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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可以不哭

我的路你知道嗎?

我可以不哭 鬼七君 5068 2020-10-01 09:11:44

  “大哥,我有事想你幫忙”聽見他的聲音她聲音有些哽咽,那么痛她都挺過來了,可這一刻她竟然想哭。

  “怎么了,丫頭”王志遠聽出了電話這頭人的哽咽,擔心的柔聲問道。

  “我不是有個妹妹嗎?我媽說國家不讓生二胎,讓人知道會罰款,而且也是到了她該上學的年紀”王石磊停頓了片刻。

  “然后呢?”王志遠問道。

  王建國洗完手走了出來,剛要說話,沈蘭一個噓的手勢,兩人坐在沙發(fā)上。

  “他們說戶口上只能有一個女兒,讓我重新落戶在姥姥家戶口上,我同意了,姥姥姥爺也同意了,前天剛辦完手續(xù),昨天大舅來了,鬧的很兇,怕有天我和他掙家產(chǎn),我有到縣里的法律部門去問,他們說可以出具一個公正,大概就是我不會和他掙財產(chǎn)這樣的證明,因為我沒到十八歲,所以需要一個擔保人,所以,所以我想,大哥可不可以,幫我你訂一個這樣的文件,幫我和大爺說說當我的擔保人,我答應大舅可以改姓名,保證將來不會有任何利益上的牽扯,大哥,你能幫幫我嗎?”王石磊越說越弱,小聲問道。

  電話那頭良久沒有說話,這讓本就有些害怕的心,更加不安“要是太為難就當我沒說過,我知道有些唐突”王石磊有些慌,緊緊抓著電話,語無倫次,大腦一片空白。

  “傻丫頭”正當她不知如何是好的時候,王志遠啞著聲音回了話“對不起,大哥不在你身邊,你別怕,好嗎?”

  王石磊有些慌的心終于不在那么怕,“大哥”,她忍著痛,忍著哭,輕聲叫了聲“你把電話給你大爺”。

  身后的沈蘭紅了眼,輕擦了眼淚,看著轉(zhuǎn)身的王石磊,不知如何安慰。

  “大爺,大哥讓您接電話”王石磊有些局促的回答。

  王建國臉色很不好,讓她手腳不知該放在何處,接過電話,“嗯,好,知道了,一會上單位把傳真號發(fā)你”。

  兩人說了幾句,王建國放下電話,轉(zhuǎn)身看著這個不安的孩子,“石磊啊”。

  “大,大爺”她低下頭,“對不起,給你們添麻煩”,不安的道歉。

  沈蘭卻把她突然抱在懷中“道什么歉啊,傻孩子,是他們對不起你?!?p>  “我去找二弟”王建國黑著臉拿起外套。

  “大爺”王石磊掙脫沈蘭的懷抱,一把抓住他的手臂“大爺,你別去,求你,別去好嗎?”滿眼祈求,她只希望還能有最后的尊嚴,哪怕已經(jīng)碎裂不堪。

  王建國停下腳步,他看到這孩子眼中最后的堅持,“好,我不去”。

  王石磊松了口氣,才發(fā)現(xiàn)拉著他的手臂,急忙松開,站在原地。

  “石磊,聽你大哥說,你都上高二了”沈蘭打著差。

  “嗯是的”王石磊回答。

  “你看那窗臺上的蘭花,你大哥養(yǎng)的很好的”沈蘭用手指向窗臺。

  王石磊順著看去,蘭花長高了很多,隱隱有了花苞,他真的還養(yǎng)著。

  “石磊,明天下午你和她們到派出所來找我,我?guī)銈冏吡鞒獭蓖踅▏f道。

  “好,多謝大爺,給你們添麻煩了”王石磊禮貌道謝,如果你硬著頭皮去求過人,你就會知道她的急促,心里的酸辣,眼中的不安,手心的緊張。

  “吃飯吧”王建國緩和了臉色,他倒不是和這個孩子生氣,也并不覺得麻煩,是氣憤這老老少少,怎么就不能給這孩子一個容身之地呢?

  “不了,不了,我真吃過了,我就先走了”王石磊快速向門口走去,向兩人道別。

  “急什么,石磊,在待一會吧”沈蘭起身挽留。

  “不了,一會還要上課,大爺大娘再見”王石磊逃也似的離開,一口氣跑出小區(qū)門口,才松了口氣。

  還好,還好,她拍著胸口,他們沒拒絕,她的路還能繼續(xù)走,沈蘭在窗口望著她的慌亂,“你說這孩子怎么就這么苦呢?自己親生的都如此狠心,我要是有,定捧在手里,含在嘴里”擦著眼淚。

  “嗯,太苦了些”王建國也同樣感慨,好多年沒見,都是在兒子嘴里知道一二,知道她的境遇,一個孩子本該無憂的年紀,卻過得這般波折,好像把別人一生的苦難都提前過了。

  王志遠認真擬訂了公正申請,鍵盤上的手停了又停,眼里紅了又紅,幾次起身去了衛(wèi)生間,控制自己的情緒,“丫頭”,他仿佛看到那個瘦弱的肩膀躲進黑暗,自己加了外殼一層又一層,多希望此時他就在她身邊。

  說出來誰會信,那薄薄的戶口本有一天真的會壓垮一個人,你的觸手可及,在別人那里也許成了遙不可及的奢望。

  “大舅,明天就可以去辦理手續(xù)”王石磊在飯桌上說道。

  “這么快”梁秋喝著酒問道。

  “嗯,我去找了大爺他在派出所工作,這一切他都懂,大哥也會把申請傳真過來,明天下午去就行”她說的輕松,聽的勝翠芳很是心疼。

  “你去找了王建國”梁鳳山問道。

  “嗯”王石磊點頭“大爺沒為難我,愿意做擔保人”,扒拉著口中的飯,王石磊如同嚼蠟。

  “好,好,整完我好趕緊回去,都想我家娃了”梁秋開心的說,又美滋滋的喝了一口酒,他不懂什么傳真,公正,只要不和他將來分錢就行。

  “我吃飽了,準備去學校了”王石磊拿起手中的碗筷,先刷了干凈。

  “去吧,小心些”勝翠芳關心囑咐。

  “嗯,知道了”王石磊笑著眨眨眼,調(diào)皮一笑。

  拿上大哥送的Mp3出了門,其實離晚課還有些時間,她只是提早出來透透氣,又不想去學校,慢悠悠走在她走過了無數(shù)遍的街道上。

  今天的mp3她聽到了最后,因為懶著翻動,很大一片空白,也沒播,“丫頭,一定等著大哥回去,娶你”,傻在原地,腦中一片空白,她都懷疑自己聽錯了,手抖了半天才重新放了一遍“傻丫頭,一定等著大哥回去,娶你”。

  王石磊不爭氣的流了眼淚,“不知是我傻還是你傻”她對著空氣嘟囔,“你繁花似錦的路,我怎么能給你弄臟了呢?”

  伸出手想要刪除,可終究是沒舍得,而這句話成了她永遠走不下去時的支撐,我們注定是永遠不可能交集的圓,有著永遠無法衡越的身份。

  一切順利,公正在第三方的見證下,有了法律效應,大舅開心的回家,而她看著戶口那一頁看了良久,王石磊,她的名字沒變,這樣好像更加諷刺,就像時時提醒她是誰的種,提醒她的來路一樣,她到是希望她如她名字一樣,成一塊石頭,或是一堆石頭,那樣會不會就不會痛,疼了那么多次,怎么還這么疼呢?

  這起風的日子終于再次平靜,就像從沒來過一樣。

  姜亮在沒欺負過她,時而注意她的動向,有些人你不能去了解,去留意,因為知道的越多,你也會深陷其中,他總能從她身上看到淡淡的憂傷,眼中時而無法掩蓋的傷痛,他不懂怎樣的生活鑄就了這樣的她,所以他去了解,去追尋,當他偷偷聽到他們的爭吵,無意看到她們從派出所出來,為她心酸,他甚至后悔曾經(jīng)那樣欺辱過她,“王石磊,我請你去吃漢堡吧”姜亮在沒了痞子笑的消遣。

  “不去了,謝謝”王石磊淡淡回答。

  姜亮的改變,讓人多熱鬧費解,他不在欺負別人,上課也多了正經(jīng),突然安靜了不少“石磊同學你這桃花真是旺啊,這走了一個,又來一個,這回可不寂寞了”陳瑩陰陽怪氣的說道。

  “閉上你那烏鴉嘴,小心我給你撕爛”姜亮瞪著眼幫著她回答。

  “有人出頭就是不一樣,罵人都不用張嘴了”閆妹不甘示弱的回懟。

  王石磊站了起來走出了教室,她不想?yún)⑴c其中,也不想聽這無聊的諷刺,對于她什么重要,她自己都想不起清楚,就像這教室里吵吵嚷嚷,喜笑顏開,哪一種又屬于她的生活。

  “每個人寫一篇作文,字數(shù)不限,內(nèi)容不限,想些什么都可以,明天,每個人讀給大家聽,分享一下”語文老師安排。

  這倒是新鮮無命題作文,她也不知寫什么,只是整個晚自習,一句話沒寫出來,一道題也沒做完。

  王石磊更了性命后,同學們更多的是幸災樂禍,“你們知道嗎?王石磊改戶口了,爸媽好像不要她了”小胖子再次八卦。

  “為啥,”有人順嘴胡說起來。

  “不知道,重男輕女,或者是撿來的也說不定”小胖子認真分析的樣子好像什么都逃不過他的火眼金精。

  “這么可憐”有人同情說道。

  “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看她冷冰冰的性子,沒準做啥出格的事了也說不定”

  七嘴八舌分析的頭頭是道,胡亂猜想各種揣測,敢說這智商要是用在破案上,沒準又是一個當代福爾摩斯。

  “上課”語文老師走了進來,一個微瘦,有些黑,帶著金絲眼鏡的中年男人。

  “開始吧,讓我看看聽聽你們的故事”他語調(diào)低沉,很是好聽,王石磊一直覺得他如果唱歌,定能迷倒一片。

  有人暢享未來,有人描述懵懂的愛情,有人說著昨天吃的尖椒炒肉,有人說下雨天的哀愁,有人說壓力山大,有人說生病的感觸,有人說校園生活的多姿多彩,有人抱怨父母的爭吵,“王石磊,你讀讀你寫的作文”語文老師點她的名字。

  “愛情的相思之苦,她定能寫的淋漓盡致”曹穎突然蹦出一句。

  “安靜”語文老師瞪了她一眼,看向這個學生,“開始吧”。

  “一雙尺碼不一的腳,邁著深淺不一的步伐,或慢或快的走著自己的路,自以為能看的清,分的明,卻還是不知緣由掛的滿身泥濘,同樣的路,他一路行來,鳥語花香,她一路走來風輕云淡,而有人只能藏起腳趾,掩蓋自己沒有鞋的事實,你笑我狼狽不堪,他說我癡傻難辨,回頭望,自己都想不明白為什么行路如此艱難,你不知我穿過荊棘,卻笑我衣衫襤褸,你不知我身陷沼澤,卻笑我沒有鞋襪,你不知衣衫襤褸的我背后破著血肉,不知我泥濘的雙足下踏過尊嚴,以何為笑,為何而笑,我知道,定是笑我的狼狽,笑我的急促不堪,我踏過千山萬水,跨過烈焰鴻溝,依舊前行,你呢?你不屑我路上的深坑,卻不知劃過驚雷,你鄙夷我路上的破敗,卻不知刮過颶風,路好像不太好走,卻又無法退下,每個人都如一個死囚,無非等著同樣的結(jié)局,誰又比誰高貴多少?!?p>  洋洋灑灑幾百字,語文老師伸手示意他坐下沒有點評,直接叫了下一位同學,不是他不喜歡,正如她所寫那樣,你不知我來路,有個理由笑我的衣衫襤褸,他不知這個女孩子被生活打了多少耳光,才這般感觸,本想挖苦她的幾人,沒了聲響。

  姜亮卻低下了頭,他能聽懂她就是那個沒有鞋襪的行路人,她嘲諷他們這群無知的路人。

  秋天的雨,帶來了涼意,砸在她心頭,冬天的飄雪染了世界,卻冷了她的眼,“姥姥,我找了臨時的工作,寶勝臨時工”。

  “你還沒十八歲,人家怎么會用你呢?”勝翠芳問道。

  “我比別人便宜二百”王石磊往火灶里填著柴火。

  “不能去,超市活可累了,有姥姥呢?”勝翠芳不同意她這么早出去打工。

  “閑在家里也是無事,出去掙點也好,孫女大了,以后有孫女呢?”王石磊神采奕奕,拍著胸脯。

  “哈哈,好,以后我們有依靠了”勝翠芳笑出了聲。

  踏著冬天的雪,王石磊穿著紅色馬甲,開始了她打工的生活。

  “王石磊,卸貨了”店里的張經(jīng)理喊到。

  “來啦,來了”王石磊放下手中的貨品,急忙向門口走去。

  卸車這種活沒人愿意干,趕上過年,飲料酒水多,重的很,經(jīng)理更多讓新來的人干,特別這種短期工,能用就用。

  看著滿車的貨,和她一起的三個人,有些頭疼,“唉,每次都是我們,成了苦力了都”小樂抱怨。

  王石磊動了動酸疼的胳膊,沒有說話,搬了起來,既然選擇來此,就要做好準備,本就不善言辭,活在不干一些,在難有人用她。

  一趟,兩趟,三趟,五趟……“不行我肚子疼”小樂說道,急急向廁所跑去。

  “我也是,你們先干,我馬上回來”中年年紀的趙姐嘿嘿一笑,溜走了。

  只剩王石磊和一個男孩子林羽“一個比一個滑頭,每次都肚子疼,就不會找別的說辭了”林羽抗起一箱飲料向庫房走去。

  王石磊笑笑沒說話,繼續(xù)干著手中的活,臉色已經(jīng)累的微紅,“不如我們在倉庫休息會,等她們回來再干吧”

  “你休息吧,我先去搬,早點干完好回家”王石磊看看外面已經(jīng)黑的天。

  “那我可不客氣了”林羽一屁股坐在飲料箱子上,擺弄著手機。

  王石磊一人繼續(xù)工作“我說小姑娘,怎么就你一個人呢?”司機張大力看不過去問道。

  “她們都忙著呢?”王石磊笑笑回答。

  張大力明白這都偷奸耍滑呢,進屋去找了當值得經(jīng)理“就一個小姑娘得卸到什么時候,我還著急回家呢?趕緊的”。

  趙經(jīng)理和他一同出了門,一股冷風,她下意識縮了縮手“王石磊,他們?nèi)四???p>  “剛上去”王石磊回答,沒有戳穿任何人。

  “我去看看”趙經(jīng)理黑著臉跟在王石磊身后。

  王石磊走在前面,快到庫房時故意說了話“趙經(jīng)理,這里黑,你慢點”。

  “嗯”趙經(jīng)理算是回答。

  林羽聽見兩人對話,趕緊起身,整理整理貨品,正好兩人進來“就你一人嗎?”

  “可不,快累死了”林羽回答,象征性擦了擦汗。

  “趕緊干”趙經(jīng)理催促,皺著眉離開。

  林羽對王石磊使了一個眼色“夠意思,今天記下了”,他沒想到這個平時不愛說話的姑娘還給他打起了掩護,要被抓到,定是一頓訓,還得罰錢。

  王石磊笑笑再次出了門,老遠就聽見趙經(jīng)理的聲音“你們干什么去了?”

  “上廁所”小樂回答。

  “一干活就上廁所,你當我傻啊?這貨車是你倆的去火藥啊,這個月獎金別要了”趙經(jīng)理尖銳的聲音響在黑夜,踏著她的高跟鞋,緊了緊衣衫,“趕緊卸車,再讓我抓到一次,就給我滾蛋”,噠噠噠,踩著自己的高跟鞋離開。

  兩人苦著臉看向彼此,“誰告的狀”趙姐掐著腰看著車上忙碌的兩人。

  “你這可是冤枉我們了,張大哥著急回家,嫌我們卸的慢,這才找了趙經(jīng)理,讓她加派人手,這才堵到你們”林羽解釋。

  “最好是這樣”趙姐扭著自己的肥胖身子也忙起來。

  小樂湊到林羽身邊“林羽你一會去哪里?”

  “回家,能去哪?”林羽回答,抬起腳。

  “旁邊剛開了一家冰淇淋店,要不要去坐坐”小樂笑著邀請。

  “我可沒錢”林羽回答。

  “我請你”小樂追在他身后。

  “那我就不客氣了”林羽笑著答應。

  

鬼七君

你的觸手可及,在別人那里也許是遙不可及的奢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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