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樺院。
“娘,你說她是不是被妖怪附身了?”陶清淳一臉不解,“明明放在從前,她一點就炸,今日怎么學會了……”她滿臉疑惑,臉上漲的通紅。
“確實奇怪,簡直跟換了一個人似的?!睆堃棠锓鲱~,今日這一趟,確實是她意料之外的。陶清涵以往受委屈只會大喊大叫,令人厭煩。今日如此委屈的痛哭,別說老爺,就連她都要當真了。
“怎么辦啊……”陶清淳咬著嘴唇,“父親會不會因此越來越喜歡她……”
“莫慌,只要是人,就會犯錯?!睆堃棠锩蛄艘豢诓?,冷笑道,“不管怎么樣,她也沒有個兄弟。只要謝氏一直無子,這國公府的一切……”
“是啊,沒錯?!碧沾狙矍耙涣?,她怎么忘了,她哥哥雖然是庶子,卻是長子。如果父親出了什么意外,整個國公府都是大哥的。也就是她們的了。
到時候不管陶清涵嫁沒嫁人,都沒了依靠。她嘴角牽起一絲笑意。她的囂張不過也是因為有國公府做靠山。若是沒有靠山,她會變成什么樣呢?
她都是有點好奇了。
時光的腳步總是飛快,轉(zhuǎn)眼已有小半個月。
雪花飄飄,寒風颯颯。
紅木制的月亮門被推開,陶清涵挪動著笨拙的步伐,走出了暖房。
她伸出小手,雪花落在她的掌心,隨即消融。
恍惚間,她好似看見了前世自己死去的那一幕。
那時好像也是這般大的雪……
“姑娘,穿上點衣服,莫要著涼了!”元寶拿著貂皮披風,跑到她身旁,披在她身上。
一陣風吹過,刮起她衣服的一角。
冷冽的風中帶著梅香。不遠處的梅花開得正好,粉紅花朵中還帶著一絲紫意,遠看有如畫之美。
“梅花開得真好啊?!碧涨搴肫疬@是多年前,她粘著母親要種的,她轉(zhuǎn)身看向元寶,“摘點給父親母親,還有其他姨娘,姐妹們送點吧?!?p> “是?!痹獙殤?。
家中男孩都被送去了學堂,算算日子,他們也該回來了。
年末,學習的任務加重了,男孩們便都選擇住在了學堂。
如今張姨娘育有一子,花姨娘育有一子。謝氏入陶家十余年,卻唯獨只有一個姐。
陶清涵重重談了一口氣,母親地位不穩(wěn)啊……前世這個時候,她還是小孩,沒有這種感覺。
后來,她嫁了人,雖然身份尊貴卻也不可避免的被婆母拉著說生子之事。
她被休的原因之一,似乎就有一個生不了孩子。想到這,她突然覺得好笑,不同房的夫妻怎么可能有孩子?
她搖了搖頭,清空了這些想法?,F(xiàn)在最要緊的事,是讓父母感情升溫,誕下胞弟。
“你知道父親的喜好嗎?”陶清涵突然問道。
“奴婢不知?!?p> 也是,一個小丫鬟怎么可能知道老爺?shù)南埠??若真知道,那才有事。陶清涵在心中又是自嘲了一番?p> “元寶。”
元寶抬首,正好迎上了陶清涵一臉溫柔的笑意。自從摔了腦子,姑娘一直待人溫和,賞罰分明。如今的二姑娘就是一個端莊的大家閨秀。
“張姨娘的梅花由我親自去送。”陶清涵又道,“你先給爹爹母親她們送去,順便打聽一下張姨娘何時用膳,去吧?!?p> “是?!痹獙毻讼隆?p> 元寶今年不大,辦事雖有些馬虎,卻也盡心。
須臾,元寶便回來了,還帶著一小竹筐。
“姑娘,這是花姨娘送給您的點心?!痹獙毧瓷先ズ芘d奮,“剛出爐的,可香了?!?p> “呵~”陶清涵輕笑一聲,她還真是個饞貓屬性,“怎么?你吃過?”
“沒有!”元寶連忙辯解,“我怎么敢?只是聞著香……”
“好了,放下吧?!碧涨搴旖青咧Γ奥闊┠闩芤惶?,辛苦了?!?p> “不辛苦不辛苦。”元寶連連搖頭。姑娘真的變了好多,變得太溫柔了。
“唔……”陶清涵嗅了嗅,“真的好香啊。”說著便打開了竹筐,便見里面擺放著各式各樣的小點心。她隨意拿起一花狀糕點,仔細端詳了一番。
前世母親去世后,花姨娘時常來看她,安慰她。
這糕點,她再熟悉不過了,光是看著,她便能想到它的味道。
花姨娘待自己那么好,自己卻只能眼睜睜的看她被官兵帶走……
她張開嘴,輕輕咬下一小口,這點心入口即化,只留滿口余香,“當真好吃,就是甜了些?!?p> 從前她喜歡甜,現(xiàn)如今卻更喜歡苦了。
熟悉的味道從口腔蔓延,令她有些心酸。
但她轉(zhuǎn)念又想起,若是自己也有這般手藝,國公府被抄之后,她是否可以開個食肆養(yǎng)活家人?
畢竟無論攢多少的錢,都會有花光的那一天。
她不能只依靠自己攢下來的錢財。
這個想法一出現(xiàn)在她腦海中,便被她認同了。
人嘛,還是要需要一技之長的。
陶清涵站起身,用手帕擦擦嘴,收拾了一下心情,“讓你打聽的事情如何?”
“奴婢問了張姨娘的丫鬟,她們說快用膳了?!?p> “嗯,還得辛苦你陪我走一趟了?!?p> 不會打擾姨娘吃飯嗎?元寶一臉疑惑。
“走吧?!碧涨搴呀?jīng)自覺穿好衣裳,披好了披風。
“唉?”元寶一愣。
她實在不懂,姑娘明明與大姑娘不對付,干嘛還親自送張姨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