雖故作平靜,心內(nèi)已是洪濤升騰,恨不得立刻把天晴拉來問個清楚。

  見他這般心焦卻無從開口,朱棣暗自得意,一瞬又翻覆出一個詭毒的念頭。

  “說來——這苗女確是有些過人的好處,難怪能得張翰林青眼。也不知她在蠻部都學(xué)過些什么把戲,各種花樣頻出頻換。本王開始也不屑,哪知見識過許多次后,也不得不嘆服,較之漢家女子,確實別有意趣。譬如昨夜,直能教人如仙如死,心旌搖蕩啊……”

  “昨夜”?!張之煥陡感一陣血氣上涌,再也顧不得他想,徑直脫口道:“殿下!怎能夠把天晴說得如此不堪!”

  “嗯?不堪?天晴是苗部獻女,本王妾室,侍候枕席原就屬本分,哪里不堪了?張翰林年少英雄,會青睞于她,不也是因為……哦~看本王這記性,一會兒功夫又忘了,如今她已成了有名有份的王次妃,確實不能再以平常侍妾來論了。”

  看朱棣一臉不屑的笑容飄飄而道,張之煥腦中訇然一震,天旋地轉(zhuǎn)。

  這么說天晴稱和他假冒夫妻,當(dāng)真全部是謊言?她說等辦完了差事、離了王府,便會嫁給他,根本不是真心,只是為了利用他么?!

  霎時,天晴與他相處的點點滴滴一齊涌上,張之煥只覺心亂如麻,痛似刀絞,幾乎站立不穩(wěn)。可一想到是在燕王面前,怎能出丑?勉力咬緊牙關(guān)道:“殿下誤會,謬實大矣。娘娘風(fēng)姿絕代,宛若天女,下官凡夫俗子,遙遙仰慕已是僭越,怎敢心生他念?今日同殿下一敘,竟忘了尚有公事在身,還請殿下……厚準(zhǔn)告辭!”

  張之煥不記得他是怎樣回答,不記得自己怎樣離開,就這樣失魂落魄繞著城墻走了一路,腳步踉蹌絆跌,整個人卻無知無覺。待回過神來,已是日暮時分。

  “這么快就回來了?楊妃得的什么病?”別館院書房內(nèi),朱棣正讀著通政司新出的邸抄,只抬頭看了天晴一眼,便繼續(xù)翻閱。

  “聽說是風(fēng)邪入侵,感寒發(fā)熱,現(xiàn)正捂著被子出汗呢。”天晴答道。

  “聽說?你連人都沒見到,就直接回來了?哼……”

  “不然還能怎樣?人家正躺著休息,我總不好沖進去把人眼皮扒開吧!”

  “胡假辭色!”朱棣扔下邸抄,站了起來,厲視向她,“以你的應(yīng)變,怎會想不出合適的辦法?你明知本王和十七的關(guān)系,難得這么好的緩和機會,你卻敷敷衍衍——哪有一點正經(jīng)為本王做事的意思!”

  “殿下!我是正經(jīng)去了永和宮,正經(jīng)求見了楊妃娘娘,正經(jīng)問過尚食局司藥官,正經(jīng)權(quán)衡再三,覺得這時讓楊妃靜靜休息,專心養(yǎng)病,才是最好的處置。換了你生病臥床的時候,喜歡跟人寒暄客套做表面功夫嗎?我也和伺候的宮人說了,等楊妃娘娘醒了,告訴她我來過,不管要針灸按摩還是聊天解悶,遣人捎個話給我就成,我還給了好些小玩意兒呢!永和宮那樣的冷灶,宮人什么時候得過像樣的打賞?歡天喜地就應(yīng)下了,到時候肯定拼命跟楊妃娘娘美言。殿下吩咐的事情,我一點都沒怠慢?。 ?p>  “所以本王就該履行諾言,為你去求父皇收回敕封了?”

  看他的意思,顯是不想踐諾。天晴恚怒:“這是殿下親口答應(yīng)的,怎能出爾反爾呢?”

  “本王答應(yīng)你,要是這件事做得好,再替你去求。如今楊妃還在昏睡,根本都不知道你去過,這也能算做得好么?”

  “我說你怎么……”天晴氣得就想罵人,但心里又何嘗沒做好準(zhǔn)備,他是不會輕易幫她的,楊妃的事上,她眼下也確實未立一功,只能默默把話咽了回去。躊躇半晌,輕輕道了一句:“殿下回了別館后,可曾見過張之煥張翰林來這附近?”

  她終于還是問了。

  “張之煥?怎么,他說過會來找你嗎?”朱棣皺起眉,一臉疑惑看著她。

  “沒有……就算了……”

  “呵,他如今可是御前紅人,公務(wù)累牘。你覺得,他有時間來看你?”朱棣嗤笑一聲,復(fù)坐歸位,繼續(xù)翻看起邸報來。

  天晴怔了一怔。是啊,之煥是欽點翰林,御前紅人,向來忠固不折——他真會為了她,質(zhì)疑皇上的決定嗎?

  “人家憑什么大好前程扔屎坑,跟你一個鄉(xiāng)下丫頭瞎混?!”

  爹說過的話又訇然響徹。天晴不由垂下眉睫,無措無力地固佇原地。整個人如同突然被抽離了神魄,無法言,無法動。

  朱棣見她這樣,心里忽然一陣苦悶,不禁反問自己,做到這一步,是不是太過折磨她了?

  可他還能怎么辦呢?

  他的財富、聲望、權(quán)勢,對她毫無意義。她就像一朵無憂無慮的游云,任憑自己的喜好飄到東飄到西,只在自己愿意的地方駐留。無法被收買,無法被降服……就算他用盡所有力氣捆縛,也生生抓不住。

  難道由著她和那個張之煥雙宿雙飛?還是索性用強讓她改換心向?他都更不甘愿。

  別無選擇,他只能這么做。

  他必須這么做。

  對面的徐天晴好像已回過了魂:“如果殿下沒什么別的事,屬下先告退了。楊妃娘娘的事,屬下一定會繼續(xù)留心?!?p>  ……

  天晴等了很久,直到暮色四合。

  她出宮前就到過太醫(yī)院,拐彎問了談禮,知道張之煥昨夜當(dāng)值,朝會一畢就出宮去了。她又問了方家的門房,說他午正前回來了一次,但換了衣服就又出門了,不知是有什么公務(wù)。天晴只能在這條他回坊必經(jīng)的僻巷繼續(xù)等待。

  她不知他是否已經(jīng)聽到了那個消息,最好沒有。如果由她來告訴他,把情況講明白,之煥一定能理解的……有道是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里,這也算件“好事”哦?應(yīng)該沒傳那么快吧……

  正發(fā)呆想著,遠遠熟悉的身影飄一樣近了過來,天晴大喜——

  “之煥?”

  張之煥被她的呼喚驚醒,抬起頭看見是她,原本茫然的眼色一下變得怨毒狠厲。天晴心中咯噔一下——他已經(jīng)知道了……

  她快步迎了上去,張之煥卻當(dāng)她作空氣,從她身邊跨步繞開。

  “之煥!”天晴大急,連忙追上,“你就沒什么要問我、要同我說的嗎?”

  張之煥猛然轉(zhuǎn)過來,躬身拱手:“下官失禮,竟忘了祝娘娘大喜!恭賀娘娘得償所愿,晉為親王妃。果然皇天不負(fù)有心人,娘娘百般經(jīng)營終有回報。下官有幸親目歷之,感佩無涯矣!”

  天晴見他話里處處譏諷,心中頓時涼了大半截,只得匆匆上前解釋:“不是你想的那樣的!這件事我也未曾料到,皇上賜封時,我的驚訝絕不亞于你?。 ?p>  張之煥一甩服袖,扭頭道:“原來娘娘對高位榮華并無半點念想——這么大的事,皆是陛下圣心私裁!”

  “之煥,你要相信我!我可以對天起誓,此事非我本意!什么高位榮華,這種東西,怎么能和兩個人相愛相惜的真心相比呢?”天晴邊說邊舉手做立誓狀,張之煥聽她情話綿綿,不由回頭看她,見她空空蕩蕩的手腕,臉色卻是一沉。

  “我那串碧石鏈子,果然是配不上你……”

  天晴聽得呆了一呆,怎么他這時念起那串鏈子來了?可眼下他正在氣頭上,總不能說被我不小心弄掉了啊……立刻換上笑容:“怎會不喜歡?我喜歡寶貝得不得了!生怕把它摔了碰了,便小心藏起來了。若是你記掛,我回去就把它取出來,戴在手上再也不摘……”

  “你還要騙我!”不待她說完,張之煥怒氣沖沖地逼近她吼道,“你對我可有一句真話?我張之煥究竟哪里惹到了你?這金陵城里,非富即貴大有人在,為何你偏偏要來作弄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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