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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惹這位公子

第六十五章 沖破桎梏(5)(四千字大章,今日一更)

別惹這位公子 高帥窮 4550 2020-11-10 08:00:00

  京兆府的衙門位于長安城西市東側(cè)的光德坊內(nèi),距離宋府倒是不遠(yuǎn),趙微平日里遙遙的也是見過,此時卻是第一次靠近它。

  府衙的門口有兩座巨大的石獅,其中右側(cè)是一只公獅,右腳踩著一枚繡球,左側(cè)則是一只母獅,左腳下是一只仰面朝天正在玩鬧的小獅子。

  據(jù)說是十余年前,衙門口前的石雕都還是老虎,因為世人普遍認(rèn)為虎者陽物,百獸之長,能執(zhí)搏挫銳,嗜食鬼魅。

  但是衛(wèi)國被趙驍一把大火燒光所有可戰(zhàn)之兵后,便連忙派遣和談的使者送來了兩只神獸,就是一公一母兩只獅子。稱這是衛(wèi)國的庇國神獸,它獨(dú)步無畏,能伏一切。

  這可是漢立國兩百余年以來,第一次在衛(wèi)國前如此揚(yáng)眉吐氣,于是自打那以后,漢國衙門前的石雕便都換成了獅子。而百姓家門前,多還是用老虎的雕像或者圖案來辟邪。

  在公獅的旁邊,是一口巨大的鳴冤鼓,百姓若有冤屈便可來主動敲響,但若是真的響了,往往伴隨的不是什么好事。趙禎的邏輯很粗暴,你若是實心任事,為何會有冤屈?

  同時百姓也不是隨隨便便就能敲的,不然府尹煩也要被煩死了。敲響之后,便會立即升堂問案,若無冤屈,那是要挨板子的。

  所以趙微經(jīng)過時,發(fā)現(xiàn)鼓面很臟,顯然是前兩日的雨水把鼓頂?shù)幕医o沖了下來。

  進(jìn)了府衙大門后,面前有一甬道穿過儀門,吏、戶、禮、兵、刑、工六房分列兩側(cè)。接著就來到了府衙的核心建筑——大堂。

  這個大堂名為“公廉堂”,是府尹接見官吏、舉行重要儀式的地方。有些重大案件可以公開審理時,知府也會下令打開儀門讓百姓圍觀斷案,以示其執(zhí)法的正大光明。

  此時的趙微和宋潔便正在大堂中,宋潔規(guī)規(guī)矩矩的站定,趙微則是負(fù)著雙手,東張西望的四下打量。

  大堂前桌案的正上方,有一塊黑底金字的匾額,上書正大光明四字,氣勢輝煌。

  匾額下的屏風(fēng)上洶涌澎湃的海水拍打著礁石,浪花飛濺,氣勢磅礴。

  這大概是警示官員要清似海水,不可貪贓枉法吧……

  升堂問案的過程和趙微在影視劇中看見的差異不大,只是有一點(diǎn),原告是從后廳出來的,跟府尹大人可謂是前后腳,看來人情關(guān)系這種事情古代很難免俗。

  好在……丞相總比尚書大吧!

  “啪”一聲,驚堂醒木響起,馬昊坐在桌案前喝道:“堂下所立何人?速速報上名來!”

  趙微看了看隔了自己大概兩米遠(yuǎn)的宋廉,老神在在閉目養(yǎng)神,于是乖乖的自報了家門。

  接著便又是馬昊喝道:“所犯何事,如實招來,從輕發(fā)落!”

  這問話就是典型的釣魚了。

  “府尹大人,是您請草民來的,并未提及是何事情。”

  馬昊瞳孔一縮,長安第一才子的名頭早有耳聞,此次卻是頭回見面,以往慣用的招數(shù)此時派不上用場,那也無甚意外之處。

  這時宋廉在一旁插了話,只是眼睛依然半睜不睜,身子輕仰,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態(tài)。

  “面見上官,為何不跪!”

  趙微心里顯然已經(jīng)對此事有了預(yù)期,很是光棍,非常規(guī)矩的沖馬昊行了一禮后,然后瀟灑的一甩衣袂下擺,撲通就跪了下來。干脆的另宋廉都低頭看來,顯然很是意外。

  “啟稟府尹大人,升堂問案,若是大人未曾發(fā)問,堂下主動發(fā)話,依律,應(yīng)當(dāng)是要掌嘴的吧!”

  宋廉聞言一愣,然后便勃然大怒起來。

  “你!你這豎子!”

  趙微并不理會宋廉這個老頭,自顧自繼續(xù)說道。

  “口出狂言咆哮公堂是否也當(dāng)掌嘴?”

  馬昊好一陣頭痛,這宋老頭凈會添亂:“下不為例!下不為例……你也起來回話吧!有功名在身,是無需跪的?!?p>  馬昊輕飄飄一記臺階送上,趙微充耳不聞:“草民一介布衣,并無功名在身!”

  馬昊內(nèi)心那個無語,他可是禮部尚書,距離宰相就一步之遙,我哪里敢掌他的嘴!真小子真不識好歹!還第一才子!

  嗯?第一才子?

  “你無功名在身?”

  聽到趙微再一次確認(rèn)后,馬昊覺得事情有些荒謬了,第一才子,竟然在一個沒有功名的人身上……這真是給了全天下讀書人一記響亮的耳光。

  馬昊在片刻失神后,便示意趙微起身:“不妨事,便站著回話吧……”

  事情尚未開始,硝煙已然彌漫開來了。

  “堂下可是宋廉宋正清?”

  “正是!”

  “您……你是否狀告趙微趙咫尺拐帶女子圖謀不軌!”

  “正是!”

  “此人可是趙微?”

  “正是!”

  “此人可是你孫女?”

  “正是!”

  “趙微我且問你,原告所陳述是否屬實?”

  趙微嘴角微翹,看著他們連珠炮一般你問我答,心中自然有數(shù)。

  “不!屬!實!”

  這三個字過后,才算是徹底開始了案件的審理。于是雙方你來我往,針尖對麥芒,互不相讓。

  宋廉有些急了,這趙微說話做事滴水不漏,也不易沖動,自己刻意激他多次,他也不生氣。

  而且很多話自己都還需思量一二才敢開口,他居然連考慮都不用,張口就來,似乎早就把自己可能會講什么已經(jīng)摸透了一般!

  過去好半晌,絲毫進(jìn)展都沒有。

  “潔兒!還不給我過來!”

  宋潔在一旁一直低眉垂首一言不發(fā),馬昊是心有偏向,因此壓根不問她任何一句話,這還用想嗎,她必然站在趙微那一頭,然后這豬隊友,反而自己先沉不住氣。

  宋潔聞言,很是堅定的搖了搖頭。

  宋廉恨得牙關(guān)緊咬,厲聲喝道:“你確定?你這可是忤逆!”

  馬昊聽了也嚇一跳,忤逆可是重罪,基本跟謀反差不多性質(zhì)了,要連累自己年度考評的,若是性質(zhì)再惡劣些,自己都要因為“教化無方”而被流放,這宋老頭是瘋了?自己幫忙結(jié)果把自己都搭進(jìn)去了,那還得了!

  這時候宋潔卻哭了出來,開始時還是小聲抽泣,到后面多年以來郁結(jié)的情緒被調(diào)動出來,竟然是放聲大哭,止也止不??!

  這一下宋廉心疼,馬昊尷尬,趙微則是意外,這戲也太逼真了……

  “您若是不疼潔兒了,還是殺了潔兒吧!潔兒絕無怨言!潔兒畢竟已經(jīng)死過一次了……但是要潔兒回去,那是萬萬不可能的!”

  “潔兒自小聽話,你們說什么,潔兒便做什么,你們想要潔兒喜歡什么,潔兒便喜歡什么!”

  “只要你們開心,潔兒都愿意去做!可……可……我真的一點(diǎn)也不喜歡??!”

  “潔兒喜歡下棋,你們不讓,潔兒喜歡琵琶,你們依舊不讓,你們說詩書方可傳家!”

  “可潔兒喜好詩詞了,卻又有閑言碎語傳來!”

  “潔兒喜好余望的詞,你們便說潔兒喜好余望,潔兒喜好余眺的畫,你們便說潔兒喜好余眺,潔兒喜好趙公子的詩,你們便說潔兒喜好趙公子。潔兒喜好什么只有你們知道,為何能傳得滿城風(fēng)雨?”

  “潔兒想出門看看壯闊的長安城,您不讓,說女子本就不應(yīng)當(dāng)拋頭露面,潔兒知道,您是擔(dān)心潔兒在外面遇到歹人,可天下承平,上有那樣的好官家,下有這樣的好府尹,如何能遇到歹人?”

  “潔兒想學(xué)護(hù)衛(wèi)大哥們耍耍槍棒,您不讓,說女子自當(dāng)恬靜矜持,潔兒知道,您是擔(dān)心潔兒傷著自己,可傷著自己又如何了?那些護(hù)衛(wèi)大哥們哪個沒受過傷?不都活得好好的!”

  “家父去得早,潔兒都懂,是爺爺憐惜潔兒,可這些當(dāng)真都不是潔兒想要的?。 ?p>  “爺爺想要潔兒把家主的擔(dān)子接過去,可潔兒的叔叔伯伯們也想!潔兒不想您不高興,潔兒也不想他們不高興,可是依然做不到。您想要怎樣,潔兒懂,他們想要怎樣,潔兒也懂,可潔兒沒辦法??!”

  “沒辦法啊……”

  “家主的位置只有一個啊……”

  “潔兒太累了……太累了。”

  “潔兒有何德何能?大門不出二門不邁,潔兒剛才出門,連如何找個落腳地都不會,在長安城的坊市中,若是沒有核桃領(lǐng)著,潔兒都走不出來!”

  “叔叔伯伯們都有大才華,為何總要逼著我一個人?您難道不知道嬸嬸們明里暗里都是怎樣一副態(tài)度對我的嗎!”

  “潔兒太累了……太累了……”

  “之前與趙公子,也只是恰好相遇而已,可是爺爺您卻認(rèn)為潔兒是跟他私奔,他……他……他都不認(rèn)得潔兒??!”

  “為什么總是您認(rèn)為是什么,便是潔兒在想什么?潔兒不是不認(rèn)您這個爺爺,潔兒只是想離開這個家而已!潔兒不想當(dāng)家主,潔兒也不想再住在那里了!世界那么大,潔兒想去看看……”

  “潔兒想去看看??!”

  宋潔越說,哭得便越發(fā)厲害,本就是個弱質(zhì)女子,此時精氣神拔得太高,陡然松懈下來,腿腳便是一軟,直接癱坐在地,但是那哭聲卻是并未停止。

  此時的公廉堂內(nèi)只有宋潔一名女子,她這一大通內(nèi)心的剖白,令在場粗線條的男人們都心有所感,看著這個梨花帶雨搖搖欲墜的窈窕女郎,心有戚戚。

  趙微也不例外。

  但是堂中卻有一人沒什么感覺,之前趁著宋潔大哭之時,沿著墻角便悄悄的溜了出去,沒被任何人發(fā)現(xiàn)。

  宋廉見狀連忙要過去扶,宋潔看清了人后,卻是拿手肘一擋,自己掙著身子,費(fèi)勁的站了起來,剛起身便是一個踉蹌,朝趙微身上倒去。

  趙微連忙扶穩(wěn),尷尬了看了一眼宋廉,這老頭講究男女授受不親,剛才這扶一下可別把事情攪黃了。

  而此時的宋廉卻也不在意這些了。

  馬昊長舒了一口氣,后面的事情便好安排了,又非爺孫反目,也非分家,只是想單獨(dú)出來住而已,讓這宋老頭出資給她買個小宅院住著也就是了。

  “既然事情已經(jīng)眀了……”

  話音未落,突然公廉堂外傳來一聲呼喝:“太子殿下駕到!”

  趙微心中登時咯噔一下,覺得事情有些不妙。

  馬昊則是突然想起來了剛才太子專門差人過來遞的話,莫非這不是太子想要的結(jié)果?那他……下意識間,馬昊便往趙微身上望去,然后就看見了趙微表情從明顯的出乎意料到意味深長的微微一笑。

  堂中眾人都有些莫名,這并非什么大案要案,此時過來……接著便想起了之前街頭巷尾沸沸揚(yáng)揚(yáng)的傳聞,然后就將目光再一次望向了趙微,又不著痕跡的掃了一眼宋潔的小腹。

  難不成傳言都是真的?

  那太子殿下……到底是中意趙微,還是中意宋潔呢……莫非是宋潔?難怪剛才她絕口不提是和趙微私奔,反而說與他并不相識。

  太子始亂終棄,趙微心存憐惜……那……太子莫非是知道宋潔腹中已有他的骨肉?

  就在這紛亂的念頭間,馬昊看見了那儀態(tài)悠然風(fēng)度翩翩的身影,面帶微笑的朝著里走來。

  “見過太子殿下!”

  趙曦很是隨意的擺了擺手,呵呵一笑:“孤沒有打擾到你吧!父皇希望孤能多跟老臣學(xué)學(xué)如何處事,今日聽聞馬府尹正在辦一件案子,特意過來學(xué)習(xí)一番,你不必顧忌孤,孤只在旁邊坐著,不會影響你的。”

  馬昊口中連聲稱是,下意識間又朝堂下趙微跟宋潔望去。這下……應(yīng)當(dāng)是沒錯了,自己若想活得長久,只有跟太子綁在一處。

  “啪”一聲,驚堂醒木再次響起。

  “宋姑娘字字泣血,心意昭昭!其情可憫!然趙微,憑借自身讀過些許詩書,便試圖誆騙這天真爛漫的少女!妄圖日后行那不法之事!若非本府慧眼如炬,幾欲被你騙過!現(xiàn)真相已然查明!念你年少,只打你三十大板,引以為戒!”

  聲震大堂,引得灰塵都簌簌下落,這突然爆發(fā)的情緒令不少衙役都感到意外,包括宋廉和宋潔,而下一刻,馬昊輕輕轉(zhuǎn)頭,轉(zhuǎn)了語調(diào)和語氣。

  “太子殿下以為然否?”

  太子尚未答話,趙微撲通便跪倒在地:“太子殿下饒命??!咱倆的事情,咱倆私下了結(jié)了便是,你如此……如此……官家日后若是知道了,罰得不還是您……我……我……”

  這話一出,場景的氣氛頓時古怪了起來,當(dāng)值的差役沒聽說過這檔子風(fēng)流韻事的還真是少數(shù)了,只是大家都覺得太荒誕,不敢往這方面去想,太子喜歡男人?開什么玩笑!

  馬昊又偷眼打量了一番太子,發(fā)現(xiàn)他一臉的錯愕,顯然是沒料到趙微居然膽敢直接叫破。而趙微……此時袖顏面,看不清表情,但聲音確實是有些泫然欲泣字字泣血的感覺,馬昊登時就明白過來,自己剛才是想岔了,原來趙微和太子殿下才是一對愛侶,那是宋潔橫刀奪愛了?

  是了是了!秉公執(zhí)法!宋小姐忤逆祖父在先,必然如此!

  太子這氣量也實在忒小了些……

  可……

  這有些不大好辦??!自己話都說成那樣了。

  更何況剛才宋潔那段哭訴,幾乎人人動容。

  “太子殿下?”

  太子心中惱恨這馬昊實在太蠢,孤能直接說出心胸想法嗎?于是面色不善的瞪了他一眼:“孤是來學(xué)習(xí)的!當(dāng)怎么辦!便怎么辦!”

  馬昊看著幾乎咬牙切齒的太子殿下,心中有了一絲明悟,于是端正坐姿,輕咳兩聲潤了潤嗓子:“然則……你既是初犯,且尚未釀成大錯,此次責(zé)罰便可免去了……”

  話未說完,太子豁然抬頭望向馬昊……

  為什么投效自己的,都是這等蠢貨!

  蠢貨!

  

高帥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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