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雨夜回憶

　　《雨夜回憶》中的乾安是個偏遠山區(qū)的小縣城，交通并不是很方便，到處是山路。

　　劇組花了大半年功夫找到一個和乾安縣相像的地方，在這里進行改造，搭建了專門的影棚。

　　原著里很多帶有年代感的細節(jié)都被還原了，陳舊還刷著紅色標語的墻壁、簡陋的盜版影碟店、來往匆匆的人們……

　　姜棠望著周遭熟悉的一切，腦袋里想到余美玲。

　　余美玲年輕漂亮，是個高材生，工作四年后被調(diào)到乾安縣的茶山村任書記，她帶著女兒在這個貧瘠的地方工作，扎根。

　　那會兒上邊下發(fā)的重點任務(wù)是扶貧，茶山村是乾安縣最偏僻落后的一個村。

　　從乾安縣到茶山，要走四五個小時的山路。

　　余美玲總是大清早天還沒亮就騎著輛二八大杠去村委，每家每戶都能聽到那清脆的鈴聲。

　　村里當時沒有小學(xué)，小孩讀書得去十幾公里外的鎮(zhèn)中心小學(xué)，許多孩子沒有書讀，有的甚至五六歲就跟著大人下地干農(nóng)活。

　　余美玲哪兒看得下去，她瞞著家里人，投了自己全部的錢，一個個的打電話找領(lǐng)導(dǎo)，求親戚，無論如何都得把學(xué)校建起來讓這些孩子讀書，不讀書哪行呢。

　　村小總算在她來的第二年建起來，說來也奇怪，來上學(xué)的孩子百分之九十都是男孩，女孩少得可憐。

　　余美玲問了村長，村長只說，這是茶山村的傳統(tǒng)，家家戶戶都想要生男孩，所以女人懷孕前啊，都會吃一段時間土方子調(diào)理身體，很靈的。

　　余美玲雖然疑慮，倒也沒有深究，只認為是重男輕女的思想太嚴重。

　　很快，村里來了一位叫林陽的男老師，是個地地道道還沒畢業(yè)的大學(xué)生，戴著副黑框眼鏡，樸實又內(nèi)斂。

　　余美玲和他溝通后，決定再在村小開一個婦女識字班。

　　茶山村的女人大都自卑怯懦，大字不識幾個。

　　但余美玲怎么也沒想到，她的一腔好心，隨著

　　一個叫彪哥的人的出現(xiàn)，摔的粉碎。

　　彪哥是早一批從村子里出去打工的年輕人，在外頭混的不錯，走到哪里嘴里都癟著根雪茄吞云吐霧，一手的花臂看著不太像正經(jīng)人。

　　這一次回村，他還從外頭帶回了一個十三四歲的女孩，叫晴一，說是村里三柱的婆娘，前段時間回了趟娘家，現(xiàn)在才回來……

　　那個女孩被三柱拽著從余美玲身邊經(jīng)過時，望向她那個無助絕望的眼神，余美玲記了一輩子。

　　“嘿，回神了，先去化妝室！”陳悅拍了拍姜棠的肩膀。

　　上午劇本圍讀，很多演員因為天氣原因沒趕來。

　　下午開拍，下了雪，片場外沒什么人，只有零散的幾個場務(wù)在整理拍攝的東西。

　　姜棠跟著陳悅轉(zhuǎn)了一圈才找到掛著牌子的化妝室。

　　期間，有好幾個經(jīng)過她身邊的人朝她看過來，有的只是隨意的一瞥，有的走過了還頻頻回頭。

　　姜棠體會不上來那幾個眼神的含義，可能是不屑，可能是質(zhì)疑，也可能是不解，總不會是喜歡之類。

　　她在寒冷的冬日里垂了眼睛，底下的那顆小痣也跟著隱沒，只剩纖長的眼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