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陶清涵的嚴(yán)格命令下,小和尚還是帶著眾人來到了無念大師的房間。
無念大師的房間很整潔,東西也很少。只單單一對桌椅,一張床。床上放置著的棉被看上去有些年頭了,都已經(jīng)褶皺起球,看上去不是很暖和。
“我們大師一向清廉,怎么可能……可能如你說的那般?”小和尚剛抬起頭便對上了陶清涵犀利的目光,他將頭微微底下,小聲嘀咕道。
“清廉?可不代表沒做過我說的那些事?!碧涨搴肫鹛涨迥f的話,可以斷定的是陶清淳定是給了無念大師銀錢。至于這銀錢藏于哪里,她也不知道。她將目光移到無念大師身上,卻見他一副淡定的模樣。
“老衲清居多年,未曾多拿過一針一線?!睙o念大師率先說道,“施主若不信,便搜一番吧。”
他這副鎮(zhèn)定如山的姿態(tài),不知是真不再此處,還是裝出來的。陶清涵暗自搓了搓手腕上的珠子,“好,大師不介意的話,我還想搜身?!?p> “圓圓?!敝x氏一擰眉,對方是有名的大師,這樣似乎不太好……
但此話已經(jīng)說出,陶清涵因?yàn)闆]有反悔的余地。她必須證明,無念大師貪了不少銀錢,從而破壞他在眾人眼中的大師形象,來幫自己洗清嫌疑。
試問,一個(gè)貪墨、表里不一的和尚,嘴里的話誰會(huì)相信?
屋內(nèi)她派了幾個(gè)男仆尋找,其實(shí)除了這個(gè)屋子,她還派了元寶和白銀去寺廟正廳以及送子觀音廟、陶清墨偷聽的那所房間處查詢。
畢竟,要做多手準(zhǔn)備。
這幾名男仆由黃大壯帶領(lǐng),四處搜尋,干活倒是利落。但是,一番尋找下來,依舊一無所獲。
黃大壯得了陶清涵眼神提醒,走到了無念大師身邊,“大師,得罪了。”他拜了拜,便伸手去搜他的身,期間倒是搜出了一堆紙來。這些紙也都是用來解簽用的。
眼看著事請進(jìn)入僵局,陶清涵心情也略微帶著絲低落。但她依舊保持著鎮(zhèn)定,大腦迅速運(yùn)轉(zhuǎn),猜想著無念大師會(huì)將銀錢藏在何處。
就在此時(shí),一個(gè)小和尚突然跌跌撞撞的跑了進(jìn)來。
“不好了大師!”小和尚氣喘吁吁道,“功……德箱……被一腳踢開了!”
“什么!”無念大師臉上出現(xiàn)了一絲驚慌,也沒管是誰踢開,邁開腿便開始往外走。
他臉上浮現(xiàn)出慌亂的神情,這也是他第一次出現(xiàn)這般神情。
陶清涵眼神微瞇,緩緩道,“走,我們也去看看。”若是她沒猜錯(cuò),那功德箱怕是有問題。
于是一行人又從無念大師住處走到了廟宇正堂。
堂上一派喧嘩。
金黃閃閃的佛像柱立在案臺(tái)上,它身前的功德箱卻四分五裂,銀錢紛紛散落于地。一個(gè)少年腳踩著破碎的功德箱,嘴邊還露著小小的虎牙。
陽光灑在他的身上,將深藍(lán)色圓領(lǐng)繡祥云紋的衣袍染上了一層溫柔的金黃。少年頭戴玉冠,身姿挺拔,風(fēng)度翩翩。而他身邊則圍著一群議論紛紛的百姓。
仔細(xì)一聽,還能聽出有人在議論“此人是誰?怎敢打破功德箱?”抑或是“功德箱怎么還有包裹?是誰藏在那的?”
……
“哈!這功德箱真是有趣,里面怎么還藏著個(gè)包裹?”此時(shí)站在功德箱旁邊的少年開了口,他彎腰,撿起那包裹。
“放下包裹!”無念大師趕到,他指著那包裹,臉上的胡子都抖了起來。
“哦~”少年聲音慵懶,好似全不在意,他隨手一扔,便將那包袱仍在了地上。
無念大師連忙去揀,卻在即將碰到包裹時(shí),又被一丫鬟搶了去。
“你是誰?還給我!”無念大師急道。
此時(shí)陶清涵等人也已進(jìn)入了正堂,她第一眼便看見了白銀正抱著包袱,而無念大師要去爭搶。
“白銀?”陶清涵喊了一聲。
那白銀見陶清涵來了,也有了底氣。但失神這一瞬間,面前的無念大師已經(jīng)付出行動(dòng),伸手爭奪了來。
“?。 卑足y驚呼,雙手死死抓著包裹不放。
兩人一片混亂爭搶之中,包袱被解開了。
金銀珠寶、銀票散落一地。
“哎呀~非搶,這回好了吧?徹底曝光了~”那少年哼哼道。
“彥欽?你怎么在這?”程氏這才發(fā)現(xiàn),那破壞功德箱的可不就是哥哥家的小祖宗,程彥欽?
“啊~姑姑也在。”程彥欽笑著,隨意的行了一番禮,“我過來玩玩~”
“這有什么可玩的?”程氏皺眉。
就在一片混沌之時(shí),陶清涵走上前,撿起了地上的一對耳環(huán),“這不是大姐姐的嗎?怎么會(huì)出現(xiàn)在這?”她的聲音不大,卻令在場所有人都聽見了。
“耳環(huán)樣式多有相似,你怎知那是我的?”陶清淳不服道。
“嗯……”陶清涵張了張嘴,話到嘴邊卻化為了一絲微笑,“不管是誰的,為何這功德箱中會(huì)有包袱?包袱是裝不進(jìn)去的吧?”她轉(zhuǎn)頭看向無念大師,“這里的東西,有一成是女人用的……我想來此出捐功德的人不會(huì)將自己的首飾捐進(jìn)去吧?”
無念大師頓時(shí)啞火,雙手握成拳頭,看著她,不知道該說什么。
“無念大師,你這些……到底從何而來?”陶清涵步步緊逼,“這些珠寶都是上等的,而像我們這樣上等的人家只會(huì)捐銀子,不可能捐首飾?!彼抗庀邶X清晰,渾身都散發(fā)著冰冷的氣息。
無念大師說不出話來,他能感受到心臟在撲通撲通亂跳,額前冒出了一層細(xì)密的汗水。
“這是你偷的?!碧涨搴瓟嘌缘?。
此話一出,底下人群頓時(shí)紛紛響起了紛雜的討論聲。
“無念大師居然偷東西?”
“真是不能看外表……”
“他不是得道大師嗎?怎么還會(huì)干這種偷偷摸摸的事請?”
……
各種言論傳入無念大師耳中,他眼睛瞪得大大的,雙唇緊張的發(fā)顫。他抖著手,指向了陶清淳,“是……是她給的我!”對,他不能承認(rèn)這是偷的。他還要在這寺廟待下去呢!
“大姐姐?”陶清涵挑眉,回身望向陶清淳。
“你胡說八道!”陶清淳心下漏了一拍,“你偷了東西,居然還敢誣賴我?”
“就是你!”無念大師這下堅(jiān)定了許多,“就是你!你讓我誣陷陶二姑娘被妖怪附身!這是你給我的報(bào)酬!”
這下子,人聲更加沸騰了。百姓們看向陶清淳的目光可以說是——難以形容。
真是狗咬狗,一嘴毛。陶清涵冷眼瞧著,心中如此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