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重重地摔在地上,匕首插進他的小腹,鮮血染紅了他的視線,刺骨的寒意自小腹向全身蔓延。
錢尹軻和宋瀟蕙被束縛在黑色的石柱上,那個神秘少女錯愕地站在一面黑色的方尖碑前不知所措。
淡淡的灰紫色霧氣從四面八方涌來,將他徹底吞噬。
意識恍惚間來到了另一個時空,在這里,除了霧氣就是霧氣,什么都沒有。
朦朧間,一位端莊舒雅的女人站在迷失他雙眼的霧氣中,她似乎在掩嘴輕笑,又像是饒有興趣地打量他狼狽的模樣。
“我等著你,親愛的?!?p> 他從夢中驚醒,冷汗直流,即便體溫異常高的小丫頭蜷縮在他的懷里,他依舊還能感受到女人手指觸碰到他肌膚時的冰涼。
又是那個夢,自從那天遭遇了神秘少女后,他總是間斷地夢到這個奇怪卻又悲傷的情景。
這到底是有什么寓意?
他不知道,也不敢深思,只能輕嘆了一口氣,起身去洗把臉。
十幾分鐘后
“顧洺,顧洺!起床了沒?”
一大清早,錢尹軻的嗓門就在門外響了起來,接著是急促的敲門聲。
灰顧洺正在跳繩,聽到錢尹軻這么早就來催他,停下來調(diào)整了一下自己的呼吸又繼續(xù)跳了起來,用眼神示意小丫頭去給他開門。
灰夢夜沿著鋼梁來回跑著玩,看到灰顧洺的眼神后趕緊順著鋼架的一根吊索滑了下來,邁著小步子跑到門口,學(xué)著外面的錢尹軻,奶聲奶氣地叫了起來。
“尹軻,尹軻!吃飯了沒?”
錢尹軻一聽是灰夢夜的稚嫩嗓音,頓時眉開眼笑,樂呵呵地回了一句:“是小丫頭啊,我吃了。乖,給我開開門?!?p> “不對,不乖,不開。”
灰夢夜腦袋搖得跟撥浪鼓一樣,轉(zhuǎn)身朝灰顧洺跑來,嘴里叫嚷著。
“他說不上來口令,還兇我!”
錢尹軻被她這話說得摸不著頭腦,趕緊又敲了敲門,大聲喊了起來:“我冤枉啊,丫頭,我不知道口令是什么???灰顧洺,你丫的快點給我開門?!?p> 灰夢夜更不高興了,嘴巴噘得老高,親昵地抱住了灰顧洺的大腿,晃了起來:“他兇你,更不給開!”
灰顧洺無奈一笑,把跳繩扔到一邊的紙箱里,揉了揉她的腦袋,把她抱了起來,悠哉游哉地走到門口。
“給丫頭道歉,你嚇到孩子了?!?p> 錢尹軻一聽是灰顧洺在這里狗仗人勢,不禁氣得牙根癢癢,但一想到小丫頭這么依賴灰顧洺,只能“屈辱”地選擇了妥協(xié):“對不起,小姑奶奶,求求你開開門吧?!?p> 灰顧洺親昵地蹭了蹭小丫頭軟乎乎的臉蛋,低聲請示道:“原諒他嗎?能開門嗎?”
小丫頭咧嘴一笑,寬宏大量地原諒了錢尹軻:“原諒了,能開了。”
灰顧洺微笑著騰出一只手給他開了門,轉(zhuǎn)身走向沙發(fā)。他把小丫頭放到那里,揮手讓錢尹軻自便,自己則去浴室洗澡。
錢尹軻一臉的無奈與悲憤,但是一看到小丫頭那可愛的笑臉,心情瞬間就好了。
他推著自行車走了過去,把車子靠在墻邊,坐到小丫頭的身邊,變戲法似的從手里變出了一袋還熱乎的灌湯包,笑嘻嘻地給了她。
“給你買的,快吃吧,還熱呢?!?p> 灰夢夜兩眼放光,一把抓過,興高采烈地沖到桌子前吃了起來,含糊不清地說:“嘻嘻,你暫時是好人了,以后就不用對口令了。”
錢尹軻好奇地問她,實在是不知道這玩意到底是啥:“口令到底是什么?。俊?p> 小丫頭舔了舔手指上的油,甜甜一笑:“不知道?!?p> 錢尹軻驚得差點坐地上,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不解地笑了:“那你是從哪里學(xué)的?”
小丫頭指了一下新買的壁掛電視,頭也不回地回了一句:“電視上,他們都是這么干的?!?p> 錢尹軻忽然感覺純潔的小丫頭被竟然被灰顧洺帶歪了,氣得就差把鞋脫了扔進浴室,沒好氣地沖著里面喊了起來:“顧洺,你丫的給丫頭看什么電視劇?小心教壞她?!?p> “那是丫頭自己吵著要看的,不信你問她?!?p> 灰顧洺的聲音蓋過了嘩嘩的流水聲,探出頭沖丫頭打了個響指。
“丫頭,跟他說是誰要看的?”
“我!”
小丫頭傻乎乎地承認了,吃了滿嘴的油,還沾了一手。
這包子里的湯汁足,咬上一口嘴里爆漿,豬肉的香氣和大蔥混在一起,既不油膩,又香甜好吃,帶來異常美味的口感。
她很愛吃包子,灰顧洺周末會帶著她去城里吃早點,每次都要來一屜包子和一碗陽春面。
今天剛好周末,錢尹軻這么早來也是為了叫他們?nèi)コ栽琰c,其實更多的是想和丫頭親近一下。
別看現(xiàn)在小丫頭吃了包子,她的飯量著實驚人,那平坦的小肚子就像無底洞一樣,無論吃多少都會喊餓。
所以灰顧洺刻意讓她節(jié)制食欲,總不能眼睜睜地看著丫頭哪天突然胖成球一樣。
女孩子嘛,總是愛美的,現(xiàn)在可能不怎么在乎,但日后她長大的話肯定想著變苗條。
晾干頭發(fā)后,灰顧洺才帶著灰夢夜出發(fā),錢尹軻不敢隨便放風元素加速,生怕磕到碰到小丫頭。
說來也奇怪,一開始他對這個丫頭并沒什么感覺。接觸了一段時間后,他開始莫名親近這個天真爛漫的丫頭,總是想著討她開心,自己也能得到心理上的某種喂養(yǎng)欲的滿足。
那感覺就像是在養(yǎng)一只可愛的小寵物,只想看著她沖自己甜美一笑。
一路上,錢尹軻使出渾身解數(shù)和趴在灰顧洺背上的小丫頭搭話。小丫頭咯咯地笑著,時不時沖他做個鬼臉。
灰顧洺頭都大了,這么多年了,他從沒見過錢尹軻這么聒噪,也有點警惕。
莫非這小子對丫頭有不軌之心?
她可還是個孩子啊,禽獸!
灰顧洺故意咳嗽一聲,用犀利的眼神警告他不要亂來。錢尹軻很委屈,用可憐的眼神向他反駁,卻沒有立刻注意到路上的情況。
衣衫襤褸的男人揮舞著手臂,突然從路邊的草叢中竄出,尖叫著沖向錢尹軻,似乎是故意為之。
錢尹軻趕緊剎車,釋放風元素力場阻擋男人靠近,同時將車子強行一橫,才勉強剎住了車。
灰顧洺第一時間釋放了土元素力場護住了背后的丫頭和危在眼前的錢尹軻,使勁一捏剎車,一個神龍擺尾剎住了。
錢尹軻根本不在乎他的瘋言瘋語,怒火攻心,火氣上了臉,噴著唾沫破口大罵:“你他*瘋了嗎?狗*的東西!”
男人瞪著充滿血絲的雙眼,使勁拍打面前的天青色屏障,嘴里胡言亂語:“末日要來了!末日要來了!快跑啊!”
灰顧洺敏銳地捕捉到了他話里的關(guān)鍵,著急地問:“什么末日?你說清楚點!”
“她來了!她來了!快跑?。∷齻円獊砹?!哈哈哈!”
忽然男人像是看見了什么可怕的東西,視線越過三人飛向身后的碧藍大海,接著又癲狂地仰天大笑,不管不顧地沖向了公路的護欄。
灰顧洺馬上明白了接下來將要發(fā)生的悲劇,趕緊喊了一聲:“尹軻,阻止他,他要跳下去!”
錢尹軻也冷靜下來,趕緊丟下車子加速追了上去。但男人如神相助,速度竟突然提升,敏捷地翻過護欄縱身一躍,摔進了懸崖下的礁石堆,碎成了一片殷紅。
錢尹軻就差一點,手指已經(jīng)觸碰到了他的衣服,結(jié)果還是錯失了機會,驚愕呆滯地趴在欄桿邊伸著手。
他緩慢地起身,視線里那片腥紅逐漸被青色取代,緩慢地回頭,向灰顧洺輕輕搖頭。
灰顧洺瞇起了眼睛,無奈地嘆了口氣,勉強笑了一下:“回來吧,尹軻,先去吃飯,然后再叫上瀟蕙,要有事發(fā)生了?!?p> 錢尹軻冷靜地思考起來,那天他什么都沒聽到,只是模糊看到了一個人影,不辨男女。
“他嘴里的那個‘他’或‘她’,是不是那天出現(xiàn)的神秘人?”
“不清楚,但幾率很大。不管怎么樣,我們必須要提高警惕了,事情越來越復(fù)雜了?!?p> 灰顧洺嚴肅地搖頭,回手摸了摸小丫頭的腦袋,視線飛向了瘋男人跳下的地方,心里升起一種淡淡的危險感——又要有什么怪事發(fā)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