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場戰(zhàn)爭是沒有勝算的,對她而言,一切都是徒勞的。
當(dāng)初被這些怪物屠殺時,她竟害怕而退縮了,身體動彈不得,眼睜睜地看著同自己血濃于水的族人們一個個沉向漆黑寒冷的海底,成為沙石上那些小魚小蝦們的盤中美餐。
如果不是因為害怕,她會躲到海面的礁石上輕聲歌唱嗎?
如果不是因為恐懼,她會拋棄一切逃離那片夢魘之地嗎?
她害怕了,畏懼了,退縮了,所以,她只能將希望寄托于陸地上的人類。
如今她直面這個可怕的惡魔般的遠(yuǎn)古意志,除了呆滯在原地不停顫抖,她什么也做不了。
“瓏悅,幫我!”
灰顧洺竭盡全力地與厄拉賽妮粗壯的腕足搏斗,不停揮舞著手中的黃褐色鋼鞭抽打這個失去了自我的巨型烏賊。很明顯,灰顧洺落入了下風(fēng),甚至已經(jīng)被逼到了黑曜石祭壇的邊緣。
他需要自己的幫助,自己要去嗎?
瓏悅怯懦地退了一步,之前的滿腔怒火一消而散,甚至都不敢抬頭直視那雙穿透靈魂的冷漠眼眸。
下方的娜尼拉爾已經(jīng)快要解決干凈沙灘上的雜兵,這些家伙根本無法對她造成任何的阻礙,甚至都不能貼近她的身體。
她一眼就鎖定了偷偷想要溜進(jìn)海里的“傳教士”,隨意拍飛擋在面前的魚形怪物,裙下的一根腕足嗖地一聲彈了出去,狠狠地把這個丑陋的安康魚給打翻在海灘邊。
她瞇起眼睛輕輕搖頭,抬手輕撫自己光潔的下頜,像一只玩弄掌中老鼠的優(yōu)雅貓咪,故意露出傷腦筋的表情:“哼?看來我還是計算錯了,讓你這么輕易就要逃走了,嘖?!?p> “傳教士”可不這么認(rèn)為,它根本不敢回頭,怕會被她兇惡的眼神給嚇住,錯失了最后的機會。
它非常清楚娜尼拉爾對待叛徒的兇殘手段,死亡不僅僅是一種奢望,更是一種最仁慈的方式。她是個性格極度扭曲的怪物,坦言自己喜歡虐殺獵物時的快樂,也喜歡聆聽獵物的哀求與哀嚎的交響曲。
讓獵物在漫長的死亡過程中感受生命的寶貴卻又無能為力地面臨死亡才是她最大的樂趣。
潮起潮落近在咫尺,就是伸出手指再往前探一公分!
只要觸碰到海潮,哪怕沾到一點,它就能立刻打開一個空間裂隙逃出數(shù)公里,這段距離足夠逃離她的追捕了!
“我開玩笑的,怎么會讓手上的獵物逃走呢?我可還沒有享受你的哀求與哭嚎呢?!?p> 娜尼拉爾露出一抹幸福的微笑,眼神變得病態(tài)而瘋狂,心情忽然激動起來。
她早已計算好了力度,這一下剛好讓它需要再往前挪動一下,而自己的腕足已經(jīng)牢牢捆綁住了它黏糊柔軟的尾巴。只是往回一拖,它離生的希望就又遠(yuǎn)了一公分。
“不——!”
“傳教士”發(fā)出一聲凄厲的嘶嚎,拼命地抓扣著身下的泥沙,絕望地看著海潮離自己越來越遠(yuǎn),而娜尼拉爾那詭異癲狂的陰森笑聲成為了它意識消失前的最后記憶。
“準(zhǔn)備好迎接自己的命運了嗎?哈哈哈!”
突然,她不笑了。
臉上的表情立刻變得猙獰,雙目外凸,裙下的腕足瘋狂地卷曲,揮動觸腕把“傳教士”丟到了祭壇上,然后閃電般滑了過來。
瓏悅根本沒有任何的反應(yīng)時間,娜尼拉爾就來到了她的面前,揮動觸腕把她綁了起來,在空中使勁甩了起來。
“混蛋,竟敢趁我大意時冒犯偉大無上的主人,準(zhǔn)備死吧!”
“住手!”
厄拉賽妮突然一聲怒喝,嚇得娜尼拉爾趕緊停了下來,但神志不清的瓏悅?cè)缘踉诎肟罩衼砘剌p晃。
娜尼拉爾不解地望著它,主人此時正用自己妹妹的觸腕牢牢控制住身體的灰顧洺,謙卑地彎下了腰:“偉大無上的主人,您有何吩咐?”
它滿意地打量著身體機能異常完美,沒有任何破損的瓏悅,沉默半響,淡淡吩咐道:“她是一副完美的軀殼,比現(xiàn)在的這具更加完美。你的妹妹厄拉賽妮并不是完全沒有機會重新服侍我,但我需要你來監(jiān)視她!”
“是,如您所愿,偉大無上的主人?!?p> 娜尼拉爾把她輕輕放到了冰冷潮濕的黑曜石祭壇上,余光瞥向仍在觸腕捆綁下瘋狂掙扎的灰顧洺,嘴角動了一下。
“那這個膽敢褻瀆您該如何處理?”
它冷漠地掃了眼眼中充滿了悲憤的灰顧洺,微微一笑,使勁勒暈了他,放到了娜尼拉爾的面前:“我知道你想要深入了解這個勇氣可嘉的人類,所以,我把他賞賜給你。”
“多謝主人。那我就先告退了?!?p> 娜尼拉爾的灰藍(lán)色眼睛明顯亮了一下,不禁喜形于色,感激地低下頭,把他拎了起來,彎腰告退。
她要好好地思考一下該如何玩弄這個屢次三番礙事的家伙,但又想要把他培養(yǎng)成自己最忠誠的仆人。
思來想去,她最終想到了一個絕妙的主意。
那就先從把他的雙腿打斷,喂食她分泌的神經(jīng)毒液開始吧。