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不遠了

　　今晚的夜色就像濃稠的墨汁，緊緊的包裹著夜幕，這是種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沒有星星，沒有月亮，令人膽寒。

　　就這樣的夜幕下，在床榻上翻來覆去睡不著的樂果果，努力回想著原來跟那個人分手后一直失眠，后來靠瑜伽冥想才能入睡的冥想。她試著放空自己，可這時卻腦子卻涌現(xiàn)了一些不屬于她的畫面，這些畫面也不屬于樂姬。

　　入眼的這是片密林，這是個陰天，下著綿綿細雨，身邊泛起點點紅光，消逝在這深林之中，突然瞬間衰草枯揚，樹木也瞬間枯萎，該有的翠綠變得一片枯黃，遠處有個墨綠的身影，瘦削頹唐的跪在地上，手在半空不知道抓著什么，多次無果后，他無助地抱住胳膊，肩膀輕顫著，似在嗚咽。天公好像在傷口撒鹽般，這雨越來越大了。

　　【這是誰？】

　　她的心好痛，撕扯一般的痛。她捂上胸口，腦海中還是那抹身影越來越近，她看不清，越近越模糊，他到底是誰？她心好痛，痛的好像要掛了，眼眶里晶瑩的淚珠流下，不知是疼的還是心痛的，眼前已經霧蒙蒙的，快支持不住了，樂果果憑著最后一點力氣出聲喊道：“你到底誰？”

　　在她昏迷之際，她聽到那人輕輕地呢喃：“對不起，對不起......”他在不停地道歉，道歉。

　　【為什么道歉？】

　　藍草綠梅聽到了樂果果的哭喊，急忙的沖進了房內，本以為樂果果是做了噩夢，可卻怎么也叫不醒，滿臉淚痕的小臉蒼白無比，呼吸都微弱得幾乎感覺不到，匆匆的叫了醫(yī)官，通知了袁語沫，這一晚注定是不能寧靜了。

　　而成華殿這邊——

　　他好像身處在一個霧蒙蒙的環(huán)境中，看不透徹，再看遠處有一抹紅色的身影很歡脫，笑聲如銀鈴般動人，她纏在一個男人的身邊，巧笑嫣兮。

　　這等兒女情長的戲碼，他為何做這種夢？索性是旁觀者，與他何干？

　　這么想著，遠處的二人消失不見，好似沒有出現(xiàn)過。周圍也從剛剛的霧蒙蒙變得陰沉無比，就好像今晚的夜色。在這暗色中，那抹紅色身影又再次出現(xiàn)，卻沒有了那個男子，而她在低聲啜泣，看著她哭，他的心為什么會痛？額上青筋暴起，俊秀的臉變得猙獰。

　　離她遠些，也許就不會痛了，他咬著牙往反方向跑去，可無論他怎么跑都逃不過那人的哭聲。他捂著胸口放棄了，彎著腰跪在地上承受這撕裂般的疼痛。不知過了多久這女人不哭了，他的心也不痛了。

　　他拖著虛弱的身體，看向她，她好像察覺了他的視線一般，側過臉，鳳眸低垂著，眼角的淚痕還未干，他看不清她的臉，只能看到那只眼睛，他心里不知道為何迫切想讓她看看自己，睜開眼睛看看他，他幾乎是脫口而出：“對不起，你看看我好不好？你看看我，你看看我......”

　　這不是他！這不是他說的！這不是......不知何時他的臉上已經濕濡，而那女人卻渾然未覺，消逝在他面前。他想伸手去抓，卻什么多抓不到。

　　就在這時他醒了過來，騰的坐起身，出了一身的冷汗，他的臉上還有淚痕，他現(xiàn)在有一種前所未有的無措感，胸口那塊好像是空的，好像從前的日子都是沒有心的，那個女人讓他感覺心竟然還是會痛的。她是誰？為何又入了他的夢？

　　一盞油燈在一處院落里正燃著——

　　在這漆黑的夜里，一個扶手而立的身影在房頂上看著遠處的山林，不知在沉思著什么。

　　不知過了多久，月亮爬了出來，這人抬頭看著月，他微蹙的眉頭也漸漸松開，勾起唇角，笑容淡淡的，諱莫如深，開口道：“看來，不遠了！”

　　這人搖搖頭，苦笑一聲，雙手合十低頭默念了一句阿彌陀佛，此人就是本藏。

　　他跳下，吹滅了案桌上的油燈，身影也隱在了黑暗之中。

　　次日清晨——

　　忙碌了一晚的袁語沫邊擦著眼淚邊看著床榻上暈厥的樂果果，幾個小丫頭也垂頭喪氣的站在一旁，醫(yī)官說她可能是夢魘驚嚇引發(fā)的心疾，這么突然，也不知道何時才能醒。

　　樂果果的意識則飄回了那個電梯，她看著自己被物業(yè)監(jiān)控室發(fā)現(xiàn)，趕緊叫來了電梯修理工，那時候的她還活著，救出來送進醫(yī)院搶救就已經來不及了，她沒有救回來。她就躺在搶救室的床鋪上，沒有了一絲生機。

　　相繼的，醫(yī)生聯(lián)系了家屬，她的爸爸媽媽老弟從外地趕過來，老媽抱著她的尸體哭天搶地的，老爸靠在椅背上垂淚，老弟這時也紅了眼睛，跟老爸在一側。

　　樂果果早就想到了她的家人一定會難過痛苦，可這一幕，親眼看到，自己也是那么的痛心。她忍不住沖到他們身邊呼喊著，可他們都聽不到，什么都感覺不到。

　　【是啊，我都是這樣了！怎么可能還能和他們相見！】樂果果流著淚，無力的自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