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彪懶得糾纏,上前一步,直接扯著嗓子喊道:“王老實,你的事發(fā)了!你已經(jīng)被我們包圍了!快快束手就擒!”
這家伙兇神惡煞的,這一嗓子喊出來,秋生頓時神色一緊,感覺不妙。
果然,里面王老頭被他一嚇唬,聲音一下驚恐起來,叫道:“你是什么人?”
金彪百無聊賴的站在門口,隨意道:“衙門的人!”
王老頭一下子憤怒起來,他感覺到了背叛!
于是對秋生嚷嚷道:“秋生,你把衙門的人帶來了!”
秋生解釋道:“王叔,衙門里有件案子需要你協(xié)助調(diào)查!”
“調(diào)查什么?”
王老實對秋生沒好氣的反問一句,又對金彪辯解叫道:“差爺,我沒有犯法??!”
老頭放下身段,低三下四的祈求著,分外可憐。
秋生于心不忍,金彪不為所動。
金彪道:“你在這做生意坑蒙拐騙一定少不了,快點開門,讓我檢查一下!”
王老頭一聽,真是人在家中坐,鍋從天上來,他冤枉??!
是哪個天殺的昧著良心污蔑他?
王老頭叫屈道:“大人,我一向以誠信為本,和氣生財?。 ?p> 金彪道:“有人舉報!”
“誰???”
金彪眼睛也不眨,就指出一個人,道:“秋生!”
秋生猝不及防,沒想到這一步,頓時目瞪口呆,看著金爺滿臉不可置信。
心中咬牙,暗道,草率了,魯莽了。
沒想到報復(fù)這么快就來了。
“秋生?”
王老實一聽,頓時大怒,就對秋生質(zhì)問道:“秋生!你為什么要害我!”
沒有??!
秋生這般想著,頓時頭疼不已,他感覺王老頭此時把他恨的,一定想把他生吞活剝不可!
這真是黃泥掉褲襠里,不是屎也是屎了!
要怎么解釋呢?
金彪哪容得他解釋,當(dāng)下就去踹門,踹的‘咣咣’響,叫道:“少他娘的廢話!快開門!”
王老頭在里面叫道:“大人,草民真的生病了,開不得門??!”
他死活不打開門,說是見不得風(fēng)。
金彪叫道:“你他娘的坐月子呢?”
秋生兩人對視一眼,心中都已確認(rèn)王老頭必然有問題。
于是秋生便安慰他,“王叔,只要能證明你的清白,我們檢查一下就走!”
王老頭早就叫他氣的難受,但是似乎真有難言之隱,他咽下心中的怒氣,又掉頭跟秋生道:“秋生,你跟官爺解釋一下我是清白的?。∧愕绕咂咚氖盘煲院笤賮戆桑 ?p> 他說出了一個期限,金彪一下叫破,道:“你在里面是不是修的什么邪法?”話音落下,金彪懶得跟他磨嘴皮子。
“咣”的一聲。
一腳把房門踹開,一股血腥之氣迎面撲來。
往里一望,只見里面一個血淋淋的身影站在那里。
就像一只蛤蟆被剝了皮一樣,干瘦干瘦的,全身上下沒有一寸肌膚。
沒有眼皮,兩個圓溜溜的眼睛,赤果果的暴露在外面,頭皮也被剝了,像是鬼怪似的,血肉模糊,甚是可怖。
那怪物背后有一個鏡子,鏡子前放著一把匕首,匕首上還帶著血跡。
地上還有一具尸體,亦被剝了皮,扔在地上,和地上的鮮血融合在一起。
當(dāng)下兩人一打量,確定王老頭確實在修煉某一種邪法。
兩人藝高人膽大,踩著地上的鮮血進(jìn)去,‘啪嗒啪嗒’的。
金彪大喝一聲,“還說你沒有害人!”
那血尸佝僂著,躲在角落里,此時聞言,頓時渾身顫抖起來,發(fā)出王老頭的聲音,他驚慌的,急促的辯解道:“那不是我殺的?!?p> 那血淋淋的怪物竟然就是王老頭,秋生看他如今這般模樣,驚駭萬分。
金彪冷笑一聲,指著被剝了皮的尸體,道:“尸體就在這里還敢狡辯!”
王老頭解釋道:“這是尸體!”
金彪道:“盜墓也是死罪?!?p> 王老頭叫屈道:“像我這種老胳膊老腿,怎么去盜墓呢?”
這倒也是,就他這把老骨頭,走兩步都喘。讓他去盜墓,挖個坑,正好把自己埋了。
金彪冷哼一聲,道:“那你說,這是怎么回事?”
王老頭無奈,交代道:“這是我買的?!?p> 金彪聽了嗤之以鼻,道:“誰會把尸體賣給你!”
王老頭狡辯道:“活人都能賣!尸體怎么沒人賣呢?”
金彪氣得發(fā)抖,道:“還敢狡辯?”
王老頭道:“大人,我有字據(jù)?!?p> 那尸體很新鮮,應(yīng)該死了還不到七天。
若照王老頭這么說,或許還是送貨上門的。
秋生在旁邊看的五味雜陳,心中十分不是滋味
王老頭還說自己已經(jīng)‘知天命’,看他這個樣子,這算哪門子知天命?。?p> 于是秋生就問道:“王叔你為什么這么做?”
王老頭道:“秋生,我不想死!”
金彪聽了,就罵道:“他娘的,誰想死?”
王老頭那可怕的面孔忽然轉(zhuǎn)向秋生,語氣忽然平和道:“秋生,你還記得你小時候來我這的時候嗎?”
秋生點了點頭,感慨道:“我記得,我那時候特別想要一匹你這里的馬?!?p> 那是一匹燒給死人的紙馬。
王老頭懷念道:“那時候你多么???”
秋生道:“那時候您也一點不老?!?p> 王老頭感慨道:“是啊,我老了,我老了,我就像那燃到盡頭的蠟燭,隨時都會死掉?!?p> 金彪嘴一咧,譏笑道:“所以你怕死了?”
王老頭點了點頭,直言不諱的承認(rèn)道:“是啊,我怕了!我每天感到生命一點一點流逝,漸漸的只給我剩下這具皮囊,等我死后發(fā)臭,一點一點爛掉!”
秋生問道:“王叔,你從哪里得到的邪法?”
王老頭狂熱道:“那是天書??!天書!”說著他拿出一件人皮來,那是一件很年輕的人皮,應(yīng)該就是地上尸體的。
似乎是剛剝下來的,還滴著鮮血。
他拿在手里,像拿著一件皮草,對秋生道:“我對著鏡子一點點剝下老皮,只要我套上他,我就可以返老還童?!?p> “你們放過我,我把天書給你們分享?!?p> 他在此時還心懷僥幸。
秋生的臉色變得難看起來。
天下有很多恐怖的事情,也有很多匪夷所思的事情,而魔教則能制造出很多即恐怖又匪夷所思的事情。
一切不過是利用人的七情六欲罷了。
金彪冷笑道:“癡心妄想!”
秋生搖了搖頭,嘆息道:“王叔,你入魔了!”
秋生兩人拒絕,王老頭發(fā)起怒來,咆哮道:“你們不理解,因為你們還年輕。你們不像我,是因為你們沒到我這個時候!”
他們不懂,他們根本不懂。
我好像還沒有活過,就要死了,
人生幾何?
人生幾何啊?
為何如此待我?
……
人生五十年,如夢亦如幻。
一度而生者,豈有不滅者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