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月生看了眼陷入地面的白蛟,又看了眼手持戒尺的高大老者,最后看向他身旁的儒衫少年。
誰能告訴他發(fā)生了什么?
儒衫少年看著高大老者,高大老者看著陳月生,陳月生看著儒衫少年,三人之間的注意力形成了一個詭異的三角。
不過準(zhǔn)確的說,高大老者是在看著陳月生手中的洪瀑。
他開口,字里行間都帶著不可辯駁的嚴(yán)肅。
“這柄刀,你是從何而獲?!?p> 陳月生的心沉了三分,如實答道:“前輩所贈。”
老者問道:“誰?”
“隍仙?!?p> 聽到這個名字,老者點了點頭,好似早有預(yù)料。
隨后他把目光投向一臉傻笑的儒衫少年,儒衫少年臉上笑容一滯。
啪!啪!啪!啪!
連著幾聲戒尺拍擊肉體的清脆響聲,儒衫少年不復(fù)方才拳向白蛟的豪氣,被老者揪在手中哀嚎掙扎起來。
“先生!別打啦!啊!”
高大老者一邊抽一邊道:
“讓你讀書,讀到狗肚子里去了,會不會講道理?還我就打斷你的腿,打的過也就算了,還要我來救你,我們?nèi)寮业哪樁冀o你丟盡了……”
陳月生站在一旁,看著儒衫少年如被放血的豬般哀嚎,咽了口口水。
于高大老者身后,陷于地面的白蛟緩緩爬起,眼中帶著濃濃恨意。
還不等他進(jìn)行下一步動作,高大老者反手就將他的脖子死死擰住,如握一條麻繩一般握在手中。
白蛟雙目暴突,感受不到身內(nèi)一絲妖力,只得如同死了般垂于老者手中。
老者隨手將白蛟丟到七里外的牯江內(nèi),對儒衫少年道:“跟我回客棧?!?p> 儒衫少年耷拉著嘴角、委屈巴巴的搓著紅腫的手掌,聞言幽怨的點了點頭,跟著高大老者走了。
陳月生站在原地,很凌亂。
走了幾步,高大老者回頭瞪了他一眼,嚇得他腿肚發(fā)軟。
“小子,愣著做什么,也過來!”
……
于客棧內(nèi),陳月生揣揣不安的與那高大老者對坐,位于二人中間,儒衫少年正在不情不愿的替二人斟茶。
他泡茶手法十分嫻熟,想來應(yīng)該是專門練過。
替二人倒完茶,他才落座,拎著茶壺牛飲起來。
老者小啜一口,盡量讓自己不去看那少年的憨態(tài),對陳月生道:“你與隍仙,是什么關(guān)系?”
“大可實話實說,我與她沒仇。”
此時他已沒有了方才的壓迫力,看上去就只是一個普通的老者,前提是忽略他的身高。
陳月生手握著茶杯,不太敢喝,他思索片刻,還是決定不要撒謊。
“萍水相逢,與她合作過幾次,算她的干弟弟?!?p> 老者放下手中茶杯,這才開始打量陳月生。
筑基功底很牢,洗髓中,脊骨飼劍。
總的來說,沒什么特殊的。
但能從隍仙手中拿到東西,總有其不凡之處。
若說不凡之處,也有,長得頗為俊俏。
雖然什么有用的信息都沒有聯(lián)想到,但他還是點了點頭,一副了然的樣子。
“隍仙可有和你說這柄刀的來歷?”
陳月生搖頭。
“愿聞其詳?!?p> 老者再次啜了口茶,說道:“你若是想留著這刀,便不用知道,知道了,就很難留住了?!?p> 陳月生沉默了一會兒說道:“我會留著,但我也想知道?!?p> 老者點頭,不做相勸。
“這是七十年前北俱蘆墨家與兵家合力打造的一柄禮刀,贈與大玄王朝示好,被大玄王室視為國之重寶,而后被隍仙偷去了?!?p> 話畢,他看著陳月生,只見陳月生點了點頭,神色如常。
老者疑惑道:“你……不怕?”
陳月生亦是疑惑道:“怕什么?”
臟物就臟物嘛,能怎樣?
老者搖了搖頭道:“無事。”
有點意思。
坐在一旁的儒衫少年同樣有些疑惑,怕什么?
老者又問道:“你來此蛟城,只為準(zhǔn)備洗髓?還是有一路南下往大玄京都去的打算?”
陳月生答道:“有這個打算,去參加一下春舉,見一見世面?!?p> 老者點了點頭,看向一旁搖頭晃腦的儒衫少年,皺眉斥道:“坐直?!?p> 儒衫少年聞言便坐直了,看著高大老者,眼中滿是不明覺厲。
“你也與他一同去參加春舉,即日啟程!”
“啊?”儒衫少年滿臉不情愿,“我去干什么?”
老者眼中威脅之意濃濃。
“我去……”儒衫少年只得低頭,眼角余光幽怨的看著陳月生。
老者滿意點頭,對陳月生道:“讓這小子與你同行,也正好互相有個照應(yīng)?!?p> 說罷,他便咻的一下消失在原地,徒留一頭霧水的二人面面相覷。
陳月生臉上畫滿了問號,這……搞什么???
莫名其妙一頭白蛟來殺他,又莫名其妙有個二傻子來幫他,又莫名其妙被人救了,再莫名其妙要帶著那家伙去玄京城春舉。
讓人摸不著頭腦,他能說什么好?
緣,妙不可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