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月三十日,除夕,傳統(tǒng)的節(jié)日。
也是辭舊迎新的喜慶日子。
但牧北并不喜歡除夕,這一天除了忙,就是累,還有就是鬧騰。
神煩!
此時的牧國,他唯一的作用就是當(dāng)個吉祥物,做一根定海神針,牧國發(fā)展到這個程度,他這根“擎天白玉柱,架海紫金梁”的象征意義已經(jīng)大于實際意義了,他現(xiàn)在頂多算是個精神領(lǐng)袖吧。
除夕這天,他這精神領(lǐng)袖需要干的就是逼逼叨叨,給大家打打氣,拜拜神,祭祀先祖,枯燥且乏味的一天。
因為他也弄不出什么新花樣了,以前還能有點樂趣,講話的時候還能講出些東西。
現(xiàn)在嘛!
唉,書到用時方恨少,只怪前世不爭氣!
除夕套東西傳了那么多年,他也沒有想改變的想法,還咋地就咋滴吧,他也沒有打破規(guī)矩的興趣。
現(xiàn)在的他唯一能做的就是“不搗亂,不折騰,不壞事!別的主君怎么干,他就怎么干?!?p> 至于其它方面?
在他看來一點卵用都沒有,都是形式主義,主要作用就是對他吹噓,吹捧。
還有一個原因,除夕這天提醒他,“又老了一歲,離死又進了一天啊?!?p> 雖然不怕死,但是坐擁千萬里江山,錢財無數(shù),還有十三萬戶百姓,就特么只能等死,有幾個能甘心的?反正他不好心。
這蠻荒的年代,雖然身體素質(zhì)賊好,各個都體質(zhì)遠(yuǎn)超前世,可醫(yī)療條件可想而知,無論諸侯上卿,還是國人野人,一個感冒都可能死人,生病了全靠硬抗,平均壽命都短的可以,很少有長壽之人,他這歲數(shù)都足矣稱一聲“老夫”了。
去年的除夕夜,也就是今天凌晨,他的心臟異常,跳動的越發(fā)有力,初始不以為意,后來身體漸漸變好,逐漸回復(fù)到年輕時巔峰狀態(tài),而且衰老趨勢明顯停止了,白頭發(fā)沒有在增多,皺紋也還是去年那個樣子。
為此他詩興大發(fā),還給自己做了首詩,有詩云
“去年今日此門中,
人面桃花相映紅。
人面還在此處去,
娰北依舊笑盈盈?!?p> 當(dāng)然了,這個肯定沒有刻在《牧國風(fēng)云傳-仁公篇》中,這只是自娛自樂罷了,他丟不起那個人。
雖然神通到現(xiàn)在他還不知道是什么,但這神通有點像練體之道,因為他的體質(zhì)確實更棒了,從力量到速度,從身體強度到內(nèi)臟功能,最后還有身體的各種機,他現(xiàn)在跟年輕的時候沒什么區(qū)別了。
但牧北對自己的壽命,仍然沒報太大的希望,能有個普通人的壽命他就知足了,延壽何其難也,古來天子諸侯根本沒有成功的,他怎么會例外?
但還是不要想的太美了,萬一不能延壽,落差太大,到時候別把他折騰瘋了,他還是安靜的來,安靜的走吧,別老了老了在留下罵名。
時間,是個好東西,可惜有時候它,真不是個東西。
但無論是誰或者是什么東西、世間萬物,都離不開它,它不以人的意志轉(zhuǎn)移,因為它是公正無私的,該走的還是會走,不因任何人而停留。
牧北縱然千般不愿、萬種不爽也沒用,除夕還是要過的,該增長的年紀(jì)還是會長的。
……………………………
除夕
早上,祭祀中天神主蒼和冬神冥。
中午,朝會解決去年的問題,研究明年的問題,他這時候就是個吉祥物,曾經(jīng)此刻可是他的最歡樂的時候,可惜啊,會的東西早就被掏空了,要論聰明程度,他還真不如那些臣子上卿。
亂七八糟的事一直折騰到晚上。
夜晚,還要和愛妻、孽子吃家宴。
忙忙碌碌的一天,充實且難受!
當(dāng)了君主諸侯也不讓他消停,雖然一年只有一天,但牧北也感覺神煩,他真是被慣壞了。
特么的,無論什么世界,這一天都消停不了。
除夕是難得團圓的日子、喜慶的日子,也是鬧騰的日子。
反正牧北覺得挺喜慶的,雖然折騰了些,但還可以接受。
上輩子孤家寡人,這輩子,兒女雙……好吧!妻子雙全,女兒什么的他還沒有……
而且過一年少一年,他之前是真的感覺到了生命在一點點隨著時間流逝!這讓他越發(fā)的珍惜現(xiàn)在的一切。
于是也不在乎規(guī)矩了,額……,貌似規(guī)矩這玩意他也沒在乎過,傳統(tǒng)他尊重。
至于說規(guī)矩?這規(guī)矩不該是他定的嗎?
他用的時候就有,不用的時候,好像就沒有。
反正牧國他最大,他說的算!
一個大圓桌,一家人圍在一起吃飯,也不分席了。
牧北看著絳雪三人,無論怎么絳雪三人比他能活,他頭發(fā)斑白,額頭眼角都有了皺紋,就算有了神通,能活到正常人的壽命。
他感覺他也活不過三人,因為絳雪三人,此時還和小姑娘似的,皮膚細(xì)膩,面色紅潤,一頭的青絲……如同十二年前一樣,沒有太大的變化,依然冠彩照人,宛若當(dāng)年,時間并沒有在她們身上留下太多的痕跡,只是增添了幾分韻味。
又看了看四個傻兒子,未老先衰,一個個都隨他,早熟的厲害。
最大的牧天才十一,過完除夕才十二歲,看起來就像個青年小伙子,估計也是早衰的命。
一點他娘的優(yōu)點都沒遺傳到,帥氣英俊的面龐,魁梧挺拔的身材,還有那長的有些著急的模樣……這四個孩子可以肯定,都是他的種。
此時此刻,牧北幸福感爆棚,可就是有點舍不得?。∷悄翘煺嫠懒?,絳雪她們怎么辦呢!
希望虞三思比他先死吧!省的弄出幺蛾子。
“千古艱難唯一死?。 蹦帘备袊@到。
“好好的,喜慶日子,你說這些干嘛?”絳雪有些不喜的道!
“吾這不是感慨嘛!你們?nèi)日照甄R子,在看看吾和這四個夯貨,吾感覺,這四個夯貨都活不過你們?!?p> 絳雪三人面面相覷,好像真有這個可能啊!
她們虞氏一直以長壽著稱,余容和虞三思是親兄妹,但兩人相差了三十多歲,虞三思他爸爸真老當(dāng)益壯,現(xiàn)在虞三思也六十多歲。
聽說還在納妾,又想了想十多年來沒什么變化的容顏,絳雪三人忽然悲從中來。
此刻的牧北是真欠兒,想說啥說啥,哪壺開提那壺,也不想想別人的感覺,真直男。
看著這情況他感覺有點坐蠟了,特么的,除夕夜啊!被他的破嘴弄成這樣,只能轉(zhuǎn)移話題了。
“絳雪,你說過完除夕后,讓天兒監(jiān)國如何?”
“你不是好好的嗎?而且也沒有遠(yuǎn)游的打算吧!怎么想起讓天兒監(jiān)國了?”絳雪果然被他的話題吸引,忘記了剛才的不愉快。
余容和云裳也被這話題吸引。
四個傻兒子則豎起耳朵來,一般大人說話時,他們只有聽得份,因為牧北信奉“棍棒底下出孝子”,而且他們的體格也揍不壞,牧北揍的放心。
雖然他們早知道有這么一天,但沒想到會這么早。
不過北地他們也沒什么記恨情緒,頂多是羨慕,畢竟都是親兄弟,母親也都是親姐妹、親姑侄,這玩意早就注定了,現(xiàn)在可沒有弒父殺兄的說法,既然牧天生的早,那一切便已經(jīng)注定了。
此時一聘九女的好處就體現(xiàn)出來了,母親教的好,兒子矛盾自然少。
“牧國君,吾當(dāng)膩了,吾想當(dāng)牧仁公了!”牧北喝了一碗酒,無所謂的道。
“君上,你喝多了吧!死人才用封號呢!”云裳沒有令人失望,她又弄出了這些傻話。
北玄面不改色,顯然他已經(jīng)預(yù)料到這一幕了,從他懂事開始,他就一直提心吊膽,擔(dān)心那一天忽然沒娘了。
現(xiàn)在他早已經(jīng)習(xí)慣了,父君不會因為這事遷怒母親,這些年他早就看透了,而且父君好像……還有點樂在其中。
云裳也就是和她姐姐陪嫁到了牧北這里,這要是在其他諸侯國,即使有人護著,估計也活不了兩年!她這張破嘴太碎了,而且……還沒腦子。
“云裳,你給吾閉嘴!”牧北有點無語,二十六歲,放在前世也不算小了吧。
“君上,云裳她還小,有些口不擇言,你別跟她一般見識!”余容輕柔的道。
“她還???她就比絳雪小兩歲,比你小七歲而已!”
“提我年紀(jì)干嘛?嫌棄我人老珠黃了?”余容語氣一變,臉色也不好看起來。
牧北也不吭聲,他知道余容最在意的事就是她的年紀(jì),這事都快成心病了。
“夫君,云裳確實還小,她不是一直比你小嗎?”絳雪冷清且肯定的道。
“絳雪,你這是驕而嗜寵,你這是在侮辱吾,侮辱吾的智商??!”聽到絳雪的強詞奪理牧北也不裝啞巴了,有些氣憤的道。
“嗯!”絳雪輕聲的應(yīng)了下。
“算了,就這么定了吧!下次朝會,吾會宣布的。
又不是大事,監(jiān)國又不是登位,吾還是牧國君呢!
等到北地,北玄,北黃到了十二歲,就到地、玄、黃城領(lǐng)稅收活著吧,都特么,滾蛋。
那幾個城都是吾新建的,還沒有封給上卿家族?!?p> 閑聊以一地雞毛而終結(jié)……
絳雪她們對此事顯然沒有意見,即使有意見也沒什么用,牧北根本不會聽的。
他就這點家產(chǎn),早點分完早點省心,省的以后鬧騰!
監(jiān)國放在牧北眼中是小事,在其他人眼里這卻是大事,放在其他諸侯國……好吧,其他諸侯國沒有這先例!但他顯然很不在意。
在牧國,他的威望無人可及,把歷代先祖都算在內(nèi),他也敢這么說。
牧北說一,有人會說二?有人敢說二?怕是沒死過吧。
難道以為牧北為君十八年沒脾氣?是個好好先生?
牧北之前,對于猛獸,牧國人只能自保,牧北之后,牧國人是頂級獵食者,即使是沒有智慧的猛獸也被殺服了。
或許猛獸會想“這幫人猿真猛!服了,服了!以后這片你們是大哥!”
鬼方是誰打服的?誰是帶頭大哥?誰是上將軍?
十二歲登基發(fā)展農(nóng)牧,改善工具,十六歲到二十三歲,五年時間,幾乎沒有休息過!。就是殺!殺到徹底不需要殺了。
要不然,兒子肯定不只是四個了。
十八年了,他確實累了,也膩歪了,他不是沒心沒肺的人,既然當(dāng)了牧國君,就要為牧國人負(fù)責(zé),在其位謨其政,這么多年他一直身體力行,硬生生活成了部落首領(lǐng),而不是牧國君。
前世的一句話他很喜歡,直到現(xiàn)在他還記得《天子守國門,君王死社稷》。
他雖然做不到這種程度,但也算盡心盡力。有時候他就在想,是不是歷代牧國君都是操心太多了,所以才早衰早死的。
時光匆匆,轉(zhuǎn)眼以是深夜,酒足肉飽的牧北沒去休息,而是獨自溜達(dá)到大殿,他想靜一靜,而這里就是最好的地方。
這里雖然是牧國最輝煌威嚴(yán)的權(quán)力中樞,但在牧北看來這里唯一能入他眼的就是夠安靜。
這個牧國最古老的建筑中,雖然古樸,卻一點都不巍峨壯觀,反而有些破破爛爛。因為歷代以來都是修修補補,也沒重建過,到牧北上位后也就是維修了下,依然沒有重建,這大殿是個一百六十多歲的老家伙。
去年的這個時候他獲得了神通。
今年這個時候,也不知道會不會有什么事發(fā)生,牧北挺好奇的。
此時牧北坐在正位,三棱巨羆和石球被他放在腿上,小白狼自然是趴在他腳邊。
牧北是真打算換種活法了,如果不是兒子還小,他就直接退位了。以前是沒得選,現(xiàn)在嘛,牧北看了看身邊的兩物、一獸。
他覺得以后會更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