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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下的馴獸師

第二十五章:父子談心

夜幕下的馴獸師 FOM君 3415 2020-10-16 09:00:00

  “咱們班的灰顧洺同學(xué)和錢尹軻同學(xué)今天早上的打架行為很是惡劣,但是鑒于兩人平時表現(xiàn)良好,并且成績優(yōu)異,學(xué)校決定停你們?nèi)煺n,全校通報批評,其他人引以為戒?!?p>  “好了,你們兩個收拾一下回去吧,其他人正常上課?!?p>  班主任夾著自己的教案離開了。

  班里靜悄悄的,大家面面相覷,甚至有人笑出了聲。

  他們都知道學(xué)校會偏袒學(xué)習(xí)好的同學(xué),但是沒想到這么護(hù)犢子。

  這不痛不癢的休息幾天,完了回來接著上課,還真是輕松啊。

  于晴松了口氣,只是停課幾天,不會太影響的。更何況他們兩個平時上課也不認(rèn)真聽課,只是機械地完成所有作業(yè)而已。有個機會讓兩個人回去冷靜冷靜也是好事,順便避避風(fēng)頭。

  都在宋瀟蕙的意料之中,她朝灰顧洺投去無能為力的目光,灰顧洺臉上泛起苦笑,只能默默應(yīng)了。

  于晴起身走到灰顧洺身邊幫他收拾東西,灰顧洺有些受寵若驚,她淡淡一笑,解釋道:“如果你不幫我,我現(xiàn)在應(yīng)該也去醫(yī)院了,幫你收拾一下是應(yīng)該的?!?p>  他故意挺直腰板,理直氣壯地笑著說:“無緣無故打女孩子是懦夫行為,我肯定不會坐視不管,更何況班長平時對我們這么好,我更不能讓他在咱們班里肆無忌憚地行兇。”

  灰顧洺又搖了搖頭,快速收拾好東西,苦笑著朝班里的其他人揮了揮手,快步走了出去。

  錢尹軻挎上自己的單肩包,拎起自己的禮物盒,站在講臺上向同學(xué)們鞠躬,說:“感謝大家一直以來對我們的容忍,我們兩個就先回去休息幾天,再見了。”

  一個男生突然起立喊住了錢尹軻,臉色通紅,糾結(jié)了一下才說:“大哥,留步。那啥……你以后就是我大哥了,我跟著你混了。有事直接招呼一聲,我隨叫隨到?!?p>  他轉(zhuǎn)身朝班里的其他男生詢問,想要帶動起班里的氣氛。

  “你們說呢?”

  另一個男生也站了起來,點頭附和道:“那肯定的啊。我早就看那個小癟三不順眼了,整天裝腔作勢的。今天大哥幫我們出了口惡氣,我爽的很啊。要不是大哥,以后他們肯定還要來找事,謝謝大哥?!?p>  全班男生都站起來了,朝他鞠躬,異口同聲地喊了一句:“謝謝大哥?!?p>  這弄得咋跟不良組織似的,要是叫班主任看見了,怕不是要再把他們帶到辦公室里教育一番。

  宋瀟蕙掩嘴淺笑,向他豎起了大拇指,調(diào)侃地挑起了眉毛。

  錢尹軻尷尬地笑了笑,連連點頭,腳下抹油急忙溜了出去。

  灰顧洺正站在班外抱著膀子看他笑話,他等著看錢尹軻回來的時候如何收場,現(xiàn)在好了,他好像成了他們班的老大了。

  “男神,我會等著你的?!?p>  “男神,你好帥啊,我愛你!”

  許多暗戀他的女生站在班門口朝錢尹軻揮手尖叫,弄得錢尹軻感覺自己的臉怎么這么疼呢。

  本來這件事還挺不光彩的,怎么到他們這里就成了英雄行為了。

  聽著女生們的尖叫聲和老師們的議論聲,灰顧洺推著自己的自行車和他并肩而行。

  見錢尹軻臉上掛著的抑郁表情,還不忘揶揄他:“瞧瞧,聽聽,這熱情。嘖,尹軻,你徹底火了,我覺得你不負(fù)眾望成為了新一任校園老大了。”

  “屁,你以為我愿意啊。再說了,你也打人了,為啥他們不叫你名字呢?”

  灰顧洺聳聳肩,露出無辜的表情:“因為他們不認(rèn)識我啊,他們都知道你錢尹軻大少爺是學(xué)校里的名人,我只是你錢大少爺?shù)母??!?p>  錢尹軻白了他一眼,無奈地撇撇嘴,小聲問道:“別擱我這里陰陽怪氣的。不是說笑,顧洺,說真的,我真的有那么張揚嗎?”

  灰顧洺停下腳步支起車架,嚴(yán)肅地盯著他,掰著手指細(xì)數(shù)起來:“糾正一下,你不是張不張揚的問題,咱們數(shù)一下啊?!?p>  “高一入學(xué)第一天在公共告示牌上修改省級優(yōu)秀特級英語教師寫的‘每日一句’英語專欄里的錯誤語法;在軍訓(xùn)時練趴了教官和幾個找事的高二學(xué)長;獲得了數(shù)不勝數(shù)的獎狀和獎牌;學(xué)校演講的‘??汀?;校外不良調(diào)戲女生時出手相助。當(dāng)然還有亂七八糟的事情一大堆。嘖,你說說看,你還夠低調(diào)嗎?”

  錢尹軻慌了神,一把抓住他的胳膊緊張地問道:“那咋辦嘛,我就這個性子,沒辦法啊。你說我要怎么做才能跟你一樣低調(diào)呢?”

  “那就該咋把咋辦唄,跟我說也沒用啊?!?p>  “你就是你,沒必要和別人一個樣子啊?;畹脼⒚撟栽?,這不正是你吸引女孩子們的一大特點嗎?”

  灰顧洺甩開他的手,收了車架,推著車子繼續(xù)往學(xué)校外面走,頭也不回地說著。

  “要我說啊,你不用在意。本來你都已經(jīng)給別人留下狂傲張揚的形象了,要改了也來不及了?!?p>  錢尹軻剛要說什么就呆住了,下意識想要轉(zhuǎn)身逃跑,但本能告訴他那么做必死。

  灰顧洺也停在原地,然后給了他一個自求多福的眼神,硬著頭皮走了過去,笑呵呵地打了聲招呼。

  “錢叔好,來接他的?”

  錢柏林摸著自己胡子拉碴的下巴輕輕點頭,笑呵呵地回了一聲:“嗯,灰小子啊,多久沒見了?”

  灰顧洺想了一下回道:“不到一個星期吧?!?p>  “嗯,還記得挺清楚,那我問問你,你媽前幾天給你來電話時給你說什么了?”

  灰顧洺的笑容一下僵硬住了,他艱難地咽了口唾沫,低下頭不好意思地?fù)蠐项^:“乖乖上課,認(rèn)真學(xué)習(xí),不要惹是生非,更不要讓我爸操心?!?p>  “顧洺啊,你媽現(xiàn)在很忙,沒辦法回來,但是她已經(jīng)知道了這件事。她托我給你捎句話,‘人活一輩子,最難的不是活下去,而是忍住那口氣’。”

  錢柏林語重心長地囑咐了一聲,然后拍拍他的肩膀,然后看向一旁低頭不敢說話的錢尹軻,笑了起來。

  “行了,趕緊回去吧,我要和我家的那個好好談?wù)劻?。?p>  灰顧洺如釋重負(fù),頭也不回地道了別,跨上自行車就溜之大吉了。

  他這一跑就留下了父子二人尷尬的對視。

  錢尹軻不敢抬頭看自己的父親,怕他罵自己。

  錢柏林什么也沒說,一把拉開車門揚起下巴示意他上車,后者急忙把山地車折疊放進(jìn)后備箱,小跑鉆進(jìn)了車?yán)铩?p>  上了車,錢柏林也沒有大發(fā)雷霆,只是默默地啟動車子,往海邊開去。

  一路上他都沒有說話,也沒有看坐在后面緊張得身子直打顫的錢尹軻,而是伸手打開了車載音響放了自己最喜歡的一首歌——Starset樂隊的《Unbecoming》。

  錢尹軻也很喜歡這首歌,他喜歡這樣的重金屬感覺,尤其是一個人的時候,這種強烈的打擊感帶給他的是暢快淋漓的幻想體驗和沉浸式的思想風(fēng)暴。

  “兒啊,事情的大概經(jīng)過我都知道了。”

  錢柏林騰出一只手夾了一支煙,點著吸了一口,把煙氣吐到窗戶外,不讓錢尹軻聞到太濃的煙味,瞇起眼睛看路。

  他本來想學(xué)著電視里看到的那種穩(wěn)重如山的慈父形象,但又感覺那與自己的氣質(zhì)不搭,也就改了回來。

  “我不能說你打得大快人心,也不能隨便批評你打人的行為,我想先問問你的感受。”

  錢尹軻搖搖頭,沉默了一會才開口:“我只覺得我做的沒錯,為人子不能讓父母被人侮辱,作為男生不能眼睜睜地看著女生被人欺負(fù)。我和顧洺站出來把他們揍回去是沒錯的。我自己是這么認(rèn)為的?!?p>  錢柏林抬眼看著后視鏡里輕咬下唇的錢尹軻,詫異地挑起眉毛:“真實想法?”

  錢尹軻使勁點頭,鼓起勇氣堅定回答:“真實想法。”

  “打得好。打女人的男人算什么東西,保護(hù)女生是對的。罵別人父母的玩意不配有父母,為自己父母找回尊嚴(yán)是對的。沒本事單挑就找人堵門的垃圾,我當(dāng)年也是來一個打一個。當(dāng)然,你灰叔也幫我來著?!?p>  錢柏林使勁吸了口煙,無奈笑了,輕輕搖頭,似乎在感慨過去的日子。

  “那都過去了,但是到現(xiàn)在我都還記得當(dāng)時你爺爺問我‘后悔嗎’的時候,我笑著跟你爺爺說‘我不后悔’?!?p>  “‘有其父必有其子’,這句話還真是靈驗。兒子,單論打人這件事,你有錯,但是一旦給了打人這件事一個正當(dāng)理由,你就是對的,而且別人會站在你這邊?!?p>  他把煙頭掐滅塞進(jìn)煙灰槽里,抬頭掃了眼后視鏡里若有所思的錢尹軻,繼續(xù)說著。

  “想想吧,孩子。做任何事情都需要一個合理的理由,就算這件事是錯的,你也可以用一個合理的理由把它變成正義之舉、民心所向之事。”

  “我們獵殺獵物一樣是這個道理,對獵物來說我們是天殺的、邪惡的,但對于我們?nèi)祟悂碚f,干掉任何威脅我們生命的家伙都是正當(dāng)防衛(wèi)。利益不存在對錯,評判對錯的都是吃飽了撐的人無聊才會去做的,我們只需要付諸行動來踐行我們承諾的就夠了?!?p>  “任何對你構(gòu)成威脅的存在都必須扼殺于搖籃之中,否則一時的婦人之仁會后患無窮!”

  “所以,兒子,做你該做的,做你認(rèn)為正確的,不需要考慮太多?!?p>  “到了,下車吧?!?p>  錢柏林把車熄火,脫下鞋和襪子放在車?yán)?,背著手赤腳往金黃的沙灘上走,享受著似火驕陽帶來的溫暖和潮濕海風(fēng)夾帶的腥氣。

  這些是無論身在何方都難以忘記的感受,因為這里才是他的家。尤其是在海外漂泊打拼多年,嘗盡了辛酸苦辣,這種眷戀更加濃烈,如香煙一般苦澀卻又上癮。

  錢尹軻也脫了鞋,趕緊下車追上自己的父親,緩步跟在他的身邊。

  “說起來,我還是在這片沙灘上追到了你媽那個傾國傾城的大美人。”

  錢柏林眺望著寬闊無垠的蔚藍(lán)海洋,瞇眼瞧著遠(yuǎn)處天邊的點點白帆,深吸了一口腥味十足的海風(fēng),憋了一會才緩慢呼出體內(nèi)的濁氣。

  他露出懷戀的表情,席地而坐,兩只手撐著沙灘向后仰身,側(cè)目看了眼身邊神經(jīng)放松的錢尹軻,輕聲說了一句。

  錢尹軻興致大起,立刻坐到父親的身邊,像個要聽故事的小孩子一樣全神貫注地注視神秘一笑的錢柏林,心癢難耐但又不敢表現(xiàn)出來,只能支楞起兩只耳朵等著父親開口。

  錢柏林吊足了他的胃口,見他急不可待地盯著自己,這位父親才好好捋順了一下自己的思緒,緩緩開口講了起來。

  錢尹軻很認(rèn)真地在聽,他非常好奇自己父母的那青澀美好的戀愛往事,很渴望了解那時的父母究竟是何種青澀模樣。

  海浪陣陣拍打著水泥澆筑的狹長海堤,灰顧洺趴在欄桿上安靜地、遠(yuǎn)遠(yuǎn)地注視這對父子其樂融融的模樣。

  錢尹軻臉上綻放的笑容和錢柏林夸張的動作都深深刻入他的眼底,那雙漆黑如夜的眼睛深處露出了罕有的羨慕之情,可很快就被他用其他情感掩去。

  他無奈地長嘆一聲,推著自行車快速離開了。

  “真是羨煞旁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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