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上最遙遠的距離并不是生與死,也不是其他亂七八糟的段子,而是你就在我身邊,與我同望一片藍天,與我共享同樣的燦爛陽光,但我們卻無法相觸彼此的指尖。
灰夢夜孤獨地徘徊在人來人往的街道上,身邊的匆匆行人下意識繞開了她,但卻無一人注意到她能夠穿過他們的身體,如鬼魅一樣無聲無息。
灰顧洺已經(jīng)失蹤了兩天,自娜尼拉爾將他丟下亂石林立的懸崖,她就再也沒見過他的身影。
空氣里沒有他的味道,腦海中仍在回放著他的歡聲笑語,耳畔仿佛再次響起了他關切的聲音。她多么渴望他能突然出現(xiàn),像以前那樣,責備卻又無奈地看著她,把她抱進懷里好好疼愛。
她不想哭,也不想大吵大鬧,被逐出這個世界已經(jīng)不是第一次了,她遭遇的生離死別也不止一次了。
從她有意識開始,每個對她好的人,每個都答應她要好好活下去的,卻從沒履行過這條誓言。
他們總是匆匆闖入她的世界,又匆匆退場,不帶走一片云彩。
她還沒來得及看清他們的臉,沒來得及感受到他們的關懷,他們就悄然離世。
人類果然很脆弱呢,壽命如此短暫,在她漫長的生命中轉(zhuǎn)瞬即逝。
她無奈地嘆了口氣,失落地垂頭往前邁著茫然的步子,身體蜷縮在寬大的羽衣下,心情低落到了極點。
“灰夢夜?你怎么在這里?顧洺呢?”
熟悉的女聲忽然在身邊響起,她茫然抬頭,發(fā)現(xiàn)是“壞蛋一號”,心情頓時好了許多。但又立刻沉了下去,無奈地搖了搖頭,指了指自己的嘴,表示自己無法說話。
宋瀟蕙納悶地看著她,伸手想要觸碰她,卻發(fā)現(xiàn)自己的手穿過了她的身體,嚇得她一個激靈,還以為自己見到了幽靈。
她深吸了一口氣,平復了一下自己的心境,壓低聲音,蹲在她面前問她:“這到底是怎么回事?到底發(fā)生了什么?”
灰夢夜環(huán)顧四周來往不絕的人流,朝她招招手,帶著她往偏僻冷清的小巷里走去。宋瀟蕙按捺住心中的疑惑,快步跟上了去。
走進巷子深處后,灰夢夜才停下來,從懷里掏出一支嶄新的鋼筆和一個小記事本,翻到空白的一頁,快速寫了起來。
寫完之后就遞到宋瀟蕙面前看,宋瀟蕙看完后臉色驟變,瞬間失去了力量,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她顫抖地捂住了嘴,眼角瞬間涌出了兩行熱淚,憤怒地咬緊牙關,身邊的氣流頓時加速了流動,形成了一個小小的漩渦。
她坐在漩渦中心,黑色的雙眸快速變換著色彩,紅色、藍色、青色、黃色,最后四色交融,變回了黑色。
“混蛋家伙,我一定要殺了它們!”
宋瀟蕙怒火中燒地站了起來,左手燃燒著烈火,右手凍結出冰晶,腳下的地面裂開縫隙,崩出的無數(shù)碎石土礫隨著漩渦高速盤旋。
“告訴我,它們在哪兒?”
灰夢夜冷漠地注視這個失去了理智的瘋女人,使勁搖頭拒絕了回答她,轉(zhuǎn)身向著巷子外走去,不再理會她。
“站住,灰夢夜,難道你不想報仇?顧洺他對你那么好,你就這樣回應他?”
灰夢夜的身體停了一下,然后繼續(xù)往前走,無視了她厲聲的質(zhì)問。
宋瀟蕙看到她無視自己后火氣竄頭,攥緊了拳頭,憤怒地吼了起來:“你是個忘恩負義的白眼狼,如果顧洺還活著,我看你還怎么面對他!”
灰夢夜忽然回頭,凌厲的眼神里充滿了嗜血的殺機,接著她的身體化為一道殘影,下一秒就出現(xiàn)在她的面前,手中緊握的翎羽離她的喉嚨只有短短幾毫米。
她的身體劇烈地顫抖著,成人化的身體還要比她高一頭,但全身的羽毛倒立起來,隨著她怒不可遏的內(nèi)心激烈抖動著。
灰夢夜眼睛通紅,晶瑩的眼淚奪眶而出,牙齒咬破了紅潤的嘴唇,鮮艷的血液沿著嘴角緩慢流淌。
雖然宋瀟蕙聽不到她的聲音,但通過她的唇語,明白了她痛苦糾結的心情,慚愧地低了下頭。
原來灰夢夜是裝出來的單純和懵懂,她什么都明白,只是因為不想失去,所以才依賴著他。
而現(xiàn)在他下落不明、生死不詳,她不敢輕舉妄動,萬一那些家伙抓住了他,她的貿(mào)然行動只會讓他送命。
所以,在得到他的消息之前,她打碎牙齒、咬爛舌頭、吞下血水都要忍?。?p> 我的痛苦不比你少!
我何嘗不想撕碎那些該死的家伙,但是這樣做有什么意義?我必須冷靜,必須耐心,必須要在它們最懈怠的時刻給它們最致命的一擊,讓它們付出最慘痛的代價!
我要殺了它們,但我更要他活著!
他是我唯一的家人,是我唯一的愛人,是你們都不能搶走的、獨一無二的男人!
我,一定會找到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